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想杀了她?!</br>  姜之瑶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因为缺氧,导致她眼底红血丝密布,眼珠都快凸出来了。</br>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很想说话,可喉咙又干又疼,像是被炭火滚了一遍,根本发不出声音。</br>  为什么,为什么顾墨寒要对她这么狠?!</br>  明明之前他对她都还算处处留情,可现在因为南晚烟,他居然想要她的命!</br>  洛尘噤声站在远处一动不敢动,但也忍不住竖起耳朵想听个究竟。</br>  顾墨寒掐着姜之瑶的脖子用力往上提,旋即将女人狠狠地撞到墙上。</br>  “嘭”的一声闷响,姜之瑶被撞得眼冒金星,双腿悬在半空不断挣扎,脸色变得越来越红。</br>  顾墨寒眼神如刃地剜着她,语气带着森冷的寒意,“不过,她的身份隐秘,向来藏得很好,你是如何得知的?”</br>  姜之瑶一愣,强烈的震惊感袭来,竟让她一时间忘了挣扎。</br>  顾墨寒竟然早就知道孟芊芊是南晚烟了!</br>  而且他明明知道此事,还一味地袒护、偏宠南晚烟,难道他就这么爱她,连失忆都可以对南晚烟一心一意不成?!</br>  比起恐惧,姜之瑶现在心里更多的是痛苦,滚烫的热泪落下来。</br>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强烈的怨念,“你,为什么,偏偏,就要,喜欢她呢。”</br>  “她到底,哪里,哪里比我好,不过,就是个,骗子罢了,殿下难道,真要这么,执迷不悟吗……”</br>  顾墨寒半眯起眼,狭长阴鸷的双眸带着晦暗的戾色。</br>  他不耐地冷啧一声,不断加重手指间的力道,“你这条命果然留着也没用。”</br>  “啊——”姜之瑶明显感觉自己的颈骨快被扭断,瞬间爆发出尖锐凄厉的惨叫。</br>  她不断拍打着顾墨寒的手,语气微弱,“我说,我说。”</br>  “是,是公主,瀚成公主,是她告诉我的!”</br>  瀚成?</br>  顾墨寒松了松手上的力道,杀意却未减弱,“继续。”</br>  姜之瑶喘口气都觉得疼,强忍着断断续续道,“不仅是,公主,还,还有驸马,西野的,那个,七王爷。”</br>  “他们,夫妻二人,野心昭昭,想必现在,告诉我这个,消息,是为了干一场,大事。”</br>  听她透露了诸多消息,顾墨寒这才嫌恶地彻底松手,任由姜之瑶宛若断线风筝般瘫坐到地上。</br>  他用绢布擦了擦碰过她的掌心和指尖,厌弃地扔掉,居高临下觑着姜之瑶,“什么大事?”</br>  姜之瑶刚从鬼门关回来,根本顾不上回答顾墨寒的问题。</br>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力感受新鲜空气灌进身体的感觉,止不住地咳嗽起来,脸色变得煞白。</br>  好半天,她才仰头,眼神扭曲通红地盯着顾墨寒,“殿下应该知道,如今三国之间的局势并不好。”</br>  “西野的帝王已经死了,新王执政,大夏又……又只有南晚烟一个公主,她的几个哥哥全力相辅,毫无夺嫡的压力,唯独只剩咱们天胜,还在对储位明争暗斗。”</br>  “只要有夺嫡之争,便少不了权力和党派的割据,瀚成公主一心想当女皇,自然,希望看到,你和崇凛王,彻底闹僵,好坐收,渔翁之利。”</br>  洛尘直接听懵了,目瞪口呆地瞧着姜之瑶。</br>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br>  南晚烟?难道孟姑娘就是南晚烟?!</br>  顾墨寒的眸色忽明忽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阴冷骇人的气势叫人不寒而栗。</br>  他没说话,姜之瑶又咳嗽两声,脸色阴沉难看地笑了,“难道殿下以为这次南晚烟出事,真的只有我出面么?”</br>  “我的背后,远不止瀚成公主和驸马两人,还有更多夺权之争上的势力,就等着看殿下在此刻出差错。”</br>  “我不过是被他们当枪使的其中一人罢了……”</br>  说着,她恨恨地咬牙,眼底噙着凶狠恼恨的火光。</br>  顾墨寒长眉一拧,想到南晚烟之前跟他说要小心长公主,而现在,又多了个秦暮白出来。</br>  秦暮白愚蠢,倒是不足为惧,怕就怕顾墨凌会在暗中作妖。</br>  他现在虽然想不起来太多,但记忆里在西野时,他就觉得这个弟弟看似闲云野鹤不谙世事,实则城府颇深,是个野心勃勃之人。