天籁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瑶铃鼓 > 第 417 章 库藏
    阁楼下属看着他愣了一会儿,便又问道:“我确实听说过你们这边有卖这些药的,可是不知道你们这里卖的和别处卖的,有什么区别没有?”</br>  那人应道:“嘿嘿,不行,不行,不能多吃,不然你离不开它。之前有人买去一些为孩子下奶,但是当到了断乳的月份时,大人却戒不掉了,甚至身体越来越没力气,也没什么精神。还有人买去重振雄风,服用后却愈发脾气暴躁难以收敛,如果停药就会愈发不振,如果没得做就不依不饶,服后甚至会有些可耻行径……索性家里也没什么闲钱浪费,正好都让我躲了过去,什么御内贡药啊,感情也不是什么多好的东西……”</br>  “贡药?”阁楼下属奇怪道。</br>  对方笑道:“不是有个什么皇亲贵胄,在此做客吗?自打他们那些人来后,这边大力丸的生意又热闹了很多,介于一些旧样,本地确实越发不敢去碰,但架不住外地人多……差不多,就你这样的来历吧。”</br>  阁楼下属想了想,又询问道:“据我所知,他们制药,总要有人去试才知效果,除了你刚刚所说的,从这些人身上,还见过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吗?”</br>  对方想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这我倒没打听过,回头我帮你问问吧,你要是明天还在这里歇脚,我碰见你了再跟你说。”</br>  阁楼下属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br>  旁边那些人还在悍妇话题里没出来,互相谈个尽兴之后转脸看着那货郎已经挑起担要走。</br>  “咦?你上哪去?”</br>  阁楼下属说道:“我去四处逛逛,顺便买点干粮。”</br>  “你不打算听怎么解决家里事的办法了吗?”</br>  阁楼下属笑道:“不听了,我现在觉得只单单挨一顿骂而已,又不糟心了。”</br>  等他又返回曾勤家里,何正嘉早就跟着人走家串巷去了,既然没有找到人,他就只好又走了。</br>  当瑶铃女手麻脚麻的从桌面抬起头来,睡眼惺忪地往旁边一看,就是那个阁楼下属在奋笔疾书的样子。</br>  瑶铃女坐在原处,因为身体一直团着,现在感觉整个人都好像被过电一样动弹不了,只能迷迷瞪瞪地朝他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br>  阁楼下属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回应道:“巳时里吧。”</br>  瑶铃女感慨道:“还挺用功,这么爱学习啊。”</br>  阁楼下属看了看自己手底下的一些不是很正经的八卦东西,不免应道:“不敢,实在惭愧。”</br>  “哦,对了。”阁楼下属说道,“阁楼主走前看到你在这里,让我告诉你他中午,回不来……”</br>  瑶铃女抻了抻四肢:“他去哪儿?”</br>  阁楼下属笑道:“我不知道,应该还是为了这些。”</br>  瑶铃女奇怪道:“连馆那边,仍旧是没人来找吗?”</br>  阁楼下属点了点头。</br>  瑶铃女颇显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就该把他们的药库一块掏空,这样他们就只能来求助我的刀兵。”</br>  阁楼下属应道:“你要是把他们那里全掏空,我们也不必如此忌惮,即便没有刀兵也早干完了。”</br>  介于连云刚开始对伪装身份的瑶台孵育迷蝶的手艺并不信任,虽让他试着做了,却终究不如药库外的防守严备。但却有意准备把不信任的迷蝶送给杜若安,为此默许张文生的所作所为,给他挑选美人拖延时间。</br>  仿若很顺利的样子,但依照从前瑶台的性子,现在又有些太过本分了。</br>  那个话唠察觉到刀法不对后跟都跟过来了,甚至都没像从前那样纠缠不休。</br>  瑶铃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br>  是苏彦忻不好玩了吗,他怎么只在花坛边上留个脚印子然后说跑就跑了呢?</br>  或许,今日也并非是一无所获。</br>  午后的太阳余热不减分毫,川渟公被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慢腾腾走近前来,然后擦了擦额上浮汗,朝瑶铃女笑了笑。</br>  瑶铃女:“……”</br>  “哎呦。”瑶铃女迎上前去不免感慨道,“都这样了,不躺床上歇着还四处乱逛呢,你怎么,伤着了吗?”</br>  川渟公落座后,一边四处看着想找出那个罪魁祸首,但根本找不见。</br>  瑶铃女反而热情道:“上次连馆那边送我一瓶伤药还没用完,快拿出来看看能不能用得上。”</br>  川渟公这便应道:“嗨,不用麻烦了,我已经换过药了。”</br>  “哎呀,可惜。”瑶铃女道,“你来都来了,我竟只能干看着,一点忙也帮不上。”</br>  川渟公叹气道:“话说到这里,太太的宠物呢?”</br>  瑶铃女随口敷衍道:“他吗,他说自己有点不舒服,现正在卧床休息呢,我们之间谈事,不用管他。”</br>  川渟公本要追究一番,但听到这里后思路立马被打断了,神情有些恍惚道:“是吗,那太太如愿了吗?”</br>  瑶铃女莫名其妙道:“啊?什么愿?”