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那小孔的一瞬间,一股危机感猛然顺着沈元松脊椎爬了上来,他匆匆忙忙躲避,只差那么零点几秒,就被小孔里突然飞出来的飞镖射个正着。</br>  然而也就在他以为躲了过去,好不容易松口气时,这些飞镖居然又回旋了回来,有两只在他胳膊上一划而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迹。</br>  疼痛传来,沈元松捂住胳膊,不敢再放松警惕,躲避了几次,才算将这些回旋镖全部躲开。</br>  而等他回头看去时,马车早就驶出好一段距离了。</br>  “沈楠楠!”</br>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骂出这几个字。</br>  可心中又抑制不住地惊骇。</br>  她居然坐的一辆普通马车都带有机关!</br>  难道她本人也是精通机关之术?</br>  难怪她会一眼看穿自己的机关茶壶!</br>  早知如此,他绝不会掉以轻心,也就不会害了大姐了!</br>  沈元松的胳膊还在流血,他却克制不住那种袭来的懊悔感,狠狠一拳砸在墙上,胳膊更是血流如注。</br>  沈府里。</br>  没有了沈楠楠这个外来的大小姐后,似乎整个沈府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宁静。</br>  但空气上方却似乎随时笼罩着一层阴云,整个沈府的下人们再也回不去曾经那种轻快的氛围,每日都阴沉沉的。</br>  房间里,沈珠玉坐在浴桶里,白皙的指尖重重搓过肩膀,留下一道深深的红痕。</br>  “小姐……”半夏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眼泪直流。</br>  沈珠玉冷冷看了她一眼,她又立刻噤声。</br>  “把脸敷干净了,再滚出去。”</br>  半夏连忙点头,用冰块敷着脸,过了一会儿,才退了出去。</br>  屋中只剩下一人,沈珠玉忽然抬手,重重拍打了一下水面,水花顿时四溅,过了一会儿,她却又缓缓呼出一口热气,平静的眼眸下,囚禁着冲撞的撕裂情绪。</br>  “珠玉。”</br>  一只手忽然从她身后伸了来,按在她的肩头,一点点摩挲着,像是在摩挲什么稀世珍宝。</br>  “我会替你杀了他们。”</br>  男人的声音缓缓,带着心疼和眷恋。</br>  “珠玉,嫁给我吧,我娶你。”</br>  沈珠玉一动未动。</br>  良久,浴桶里的水都泛了凉时,她才缓缓点了点头。</br>  “好。”</br>  孟子瑜眼中猛地闪过一道惊喜,欣喜若狂:“珠玉,你真的愿意?”</br>  这是他一直以来求之不得的一件事,几乎生了心魔,哪怕杀人,哪怕为她冒尽天下之大不韪,他也要如此。</br>  沈珠玉小臂曲折,伸手回抓住了男人搭在她肩头的手,虽然没有再开口,却已表明了态度。</br>  孟子瑜从背后环绕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她被水汽熏得微红的耳垂。</br>  华宴散去,帝王震怒,宫中的气氛没有比沈府好几分。</br>  “拓跋枭,你小子……皇上心中不快,你进去哄两声怎么了,亏我皇兄对你这么好。”贝王爷在殿外愤愤不平地嘀咕。</br>  贝王爷的话在拓跋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青年一副神游在外的神情。</br>  一个拐角而已,过去了,那个女人就不见了。</br>  反倒是那赫连凛追了来。</br>  两人并未交手,但赫连凛一身让他熟悉的感觉让他厌恶透了他。</br>  他们究竟是不是谢渊和苏幼月?</br>  倘若不是,怎么会这么巧,他们刚失踪没多久,圣都城里就恰好多出两个与他们相似之人。</br>  他必须要试个清楚。</br>  青年短发被风拂动,微微遮眼,碎发拂过浓而长的眼睫。</br>  “拓跋枭,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本王说话。”</br>  见他神游在外,贝王爷总算恼怒。</br>  一直以来,皇兄对这小子都是无条件地纵溺,可以说是亲爹对儿子都没这么好的,可这拓跋枭的,就像条不知感恩的小白眼狼。</br>  若不是皇兄护着,他真想把他连人带狼给砍了!</br>  拓跋枭那双蓝绿的眼眸终于看了贝王爷一眼:“王爷说什么?”</br>  贝王爷一口气都险些上不来,合着自己刚才说了半天,这厮一点都没听到?</br>  真是气煞他也!</br>  他正想说什么,殿内忽然走出来个公公。</br>  “皇上召贝王爷、拓拔将军觐见。”</br>  贝王爷腮帮子气得鼓了鼓,一甩袖子进了殿。</br>  算了。</br>  这小犊子又不是第一天如此了。</br>  两人进了皇帝寝殿,贝王爷见玄明帝正揉着太阳穴,似乎十分不适,忍不住上前关切:“皇兄,可是头疾又犯了?”</br>  玄明帝看了他一眼,紧皱的眉头松开:“无碍,老毛病了。”</br>  贝王爷忧心忡忡:“也不知纪神医到底去哪了,这一年了都找不到人,若是她在,皇兄也不用忍受这头痛之症了。”</br>  玄明帝见他关心的模样,笑了笑,但视线不一会儿就看向拓跋枭:“拓拔将军,你这出去一趟,还真是难召回来。”</br>  他口中并无责怪之意,反而是挥了挥手,将殿内其他人遣了下去。</br>  “皇兄,可是有何事要说?”贝王爷见玄明帝的神色渐渐凝重,又是第一次见他把宫人都遣散出去,自己也正形了几分问道。</br>  玄明帝看向两人,良久,缓缓开口。</br>  “皇弟、拓拔将军,朕要你们二人去帮朕办一件事。”</br>  贝王爷立刻道:“皇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臣弟定竭尽全力去办,何谈得上帮。”</br>  玄明帝对着弟弟短暂地笑了下,慢慢的,笑容又静了下去。</br>  “朕要你们二人,联起手来……”</br>  “杀了教皇。”</br>  “皇兄……”贝王爷激动地上前一步。</br>  “微臣,领命。”拓跋枭垂着眸,神色不明,却忽然抱拳领命。</br>  说罢,拓跋枭就有离开之意,往身后而去。</br>  玄明帝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忽然叫住了他:“枭儿……”</br>  拓跋枭脚步停在了原地。</br>  贝王爷因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错愕不已,看着两人。</br>  “枭儿…这些年,委屈你了,待事成之后……”</br>  玄明帝的话还没说完,拓跋枭停下的脚步忽然加快,眨眼间,便已经到了殿外。</br>  殿外日光大好。</br>  他逆着光,侧目回眸往殿内看了一眼,不知是在看玄明帝,亦或是看贝王爷。</br>  只是一眼过后,他便再次加快离去的步伐,像是身后有什么避之不及的存在。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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