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月敛眸,微微叹了口气。</br>  现在既然她已经回到了刚刚鞭打完谢渊的时候,还是尽快挽救一下他们的关系比较好,若是能除了那些疤痕更好,免得日后那活阎王看见伤痕就能想起自己...</br>  所以,她要亲自去送。</br>  锦儿见苏幼月是真一副铁了心以后要对谢渊好的样子,才真在心里把对方的地位抬得高了些,忙推着她往思安园赶。</br>  下了大雪,府邸里许多活计停了下来,思安园中下人们也难得清闲,搬个板凳坐在厅里烤火,喝口热茶汤。</br>  “大小姐怎么让他回来了?依我看,这种大奸臣的儿子,就该被冻死,才算为民除害!”</br>  “人是三公主送来的,要是死在大小姐手上,三公主不是又找到借口找大小姐麻烦。要我说,还是这样让他活着,让大小姐每日抽他一顿,抽够十年二十年,让他生不如死才算解气,谁叫他老子是大奸臣,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br>  “也是,反正他亲眼看着他爹娘还有两个哥哥在他面前被砍头,活着反倒是折磨!废太子也是,不仁不德,竟然还敢谋逆加害皇上,被三皇子挑断了手筋扔到了宗人府,真是活该。”</br>  屋外的声音轻飘飘就传到了屋内,青年听得手上的青筋暴起,似乎是知道就算杀了外面这几个人也没什么用,极力忍耐后,才看向男人。biqubao.com</br>  “主子,本以为暂时来这苏家避一避风头是个好去处,却没想到苏家大小姐一个女人家,竟然残忍至此,不如属下去杀了她,再与太子殿下另为主子谋去处。”</br>  男人身上鞭痕遍布,手上微微发力,将已经和伤口连在一起的衣服扯开,原本已经结了浅浅一层痂的伤口立刻裂开,涌出殷红的鲜血。</br>  饶是经过暗卫残酷训练的青年,也不由看得眉头紧锁。</br>  可谢渊的神色一变未变,连眸子都没抬一下,继续迅速扯开剩下粘连的地方,将脏污的衣裳扔下,披上另一件,才淡声开口。</br>  “殿下忍辱负重这么久,那些人才稍稍放松警惕,不要节外生枝,苏府这些人,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br>  “是。”折影咬了咬牙,只能先遵守命令,很快他从身上掏出一瓶伤药来,“那主子先上药。”</br>  打开药瓶,一股药香瞬间涌出,可见是上等的好药,但谢渊只是看了一眼,就合上了。</br>  “被人闻到药味解释不清。”他简短解释了句,将药瓶放了回去。</br>  折影闻言心里一酸,在苏幼月的默许下,这苏府里那些下人们都故意欺辱主子,自然容易发现主子身上的药味。</br>  曾经何等尊贵的主子,如今竟然连受伤用药都不行。</br>  待来日主子跟随殿下重新逆转局势,定要让这些人各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尤其是苏府的大小姐!</br>  接着谢渊又问:“折镜那边查得如何了?”</br>  折影正要压下情绪汇报情况,外头却突然传来那些下人们惊讶的声音。</br>  “大小姐?!”</br>  苏幼月看见下人们惊愕的神情,问了谢渊所在的房间,就摆了摆手让他们各干各的去。</br>  刚走两步,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叫住管事吩咐道:“交代下去,谢渊是本小姐的人,以后谁要想欺负他,先掂量掂量自己那二两骨头够不够他打的!”</br>  下人们顿时吓得瑟瑟发抖,但依旧满头雾水,大小姐以后要罩着那奸臣之子?</br>  可为什么是看他们够不够谢渊打的?</br>  也罢,大小姐向来刁蛮,喜怒无常,他们哪敢跟她讲道理啊。</br>  苏幼月到了门口,心情忐忑了下,才认命似的敲了敲门。</br>  良久的沉默。</br>  就在她几乎以为,谢渊这会儿不在这里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br>  男人已经换了一身衣裳,遮去那些伤痕,就好似现在身上没有受过伤似的,身量高大坚挺,苏幼月坐着,小小的一个,瞬间被他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br>  “额...谢渊,那个,我来给你送点药。”</br>  苏幼月话音刚落,空气里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就连原本还在悄悄议论的下人们声音也没了。</br>  锦儿见谢渊不吭声,忍了又忍,才开口:“大小姐给你送药,你还不赶紧接着,谢公子!”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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