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贺观很想倾巢而出去进攻余州，但他自己心里还有点逼数的，不会真的无脑去进攻余州。</br> 他真正的想法，乃是希望鼓动倭寇去进攻余州，而他则打着帮助余州抗击倭寇的名头，实则去破坏余州的建设，甚至若有机会的话，更是想进入济北城抢掠一番。</br> 当然，这只是他心中的阴暗计谋，不足为外人道。</br> 此时，面对这个倭寇的联络人，他自然不可能说出自己真正的意图。</br> 不过倭寇也不是傻子，对于贺观的见面请求，也是拖了很久，做了很多设想后才做出的决定。</br> “阁下到底有什么样的合作诚意，现在就可以说了！”</br> 这个倭寇使者有些不耐烦地说道。</br> 贺观想了想道：“你们和余州有大仇，难道你们就不想报？”</br> “想，但是这你有什么关系？”</br> “老夫和余州有仇，或许我们可以联手！”</br> “联手？”倭寇使者眼中露出似笑非笑的目光。</br> “阁下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联手？凭你的大军么？别人不知道你燕州的情况，我们可清楚的很呐！”</br> 贺观神色平静，淡然道：“是吗？你们了解我燕州？那还真是费心了。不过我燕州虽然有些困难，但都是可以克服的，关键是看你们有没有拿下余州的意向，若是没有，那我们也确实没什么好谈的。老夫仍旧是燕州州牧，并不急！”</br> 倭寇使者不知道贺观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无论是否和贺观合作，他们对于余州都是要进攻的。</br> 现在的余州，外松内紧，看起来一片平和，可是派进去的探子，进去十个，却只能回来一两个，变得极其危险。</br> 这也是刚才他嘲讽贺观的原因，余州真的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一个不慎，那就是全军覆没之地。</br> 所以，东瀛这边也非常谨慎，仍旧处于观望之中。</br> 倭寇使者一时也猜不透贺观的心思，沉吟片刻后道：“你说你们想和我们联手，那具体要怎么做？”</br> 贺观见对方上钩，心中一喜，面上却不露声色，缓缓道：“很简单，老夫为你们提供粮草辎重，你们负责攻打余州，事成之后，老夫只要济北城！”</br> 倭寇使者闻言，心中顿时一动。他们这次来，本来也本来也打算联合燕州共同对抗余州。但是燕州现在的情况他们也了解，说好听点是内忧外患，说难听点就是一个空壳子，除了人多一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br> 如果和燕州合作，说不定最后抢到的东西，还要分给他们一部分。但如果只是让他们提供粮草辎重，那简直就是白捡的便宜。</br> 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草，他们自己的粮草也不多了，补给十分困难，如果能得到燕州的粮草支持，那这场战争的赢面将会大大增加。</br> 至于事后燕州要济北城，他们也不在意。反正他们也没想过要在这里常住，也不可能常住，等抢完东西，拍拍屁股就走人，大不了以后不和燕州打交道就是了。</br> 想到这里，倭寇使者说道：“好！这个合作我可以做主初步同意。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事后反悔，我们可不会就这样算了！”</br> 贺观哈哈大笑道：“这个你放心，老夫言出必践，绝对不会反悔！”</br>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合作的细节，便各自离去，准备开始行动。</br> 与此同时，在余州的州牧府内，一个锦衣卫密探已经返回，正向着秦王赢天汇报着从燕州传来的密报。</br> “燕州和倭寇有勾结，这消息一点也不意外。”</br> 赢天对于贺观的观感极差，本来是打算等到过了新年，明年春暖花开之后再动手。</br> 可惜，人无害虎意，虎又伤人心。</br> 他这边还没等动手，贺观就已经想要先下手为强了。</br> 而且，还是狗大倭寇对自己出手，这是彻彻底底的不顾一切了。</br> 这种和倭寇联手的事情只要暴露，那自己对燕州动手，那真的是名正言顺，大义在手。</br> “根据我们的线报，贺观和倭寇使者秘密会面，之后便开始筹备粮草辎重，看样子是准备和倭寇一起进攻我们余州。”</br> 赢天对这个猜测并不认可，贺观和会倭寇勾结，那是因为他没有把握独自面对余州。</br> 可是和倭寇一起行动，那得是多大的脑袋才敢这样做？</br> 他的手下本来就已经不稳了，真要是大张旗鼓的和倭寇勾结，怕是还没到余州，就要被手下割了脑袋献功。</br> 所以，他推测，最大的可能是，贺观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让倭寇先进攻余州，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然后他自己坐山观虎斗，寻找战机。</br> 若是倭寇能够给自己造成麻烦，或者调走城中大军，他怕是立刻就会打着支援的名义飞马而至，打济北城一个措手不及。</br> 若是倭寇被自己碾压，他则按兵不动，甚至假意交好也说不定。</br> “行了，此事我已经知道，我这里有一封信，你立刻给我送到程森手中！”</br> “是！”</br> 赢天写了一份和姚文泽有关的暗语信件，只有程森自己能够看得懂，让他可以联系上姚文泽，这样就能够得到燕州军的第一手情报。</br> 只要有了确切的情报，那么余州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br> 至于倭寇，若是不出现也就罢了，但凡出现，都靠近不了济北城百里之内。</br> 随后，他让人将霍青和姜浩然叫来，薛大磊和赵云雷自然也列席在外听着。</br> “贺观这是狗急跳墙了，他对于手下的燕州军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为了转移内部矛盾，他就算不想打，也要打，否则燕州要维持不下去了。”</br> 霍青冷笑着说道。</br> 姜浩然沉思了一下道：“殿下，我们对燕州，对倭寇都有多方考虑，但是似乎忽略了另一个方向，那就是朝廷。要说朝廷对燕州内部的情况一无所知，我是不信的。现在贺观和倭寇勾结，朝廷怕是也不会一点消息不知道，但是会做何反应，还需要考量。”biqubao.com</br> 赢天闻言点点头道：“这些年朝廷因为被牵制了大部分精力和兵力，所以虽然知道燕州的情况，但是也毫无办法。现在燕州和倭寇勾结来攻打余州，对于朝廷来说，这算是一件削弱燕州和余州的好机会，他们就算会动，也会等我们分出胜负，或者胜负未分，两败俱伤的时候出手。”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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