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几人都被他银晃晃的长剑吓得失声尖叫。</br> 尉迟律早已经认出了凛羽，上回在城南山道被凛羽所伤，今日正好出一口恶气！</br> 这般想着，尉迟律眸底瞬间染上杀意，剑下也毫不留情。</br> “既然你想找死本公子就成全你！”</br> “小心！”左倾颜急喝一声。</br> 凛羽推开几名妇孺连连闪避，退到鱼池旁空旷的地方才拔剑迎击。</br>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br> 虽然凛羽反应很快，可还是有好几个人被尉迟律误伤见血。</br> 场面一片混乱。</br> “虫草，杏儿，给她们包扎一下伤口。”左倾颜沉着脸扶住其中一人，柳眉倒竖看着祁皓，“你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伤人，真以为天陵城没有王法了吗！”</br> “跟我谈王法？”祁皓嗤笑，眼中尽是狂妄，“我父王就是王，我定的法便是王法！”</br> 话落，骤闻一阵铁甲履靴之声有节奏地传来。m.biqubao.com</br> 祁皓诧然抬眼，便见整齐划一的黑甲卫冲进医馆，手中长刀齐齐对准了自己和尉迟律。</br> 黑甲卫之后一个身穿黑色铁甲，身材壮硕，满脸煞气的陌生男子缓步朝他们走来。</br> “这么说，我们黑甲卫日后还得尊齐王为主，听齐王号令了？”</br> 祁皓见到黑甲卫的瞬间，下意识想起祁烬那天晚上闯府的羞耻一幕，脸上也是沉了下来。</br> 上次听令于祁烬把他押进天牢的，就是这个人！</br> “你是什么玩意，竟敢造谣污蔑我父王！”</br> “在下黑甲卫副统领刘煜衡，怎么，齐王刚哭着求着皇上把你从天牢里放出来，这么快又迫不及待想回去了？”</br> “我看你是想找死！”祁皓怒而拔剑，身后停了手的尉迟律也持剑走了过来。</br> 上次他受了重伤无力反抗，这一次，绝不会轻易放过一帮狗东西！</br> 医馆中气氛顿时剑拔弩张。</br> “住手！快住手！”</br> 身着黑甲卫统领装束的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正是脸色发青的林染风。</br> 他沉眉瞪着刘煜衡，“你带着黑甲卫包围城南医馆想干什么？为何不听指令私自行动！”</br> 刘煜衡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清冷而熟悉的声音钻进耳际。</br> “齐王世子和尉迟公子持剑伤人，刘副统领率领黑甲卫前来保护百姓，何错之有？”</br> 林染风诧然对上左倾颜含愠的眸子，骤然语塞。</br> 他怔了下，仿佛才反应过来，目露关切问，“倾颜，你没受伤吧？”</br> 左倾颜退开一步，指着受伤的妇孺道，“这些人都是尉迟公子所伤，听说你如今是黑甲卫统领了，那正好，把这几个谋害叶大将军遗孀后意图嫁祸给我的人，一并带回去审问吧。”</br> “叶大将军遗孀？”林染风这才注意到这还躺着一具尸体。</br> 叶轻瞧他那不中用的样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上前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br> 林染风没想到自己上任不到三日就碰上这样的事。</br> 受害者还是左倾颜。</br> 平日里，祁烬就是借着黑甲卫统领的身份对倾颜献殷勤，一点一点得了她的芳心。</br> 如今，终于轮到他为她做点事了。</br> “刘副统领，将这几个人送去京兆府，请谭大人好好讯问。”</br> “林染风，你是不是疯了！”</br> 祁皓见他居然帮着左倾颜，顿时瞠目欲裂，怒视着他，“你兄长好不容易将你送上黑甲卫统领之位，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br> 林染风温润的俊颜染上沉怒，“笑话，黑甲卫统领之位是我力挫叶家二公子，靠着自己的实力挣来的。”