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我在尊魂幡里当主魂 > 796、一样
    涂山君望向站在裴氏大长老身旁的修士。</br>  那是一位老人。</br>  说是老人只是在形态上如此而已,实际上只是中年往上接近老者。</br>  半面魔君第一时间观察的就是对方的双手和腰间。</br>  因为储物戒指和储物袋多在这两处,不然取用的时候就不是那么的方便了。</br>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他的穿着十分朴素。</br>  一缕丹青衫,布鞋白袜。</br>  头发用一柄木簪扎起。</br>  没有珠光宝气也无神器法宝傍身,腰间除了一只不大的香囊再无他物,更不用提应该在明面上看到的储物宝物。</br>  没有宝物傍身,要么就是藏了起来,要么就是对自身的实力自信到一定的程度。</br>  涂山君环顾四周。</br>  这里本就是裴氏宗族之地,不管有什么底蕴宝物都不意外。就像是青冥福地之中那只高悬天空如同日月的青钟。</br>  也许有人会认为那是礼器,实际上那本就是宝物。</br>  ……</br>  “老祖。”</br>  大长老躬身行礼。</br>  “那是……老祖。”</br>  其余或是被困,或是被阴神纠缠的尊者诧异观望。</br>  尽管他们还没有落败,但在这大阵之中,应对道魔同体的太乙升仙宗道子,也倍感吃力,若不是大长老这位巅峰尊者足够强大,他们肯定早就成了手下败将。</br>  如今老祖当面,羞愧之余,心中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地。</br>  此阵的主人纵是来历不凡,也不是老祖的对手。</br>  “老祖出关了?”</br>  “老祖!”</br>  “……”</br>  裴氏老祖的出现,使得青冥福地中的嫡传修士雀跃欢呼。</br>  往日里他们可见不到老祖。</br>  只有在百年大祭上才会看见老祖的身影.</br>  那也是远远的观望。</br>  没想到今日能够目睹老祖踏关出现。</br>  做为裴氏的定海神针,老祖裴落天的实力深不可测,至于到底能够达到什么样的地步,他们谁也没有见过。</br>  圣人之间轻易也不会出手。</br>  哪怕出手,也不是他们这些小辈能够看到的。</br>  其实他们应该庆幸老祖不需要出手,一旦老祖出手就意味着局面需要靠个人伟力挽大厦之将倾。那时候,不管是还未成长起来的天才,还是已成真君尊者的修士,都无法从这样的浩劫之中脱身幸免。</br>  涂山君当然明白圣人的强大。</br>  这可是踏出第三步的修士。</br>  元婴修士与化神之间的差距不小,但它们依旧同属于第二步之中。</br>  第二步之于第一步,完全是天差地别。金丹修士只能动用自身力量第二步修士则已经可以改天换地,化天地为虚,凝神异控地。</br>  这等鸿沟之下,他不知道第三步的修士能够达到什么程度。</br>  “炼虚。”</br>  “圣人。”</br>  涂山君按住血玉葫芦,沉声呢喃。</br>  只听对此境界的尊称即可明白。</br>  金丹称‘真’人,元婴是真君,乃至阳神尊者,踏出第三步,超凡入圣。</br>  在陨炎尊者道场,翻阅过许多天阳神宗典籍,其中对圣人的记载寥寥无几。</br>  本来陨炎前辈想为讲道,他怕被道君的道影响,也就制止了陨炎道兄的言语,想着靠自身的博闻强记和天赋才情推演出圣人之道。</br>  半面魔君的神色阴晴不定。</br>  他知道宝葫芦中的那道白色气息是宗门老祖留下的后手,所以才敢面对圣人。</br>  赶来裴氏,他就已经做好最坏打算,那就是遇到裴氏的老祖。</br>  但,真的碰见圣人却不知道应不应该激发那道气息。</br>  思虑至此,正要侧目看向远天的三娘,却被他硬生生止住了势头。</br>  他不知道圣人修士的手段,万一三娘落入对方手中,反而后患无穷。</br>  于是沉声说道:“前辈看样子是通情达理的。”</br>  “我无意与大器宗裴氏为敌,实在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涂山君说是那么说,手掌却从未挪开血玉葫芦。</br>  这已是他最后的依仗,不可能因为对方的强大和随和就听信的放弃手中的依仗。这无异于拱手将性命让至他人手下。</br>  性命受制于人是涂山君最抵触的事。</br>  裴落天微微一笑,颔首道:“我知道。我还知道当年老三曾对你们出手。只不过未能建功的返回,还受了不轻的伤。老三将所有的事情都与我说过,我本该规劝族人的,但你也知道,我也需要修行,更不能过多的干涉家族的事情。”</br>  “干涉的多了,族人会缺少生气,变成我的附庸。”</br>  “我并不想那么做。”</br>  半面魔君诧然道:“道法自然。”</br>  “看样子小友的才情确实高的吓人。”</br>  涂山君沉默了半晌。</br>  能够放手确实是极为高尚的品质。</br>  尽管许多人喃喃不休,实际上等事情到了自己身上,恨不得将所有一切都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就好像如果世界不围着自己转,就是世界错了,是所有人都错了。</br>  然而,自由终究是需要约束的。</br>  就像力量需要约束。</br>  “小友可否先放了我这些小辈族人?”</br>  涂山君回头望去,那五位驰援尊者各有各的陷落危。