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瑶铃鼓 > 第 418 章 让让
    川渟公回到连馆之后,欲去寻杜若安,路经裴公房间,房间没有关门,只见他手提画卷相看,愁得徘徊叹气。</br>  川渟公想了想,走进去询问道:“裴公为何叹气?”</br>  裴公转过头去看他,见他虽然瘸着腿仍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不免把手里的画和上,轻声应道:“腿好了吗,你怎么还乱跑。”</br>  川渟公笑道:“好多了,哈哈哈哈哈,好多了。”</br>  裴公叹气道:“喜从何来啊。”</br>  川渟公疑惑道:“裴老手里拿的什么?”</br>  裴公抬起手,千言万语化为一处,颓靡道:“是妖孽。”说着就把它提到一旁的灯烛上去,凑火要点。</br>  川渟公连忙把它夺下来,打开一看果然是那副美人图,不免责怪道:“裴公,何至于此,大惊小怪,差点错怪了它。”</br>  接着,就把刚刚的经历告诉了他。</br>  裴公愁色未减,不知听也未听,仍旧应道:“是妖孽。”</br>  川渟公道:“我知你为我等出逃落下种种辛苦,但事已至此,也不要那么悲观嘛,东西总要有人用,你若不喜她人,那么将其陈仓暗度也是可行的。更何况,公子也仅仅是喜她颜色而已,暂无必要收纳之心。”</br>  裴公叹气道:“郦公主已知我等在此落脚,现正在赶来的路上……路途不算遥远,时间紧一紧最多隔日便能来到。”</br>  川渟公:“……”</br>  川渟公:“她来干什么。”</br>  裴公摇了摇头,坐在身后的凳子上,闭目不语。</br>  川渟公又问道:“谁托去的消息?”</br>  裴公又摇了摇头,双手抓着自己花白的头发,不想再说。</br>  川渟公便也不再问下去了,拿着画就要告辞。</br>  裴公连忙阻止道:“把它留下!万不可再把画交还给他。”</br>  川渟公笑道:“好啊,我不给他,且我一拿去他就更找不到了,岂不更好。”</br>  说罢,便转身离去了。</br>  待他把画放在自己房间中藏好,然后又去找了杜若安,举手扣开房门,迎面便是鸾梦,入内则见杜若安。</br>  杜若安听他把事情讲完,便笑道:“本还有些疑虑,这下他不死便说不过去了。”</br>  “什么?”川渟公微微讶异道,“公子要杀了他们?”</br>  杜若安见他似乎会错了意,便才悠悠补充道:“不是,是杀了那个男宠。”</br>  川渟公不太理解:“一个男宠而已,赶出去也翻不出浪来,何至于此。”</br>  杜若安冷哼道:“一个男宠而已,坏就坏事在他想要骑在我的头上,叶氏之众,因此姑息,不除掉他,我心难安。”</br>  川渟公笑道:“公子,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谱子能和摄政王相较,将这恨意转套在一个男宠身上,实在抬举他了。”</br>  杜若安却道:“不行,那女人私藏金兵甲胄,枕边之人怎可瞒过,让他跑出去准会坏事,即便他是个真聋真哑之人,无论他到底见没见过,为防万一,也断然不可轻易放过。”</br>  说着,他把鸾梦拉过来,询问道:“鸾梦,我且问你,小君仍不愿接纳新人吗?”</br>  鸾梦捧壶应声道:“是,公子。”</br>  杜若安又问道:“让川渟公子去拦截我,也是你们的主意了?”</br>  这件事不知道他为何会知道,鸾梦有些畏惧道:“是,公子。”</br>  杜若安闻言,虽露出不爽之色,但顿了一会儿,还是笑了一下朝诧异的川渟公说道:“无妨,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为顾念旧情,我也不该弃贤妻的病情于不顾,世兄空窗那么久,对此我心尚存有愧,也不该不体谅你的难处,更何况,裴公天天耳提面命,我实在招架不得。”</br>  川渟公有些开心道:“公子!”</br>  杜若安:“无主之物,各归其主,只是这人是我先看上的,凡事总要讲个先来后到才好,我又不是舍不得让给你,光明正大地向我讨要,这有何处难为情,又何苦聚在一起背地里抢人呢?你们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说法才好,不然要是有了下次,是不是我还要再吃一记教训呢?”</br>  川渟公看着他的脸色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应道:“是我等怀有小人之心,不识公子美意,……诚然,夺人所爱,理亏之人在于我,她……自该公子先享用才是。”</br>  杜若安这才笑着揽过鸾梦,朝她说道:“哈哈!鸾梦,你说呢?”</br>  “……”鸾梦小声应道:“妾未敢做主,公子遂心如意。”</br>  川渟公等杜若安笑完,才担忧道:“公子,那你可知郦公主要来了吗?”</br>  杜若安听闻,眉头一紧,立即应道:“她怎么来了,不是跑不及被扣下了吗?”biqubao.com</br>  川渟公摇了摇头。</br>  杜若安想了想,便也喜悦起来:“无妨,就让她来吧,这么久没见,乱世奔波姐弟亲缘相逢不易,也该叙一叙。”