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妃和裕王妃目光微抬，看着皇后和楚云绯的亲近，神色再也不复方才轻松从容。</br> 楚云绯跟皇后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br> 她想干什么？</br> 以为巴着皇后就能扭转地位？</br> 皇后在主位上坐下来，视线微转，第一个就看到了秦芷岚：“这位就是秦太傅的孙女芷岚姑娘吧？”</br> “是。”秦芷岚正要坐下，听到皇后点名，连忙又站了起来，屈膝行礼，“臣女秦芷岚，见过皇后娘娘。”</br> “不愧是太傅教养出来家的嫡孙女，气度高华，一身的书卷气。”皇后笑着夸了一句，抬手示意，“坐吧。”</br> “谢皇后娘娘。”</br> “皇后娘娘，五公主她们来了。”蔡姑姑望着远处宫廊上行来的一行人，“还有德妃娘娘。”</br> 花厅中女子们顺着视线望去，随即再次站起身，等着给德妃和五公主行礼。</br> 德妃今年已有四十，但她保养得极好，不如皇后雍容华贵，不似贵妃盛气凌人，而是有种淡雅如菊的气质，看起来不争不抢，安闲度日。</br> 然而也只是看起来而已。</br> 聪明人越是在局势紧张的时候，反而越懂得收敛锋芒，韬光养晦，她时常教导裕王和王妃，该避锋芒的时候就避锋芒，那些年里顾贵妃圣宠不衰，他们根本不是宸王母子的对手。</br> 即便到了如今，顾贵妃明显有失宠趋势，德妃依然能保持着平稳心境，不着急出来争宠，不着急落井下石，这份定力寻常人无法与之相比。</br> 可惜的是，裕王和裕王妃并未能继承她的五分定性。</br> 走进花厅，德妃朝皇后屈膝：“臣妾参见皇后娘娘。”</br> “妹妹不必多礼。”</br> “臣妾长久待在宫里无聊，听说皇后娘娘在牡丹园办了个赏花宴，忍不住想来凑个热闹，还望皇后娘娘别嫌弃才好。”</br> “德妃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皇后主动伸手，热情地招呼着，“你能来，本宫高兴还来不及，没看在场这么多十几岁风华正茂的小姑娘？只有本宫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跟她们说话都怕不合群。”</br> 这句话显然是说笑了。</br> 皇后身份尊贵，只要是她想聊的话题，这些年轻贵女们只怕使出浑身解数投其所好都来不及，根本不会有不合群的事情发生。</br> 容瑾月恭敬地朝皇后行礼。</br> 跟数日前的骄纵跋扈相比，今天的容瑾月像是个换了个人似的，气色憔悴许多，人也肉眼可见地清瘦了一些，想来学规矩的日子并不好过。</br> 跟三位王妃行礼时，她神色还带着几分不甘愿，尤其是看向楚云绯时，眼神依旧透着刻骨的厌恶和憎恨，然而不知是多日规矩磨平了她的脾气，还是顾忌着皇后和德妃在场，容瑾月到底没敢当场发作。</br> 跟容瑾月一起来的就是姜家次女姜倩、礼部尚书府嫡女窦惠然和荣王府的怀月郡主，三人面色如出一辙，憔悴而苍白，看起来这些日子都被搓磨得不轻。</br> 而这一切都是拜楚云绯所赐。</br> 厅中贵女们悄悄瞥了一眼神色淡定的罪魁祸首，表情不由微妙。</br> “行了行了，都坐吧，不必拘礼。”皇后笑意温和，一派平易近人的语气，“阿蔡，你跟本宫和德妃介绍一下在场的姑娘们。”</br> “是。”</br> 因为皇后常年隐居不管事，除了三位王妃和她自己的侄女谢丹姝之外，对其他女子都不太熟悉。</br> 姜倩和窦惠然二人也是因为跟五公主一起学规矩，早晚要给皇后请安，皇后才认识了她们。</br> 今日被邀请进宫的女子有高门贵女，有小家碧玉，也有官员庶女，身份高低各有不同。</br> 阿蔡一一给皇后做了介绍。</br> 户部尚书府的嫡女赵云柔，昌平伯府次女沈璃，庶女沈雪，吏部尚书府嫡女窦惠然，庶女窦嫣然，姜家次女姜倩，庶女姜婉，吏部左侍郎府的嫡女纪小棠，大理寺卿之女周萱萱，巡按监察官之女杜嘉，加上谢丹姝和秦芷岚，一共十二人。</br> 五公主和怀月郡主是皇族血脉，自然不能算在其中。</br> 谢丹姝也是来凑数的。</br> 然而这么多人再加上三位王妃，花厅里看着就乌泱泱一片，桃红柳绿，鹅黄淡蓝，各色衣裳娇嫩鲜艳，看着喜人得紧。</br> “年轻真好。”皇后看着这些娇嫩容颜，真心感叹一句，“本宫久居深宫太过冷清，今天特意办个赏花宴，就是为了好好热闹一下。你们不必拘谨，想聊什么就聊什么，只当本宫和德妃不在场就好。”</br> 可话虽这么说，有皇后娘娘这尊大佛坐镇，谁又真的敢敞开了畅所欲言？</br> 尤其是遇到一些看不顺眼的人，本来可以好好嘲讽两句，然而当着皇后和德妃的面，她们却是万万不敢开口，生怕惹了口祸，被当众责罚。</br> 没人第一个开口，花厅里气氛便有些尴尬。</br> “不如让在场的女子们拿出各自的才艺展现一下，活络活络气氛。”德妃建议，“皇后娘娘意下如何？”</br> “这又不是才艺大赛，别搞得她们紧张兮兮的。”皇后摇头，看向容瑾月，“五公主一向善于活跃气氛，便由你带着她们喝喝茶，好好聊一聊吧。”</br> 容瑾月低眉应是。</br> 皇后站起身：“本宫想去园子里走走，德妃妹妹和三位王妃陪我一起去吧，让这些小姑娘自己熟悉一下。”</br> 德妃表情微顿，一时摸不透她的心思，只应了句是，很快跟着起身往外走去。</br> 皇后在前，德妃走在她身侧。</br> 裕王妃、宸王妃和战王妃作为小辈，则自然而然跟在后面。</br> “今日赏花宴的目的你们该猜到了，是为了给七皇子和八皇子选妃。”皇后偏头看向身后，“两位皇子年岁已不小，刚封了郡王，婚事不好再耽搁下去，你们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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