</br>  不过尊者也确实厉害,纵然是涂山君这般手段尽出,也无法短时间内将他们斩杀,也就没有必要提起做人质的要求了。</br>  挥手间,大网分割开,阴神归入云层,好似石壁上的壁画人影重新归位了一般。</br>  血杀术凝成的血影也像是倒流般落入涂山君身躯。</br>  一口银白黑红剑气自如炸散的烟花重新收回。</br>  裴冥儒终于长舒了一口浊气。</br>  匆忙的赶至老祖的身旁,拱手行礼,口称老祖,掩面往后一藏。</br>  其余四人也没有好到哪里,一身的狼狈无法言说,如今老祖出关,他们自然如同噤声的虫儿。</br>  纵然有什么想法,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多言。</br>  裴落天目光从众尊者身上掠过,也没有多说什么。</br>  此时不是教育后辈的时候,等关起门来再说不迟。</br>  而且,此时不仅尊者大半出现,许多嫡传小辈也都身在福地之中,说的严厉会落了他们长辈的威风,说的少了则显得不痛不痒。</br>  裴落天笑着说道:“还请小友撤去恶阵,入内详谈。”</br>  “老祖,我们何必与他废……”圆滚修士低声,就想让老祖出手拿下此獠。</br>  别管此人的身份,还是有什么底牌。</br>  这里可是裴氏地盘,福地笼罩,先祖圣物高悬,哪怕是另一位圣人亲临,也要灰溜溜的大败而归。</br>  还不当老祖开口,大长老怒喝道:“混账!”</br>  这一次大长老看明白了,为免威寒尊者的悲剧,他一定要让这帮宗族兄弟认清形式。</br>  别以为能仗着修为和家世就能横行无忌。</br>  总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br>  尽管很少能翻船,但一旦翻船就会栽一个大跟头。</br>  此人即是太乙升仙宗的道子,老祖忌惮的那只血玉葫芦之中定然有能够威胁老祖的底牌,一旦揭开,才是真正的不死不休。</br>  到时候,万一老祖有個三长两短,整个裴氏都要随之崩溃。</br>  就像是死了老祖的闾皇宗,不得不远走他乡。在这个过程中有多少人死了,又有多少人被卷入其中碾做尘埃,根本无法想象。</br>  好!</br>  就当老祖确实足够强大,启用先祖圣物镇死此人。</br>  那以后呢?</br>  杀死了太乙升仙宗的道子,是否要承担相应的后果。</br>  身在浑浊大世,做为裴氏的大长老,他要考虑的东西很多。</br>  早先出手,他不知此人底细,而知道后他也同样未曾退缩畏惧。</br>  他知道何为‘最重要’。</br>  哪怕他死了,只要老祖活着,家族就一直在。</br>  威寒尊者的死一定要有一个说法。</br>  不管是太乙升仙宗的道子死在这里,还是他们同归于尽,亦或是此人被他所杀,他必须让此人给宗族一个交待,之后他也同样会给太乙升仙宗一个交待。</br>  因此,他从不在关键时刻吝啬自己的生死。</br>  他也是如此做的。</br>  但,现在不一样了。</br>  既然老祖已经出面,就不能再擅起刀兵。</br>  若是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看不清,他也不配做宗族的大长老,也无法成为大器宗的一方长老。</br>  裴落天笑着说道:</br>  “那是三娘吧。”</br>  “你小时候老夫还曾抱过你呢。”</br>  “来。”</br>  说着招了招手。</br>  三娘怯生生的走过来,不过还是坚定的站在涂山君的身旁,没有再有其他的动作。</br>  眼见局势缓和,涂山君撤去大阵。十方鬼王聚拢身旁,百万阴神鬼兵如同席卷天地的云烟雾气,趟开一条幽冥大道,涌入魂幡。</br>  涂山君左手持魂幡,右手按住血玉葫芦。</br>  “都忙去吧。”</br>  裴落天摆手示意。</br>  “老祖……”</br>  大长老赶忙开口。</br>  “万明啊,你是大长老,也是宗门戒律堂的长老,你也很忙。不仅是修行上的事情,还有自身的修为。”</br>  说着拍了拍大长老的肩膀,顺便遣散了一众尊者。</br>  “孩子,受苦了!”</br>  被这只手握着,三娘只觉得一股难言的委屈涌上心头。</br>  从小到大,飘零半生。</br>  拿不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就好像一只小船,在潮流涌动的大河上无法控制住自己漂流的方向。</br>  这一刻,纵是再坚强的人,也不由泪水夺眶。</br>  “我知道伱肯定有很多的疑问。”</br>  “但你不用说。”</br>  “你想知道什么,老夫都会告诉你。”</br>  “你想拿走什么老夫也会帮你。”</br>  “你不愿意,在裴氏,没有人能强迫你。”</br>  “你也一样。”</br>  说着,裴落天看向沉默不语的半面魔君。</br>  涂山君张了张嘴,低声说道:“可是我毕竟杀了威寒尊者。人死不能复生……”</br>  冤家宜解不宜结。</br>  然而他终究是杀了人的。</br>  如果这样还有回旋,涂山君自觉以自己的境界是做不到的。</br>  他向来主张仇以万世复。</br>  也同样不反对他人向他寻仇。</br>  他不在乎。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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