</br>  川渟公应道:“据说太太在为儿孙后事着想,不过我看你面貌身量也是有福之人,天长日久,不在朝夕。”</br>  瑶铃女:“什么?”</br>  说个话这么烟笼雾罩的,他啥意思。</br>  瑶铃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和他纠缠这些,便转而应道:“公子能来蔽舍,是有什么缘故?”</br>  川渟公回神道:“是这样,上次我的提议,还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一番。”</br>  瑶铃女玩味道:“是吗,等你腿脚利落了再说吧。”</br>  川渟公:“怎么个再说法?”</br>  瑶铃女笑道:“比武招亲,我可不管你是什么人,家里什么来历又藏着多少私房,我通通不论,只有一条——不收软脚虾子,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br>  川渟公神情复杂:“那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啊,太太。”</br>  瑶铃女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让人屏退了左右,这才把他从凳子上拉起来道:“不要做声,我看你有些意愿,为人也算有趣和善,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去见识见识,我的嫁妆,你能不能承受得起。”</br>  川渟公:“承受?这有什么承受不了的?”</br>  瑶铃女狡黠一笑,躲过外面与他随行的仆从,招他经偏门前去。</br>  这这宅院未免太大了,因为腿疼的缘故完全无法欣赏什么景致,川渟公越走就越显得吃力,更找不到半个人影来帮,半路上不免扶着栏杆询问道:“等等,还有多远啊,能不能让谁挑个轿辇给我,实在烧的疼。”</br>  瑶铃女却转过身来,有些紧张地前后左右看了看,才凑过去对他悄声说道:“嘘,低调,这场比武招亲,即便是我府内人也招得,这次我只是给你一个人偷偷看,别人都不知道,若是声张出去,那还了得?”</br>  川渟公:“啊?”</br>  瑶铃女又打头招引道:“过来,过来,你若看了,我保你开心到就算腿磨断掉也觉值得。”</br>  川渟公见此只能双手轮流撑着身边的扶处,继续向前。</br>  待终于见前面的人停下,向后定睛一看,宽阔的院子,墙边列列排着金兵。</br>  这大概就是张文生口中的练武场了吧。</br>  但院内的这些,显然不是重点。</br>  瑶铃女从袖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重锁,推开房门,俨然是一所兵器的库房。高高低低,密密麻麻,零碎地反射着来者身携的色彩,川渟公在往里走时,忍不住抚摸了一下那厚重坚韧的寒铁,并与它表面浮映的那双激动的眼睛对视。</br>  瑶铃女的声音又慢悠悠地传了过来:“川渟公……你快来。”</br>  他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去,询声跟去。</br>  是瑶铃女又打开了一间隐蔽的内室。</br>  里面是一柜厚重甲胄。</br>  川渟公顿步在外,大吃一惊。</br>  思绪万千之际,只听得瑶铃女柔弱道:“这下,你的腿还疼吗?”</br>  “不,不疼了。”</br>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那么你看看,这些嫁妆,我要冒着掉头的危险才堪堪收起,到底要由谁来和我一同承担才好啊……”</br>  张文生从未提起过这边如此具体的境况,想来他也不会知道这些,不然也不可能只用些美人颜色来描图诱惑。</br>  川渟公咽了咽口水,这便正色道:“多谢太太坦诚相待,之前是我有些无礼,我这次回去后,会慎重考虑的。”</br>  瑶铃女重锁层门,也善解人意道:“是吗,今天你看都看到了,那可一定要加把劲才好啊,这次的美人,如果不配英雄,可是真的会没命的,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r>  原来如此。</br>  川渟公看着眼前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害怕但显然毫无惧色且目光熠熠开怀大笑的女人。</br>  新到任的官员收受贿赂与连馆私相授受,显然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好地方。一处庄园般的宅子,这规模本不该她享用,但同时也蓄留家仆,收集刀兵武谱,进而囤积禁器。</br>  胆大包天,趁着讯息不易流动的现状,每一点都与当下作对,和依赖迷蝶药物的连馆何其类似,但又藏得更为偏远,其侧重也并不相同。</br>  但这些,也正是他们需要的反逆和库藏。</br>  这情景若放在以往,他或许还会评判那么几句,但此时的江山显然并不是他们在坐。</br>  所以川渟公想了想,对此同样欣喜万分,走回去时,虽然腿仍旧有些不利落,但明显比来时欢快许多。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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