</br> “更何况，我大哥即将迎娶左家二小姐，就是他在此，也不会容你这般设计嫁祸左家人，还大放厥词忤逆圣上，伤及无辜百姓！”</br> 祁皓咬牙切齿道，“你这蠢货，事到如今还拎不清，我警告你林染风，你今日若非要坏我好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br> 林染风凛然扬眉，“刘副统领，将他们一并带走！”</br> “是，统领！”刘煜衡手一挥，一群黑甲卫持刀上前，不仅拿下了六婆和秋英，连祁皓和尉迟律也被围了起来。</br> 尉迟律难以置信指着他怒喝，“林染风，你连我和世子都敢动？”</br> 林染风反唇相讥，“你们无故持剑伤人，又涉嫌谋害一品诰命夫人嫁祸城南医馆，我如何就动不得你们？”</br> 话落，刘煜衡手中数十斤重的大刀已经架到了尉迟律脖子上，“老子动的就是你，跟我走！”</br> 其他的黑甲卫也尽数围住了祁皓。</br> 祁皓见没了退路，朝门外一个头戴斗笠的人使了个眼色。</br> 那人很快隐在人潮中消失不见。</br> 林染风感觉到左倾颜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不由挺直了背脊，觉得这些时日的憋屈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番。</br> 他温声对左倾颜道，“我亲自去一趟京兆尹府，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绝不让他们损你医名半分。”</br> “多谢林二公子。”左倾颜福身致谢，眉眼间毫无波动。</br> “你……要一起过去看看吗？要的话，我命人给你备车。”林染风问得小心翼翼。</br> 他们已经有好久不曾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了。</br> “我想去！”开口的是憋了一肚子火气的杭雪柔。</br> 她上前一把拉住左倾颜，“我今日也算是被你所累，我要你与我同去京兆尹府，把事情都掰扯清楚，以免坏了我药王谷的名声。”</br> 左倾颜将袖子从她手里扯出来，“到底是谁蠢得被人换了随身药瓶毫不自知？用得着我提醒你吗？”</br> “我——”杭雪柔顿时语塞，圆圆的杏眼转了转，落到二夫人的尸身上，“二夫人就这么死了，还有人想把罪名栽赃到你头上，你就这么窝囊不敢去看一眼吗？”</br> 左倾颜执拗起来油盐不进，她笑着看向林染风，“这不是有林二公子为我们做主吗？”</br> “……”林染风正欲相劝的话生生咽了回去。</br> “大小姐。”凛羽收了剑走过来，面色沉凝道，“我将王婶带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有人要杀她灭口，是烬王殿下和枢统领拦下了那帮杀手。”</br> 左倾颜眸里瞬间染上忧色，“可他们至今没有出现，你多带几个人回去看看。”</br> “是。”凛羽抱剑离开。</br> 林染风看着忧心忡忡的她，心里不是滋味。</br> 正想说话，就见叶轻扶着武义候夫人走了过来。</br> “左大小姐，坐武义候府的马车吧。”叶轻低声道，“待会儿谭大人问起二婶生产的细枝末节，大可能会传你过去问话。”</br> 武义候夫人似乎还未从刚才的动静中缓过神来，脸色有些发白，紧紧攥着叶轻的衣袖。</br> 左倾颜有些迟疑地看着叶轻，“我愿意去，不过……”</br> “小姐有什么顾虑请明言。”</br> “此案可大可小，叶大公子若不想把事情闹大，可以请谭大人处置了六婆和秋英，案子也就结了。”</br> “大小姐难道觉得我们武义候府会因为害怕得罪齐王，就让我二婶白白枉死吗？”叶轻俊眉微扬，星眸含愠，直勾勾地盯着她。</br> 不觉得。</br> 所以她一直在等，等着来自武义候府的表态。</br> 四目相视，左倾颜清楚地看到了他目光中的坚定和凛冽，</br> 她屈膝福了福身，“是倾颜狭隘了，叶大公子勿怪。”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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