</br>  川渟公有些为难道:“只希望我这次新婚不要再披麻戴孝才好。”</br>  杜若安笑道:“不会不会,你放心吧,我怎舍得让你再来一次。反而即便那边再难打,我也要让人帮你打下来,再使人敲锣打鼓牵马抬轿,把人亲自送到你手里,才安心啊。”</br>  等曾勤溜完街回家,何正嘉感觉自己腿都要跑断了。</br>  既没有发现什么,跟着来的同伴也无影无踪。</br>  他看着曾勤此刻又美美的躺在榻上,吩咐过仆从准备饭菜,然后歪着肩自在地哼着小曲品着酒水。在外面摸着自己饥肠辘辘肚子的何正嘉攥着拳头连把窗纱锤烂的心都有了。</br>  他想了想,看了一眼天色,便又离开了。</br>  等他吃饱了再回来,哼。</br>  然而待月上中天,正是冷清寂寥之际,何正嘉又是两手空空地敲响了山中宅院的大门。</br>  在看清灯下开门人的脸时,何正嘉几欲破口大骂。</br>  “你说让我稍等,然后就在床上歇着等我到半夜吗!”</br>  他都等到曾勤睡死了都没等到人,这上哪说理去!</br>  阁楼下属拉着他安抚道:“哎~这是哪里的话,我只是和你分头行动而已,来来来来来。”</br>  门被栓好,何正嘉被他拉到房间里,阁楼下属给他讲了讲白天听到过的事情,而后又问道:“你今天回来那么晚,是有什么新发现吗?”</br>  “没有。”何正嘉干巴巴道,“就看了一天斗鸡。”</br>  阁楼下属:“……嗨呀,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还是一起吧。”</br>  何正嘉有些沮丧地耷拉着肩膀,向他告辞道:“我先回去了,果然还是得自己心疼自己,再不睡我怕把自己累老十岁,谁跟你一起。”</br>  阁楼下属提着灯在他身后目送挥手:“明天我们约好了啊。”</br>  谁跟你约好了。</br>  何正嘉抄着手梗着脖子干巴巴地走着。</br>  放你鸽子。</br>  当走到后院时,听到一顿噼里叭啦金属敲击之声,把他吓了一跳。</br>  阁楼里来的都是些什么没用的下属,他今晚要是回不来是不是也不会去赴约,院子里死了人是不是也不过去理会。</br>  提心吊胆地贴着墙询声溜过去,果见两个人在拿着刀追撵劈砍。</br>  何正嘉:“……”</br>  等等,这画面该死的熟悉,俩人半夜不睡觉吵闹也就算了,打架都已经等不及跑去练武场了吗,怎么过道上到处施展砍到路过的人怎么办。</br>  不过这本就空荡的宅院里于半夜人几乎都睡了,此刻除了他们三个也不会再多几个路人。</br>  何正嘉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身心疲惫,懒得理他们,转头就要走。</br>  然而一个身影唰的一下闪到他的身前。</br>  “跑去哪了!你给我出来!”</br>  瑶铃女愤愤喊道。</br>  “不出!”</br>  阁楼主人理直气壮。</br>  何正嘉:“……”</br>  大哥!你手里还拿着刀呢能不能先收一收再回答啊!</br>  何正嘉不动声色地把面前横着的刀往旁边推了推,奇怪道:“怎么回事?”</br>  阁楼主人苦恼道:“我只想和他多贴一贴,可他想把我直接打晕扔一边去。”</br>  “说什么胡话。”瑶铃女的声音很是生气,“这都什么时辰了,既然不想睡,那我大可追着你操练到黎明!总比你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念那堆唱不完的破词来的好!”</br>  阁楼主人:“我忍不住嘛!”</br>  瑶铃女:“晕倒了就忍得住!”</br>  何正嘉伸出手按住了阁楼主人的肩膀,然后把人推了出去。</br>  阁楼主人:“……”</br>  何正嘉面无表情道:“让让,别碍路。”</br>  阁楼主人一边躲人一边惊诧道:“你不是对我挺有意见的吗,你这是在干嘛!我被抓到会被你大哥掳走的!”</br>  何正嘉忍无可忍:“那样最好了,我受不了的正是你这一点,每次都来这套你炫耀个屁!早晕早心静!”</br>  “我哪里炫耀了,啊!会疼,敲脖子会落枕的,今天醒后就好疼!”</br>  “……”何正嘉糟心道,“还说没有在炫耀,你睡不着自有人追着你把你打晕,我连看了两天斗鸡眼都快瞎了就算半夜不归也无人在意……我要越想越气了。”</br>  “被打晕这种事情有哪里可供炫耀了?!”</br>  “有些人啊……”何正嘉愤愤地绕过在自己前面跳来跳去的阁楼主人继续往前走着,“天天嘴上跟人家说什么好愁好难受哎呀可怎么办啊真受不了,但自己长着腿又不是跑不了,就继续装模作样地赖在那里三句不离人从哪都能绕,明里暗里不就是炫耀自己有……”</br>  何正嘉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捉住的阁楼主人,冷哼一声:“呵,诡计多端,我才不上你的当。”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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