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也不用再一起挤在狐狸洞了。</br> 江南没有说话，眼睛看着罗烨。</br> 罗烨索性把眼一闭，伸手拦住了山寻。</br> “行了，没什么不能让你们知道的。”</br> “但是这件事，得保密，毕竟……”</br> 他想了想，“毕竟那也是我待了那么久的地方。”</br> 江南嘴角笑了笑，这一刻，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br> “其实不是师父将我赶出来的，是我自己出来的。”</br> 萧瑟也没说要和他断绝师徒关系，所以两人的关系就这样不尴不尬的维持着。</br> “既然不是他将你赶出来的，那你再回去不就好了。”</br> 又何必再到处漂泊，还要找个新的门派呢？</br> 罗烨有些难言，他叹了口气。</br> “因为我发现，风宸殿已经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了。”</br> 这又是个什么说法？</br> 罗烨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别人很难理解，但是他又不得不说。</br>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体会到那种感觉。”</br> “就是那种明明人还是以前的那些人，但是他们的行为，却让你不能理解，甚至不敢认同。”</br> 罗烨越来越不知道要怎么说了。</br>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自暴自弃抬起头来。</br> 却看到江南脸上不仅没有怀疑不理解，反而微笑的看着他。</br> 罗烨神情一怔，很快稳定下来。</br> “比如在一件事上，明明你知道这样做事对的，但是师父，包括所有人都不是这样想的。”</br> 那种感觉会让你在门派中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br> 江南能理解那种感觉，但是山寻却越听越糊涂。</br> 他从来都是独居，没有碰到过这种问题。</br> 所以不能明白这种感受。</br> “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br> 这问题也不能闹到最后离开门派那么严重啊。</br> 罗烨点点头，既然决定说了，他就没想过在藏着掖着。</br> “其实师父已经很久没有在门派中过了。”</br> 风神作为上神，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虚空之境。</br> 但是临走时，他告诉了罗烨一件事，是让他不能接受的。</br> 就是在千年之前，他明明已经发现了昊阳事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却没有去阻止。</br> 风神的原话是这样的。</br> “当时神界已定，如果当时再起波澜的话，肯定会让神界大乱。”</br> 没想到因为这一时的妥协，在后来的岁月中，养成了慢慢妥协的习惯。</br> 一直到了现在，门派中的风气其实他心中都非常清楚。</br> 但是如果一旦改变，就会波及众多。</br> 所以大多数时候，风宸殿都维持了表面的和谐。</br>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里面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br> 加上风神不愿再管理门派之事，便任由其发展了。</br> 江南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太大的震惊。</br> 在他看来，这也是很正常的。</br> 当年昊阳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就算当时被一时蒙蔽。</br> 事后回过味来，想必也有很多神族会觉察出不对劲来。</br> 但是神界已经不能够再受一众创了。</br> 大家都一致默契的当做不知道，默认了这件事的发生。</br> 有了开端，往后便成了一个不好的风气。</br> “但是你作为元神境，又有神官身份在身，如果想治理这些，也不会很难吧？”</br> 罗烨摇了摇头，“门派之中的事错综复杂，早已经不能用治理来形容了。”</br> 很多修炼千年的神族，单凭一件事，会很难撼动其根基。</br> 而且就像萧瑟所说，牵一而动全身。</br> 他们神界，不能再引发其大的动荡了。</br> “所以我当即就跟师父说了要离开风宸殿。”</br> 以他一人的力量，根本不能改变现状。</br> 何不离开这个让他感到质疑和痛苦的地方。</br> “那风神也同意吗？”</br> 罗烨想了想，萧瑟好像是这样跟他说的。</br> “去吧，去找到一个实力更强，能让神界都为之一震的门派。”</br> 他千年间，都活在内疚和自责中。</br> “是时候让这腐朽的一切，重新开始了。”</br> “师父已经离开很久了，他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个。”</br> 他也只知道他们在虚空之境在寻找什么东西。</br> 但是眼下他自己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又何谈能干预上神的事。</br> 说到底神界的制度没有错，错的是这样一群守着制度，又不肯更新的人。</br> 风神能看清问题，但是他的力量又太渺小，无法面对这整个神界的陈旧。</br> 所以他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让着一切自然而然的发展下去。</br> 他唯一不舍的，就是这个徒弟。</br> 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出路。</br> 但是这个神界后起之秀的名号，江南都不确定自己能否能担的上。</br> 或许是他的犹豫被罗烨看中。</br> 罗烨语气肯定的告诉他。</br> “如果说现在神界有谁能有这份魄力，那肯定非你莫属。”</br> 而且他们上神界的目的，他也能知道的七七八八。</br> “你们的一切，都和燎原山息息相关，所以我猜测，你们在神界的目的，应该和某位旧人有关。”</br> 神界都会由此猜测，只有罗烨，敢这样明确的说出来。</br> 其实他们也都不傻，要说一次巧合，那后来的火凤和玄龙战甲，已经不能用巧合形容了。</br> 但是随着江南的实力越来越强，通过了一层层考验。</br> 他们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了。</br> 除去一些心里有鬼的，还有翘首相望的，估计还有一些心中早也有这样想法的神族。</br> 但是在茫茫岁月中，他们身上的那点坚持和怀疑，都被时间冲断了。</br> 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理由和证据，是没人会愿意再重新提起此事。</br> 江南几人的出现便是一个转机，现在事情还不明了，他们依然在选择观望。</br> “我相信，只要我们能开辟出一条道路，很快便会有志同道合的人来加入。”</br> 他们要做的是，让神界的风气从此改变。</br> 罗烨的话确实让江南有一些启发，他顿时有种眼前豁然开朗的感觉。</br> 但是他还不至于被三言两语说的没有思考能力。</br> 罗烨为什么这么相信他，神界中，还有更多比他更合适的人。</br> 就比如，上清殿的云衡。</br> 这样的人在神界有威望，而且也有实力，不管哪方面都比他江南要适合。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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