</br>  只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势力暴露,他更加疑惑究竟谁才是第三股势力,又究竟是谁要杀了南晚烟,挑拨他和秦隐渊之间的关系,祸乱整个天胜……</br>  顾墨寒短暂地捋清思路,冷狠地觑了姜之瑶一眼,语气轻蔑狂傲。</br>  “你这条贱命,本殿下留着还有用。”</br>  姜之瑶急促地喘息着,整个人如临深渊。</br>  她甚至不敢直视顾墨寒的双眸,生怕他忽然改了主意,下一秒就真的要她尸骨无存。</br>  但冰冷的消息还是从她头顶传来,“本殿下只是暂时让你苟延残喘,别妄想再过好日子,人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br>  此事跟秦暮白和顾墨凌都有关系,他得连着他们一起收拾,妄图伤害南晚烟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br>  姜之瑶彻底绝望了,浑身软绵绵地靠在墙边,仿佛被人推进冰窟里,遍体生寒。</br>  她听着顾墨寒的脚步声远了,冷冰冰地冲洛尘撂下一句,“将这女人幽禁起来,绝不许任何人探视或接近。”</br>  洛尘刚才还在吃瓜,现在立马来了精神,一个机灵应下,“是!”</br>  他看着顾墨寒甩袖离开,忍不住咽了咽嗓子。</br>  这也太离谱了,今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且看主子的态度,似乎真的早就知道孟姑娘是南晚烟。</br>  洛尘快步走到姜之瑶跟前,“姜姑娘,你方才也听见主子说的了,恕在下多有得罪。”</br>  “谁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偏偏还是主子的心上人。”</br>  他嘴里嘟囔着,一把捞起姜之瑶,就要押住她的双臂。</br>  此刻姜之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她沉默着一言不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br>  洛尘推了推她,试图让她配合自己。</br>  “姜姑娘不走,难道要属下背着你走不成?”</br>  姜之瑶被这么一推,也不知道是触碰了哪根弦,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br>  她攥紧双手,眼里盛满了滔天的嫉妒跟恨怒。</br>  南晚烟,这一切都是因为南晚烟……</br>  虽然她之前只是想嫁个位高权重能让她母仪天下的人,但后来跟顾墨寒相处的过程中,她渐渐动了真心,也是真的想要和他共度一生。</br>  明明她都快达成所愿了,偏偏南晚烟横插一脚,忽然在她和顾墨寒的世界里出现。</br>  若非如此,她现在,该有多幸福啊。</br>  “哈,哈哈——”姜之瑶痛苦地笑了,笑容逐渐变得阴狠可怖,沾染上疯狂的气息。</br>  她要南晚烟死,绝对,绝对要那贱人死无葬身之地!</br>  洛尘冷不丁一个寒噤,被姜之瑶突如其来的狂笑给吓到,“姜姑娘,你别笑的太渗人了,赶紧跟属下回府,免得耽误殿下的计划。”</br>  姜之瑶依旧没说话,木讷地站在原地不肯动弹。</br>  洛尘都快被她折磨疯了,正要采取强硬措施,他就看见姜之瑶终于动了动胳膊。</br>  可下一秒,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br>  只见姜之瑶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又一言不发地去撩自己肩头的衣服。</br>  洛尘哪儿见过这种阵仗,整个人都僵了,“姜姑娘,你,你这是在干什么?”</br>  姜之瑶没说话,半露香肩地看着他,又要去脱自己的外袍。</br>  洛尘彻底绷不住了,被吓得冷汗涔涔转过身去,“姜姑娘!男女授受不亲!”</br>  “属下知道你现在精神不稳定,但也不能这样啊!属下给你一些时间调理好心情再走也不迟!”</br>  哪儿有人一来什么都不说,就主动脱衣服的啊!</br>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洛尘又不敢回头,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br>  “姜姑娘,你可整理好心情和,和着装了?”</br>  “姜姑娘?”</br>  他反复问了好几遍,心里忽然一咯噔,等他再回过头去时,哪儿还有姜之瑶的身影。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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