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环顾四周一眼。</br> 却见附近碑石林立，那些石柱石碑高低不同，形状各异，有大有小，有的立于地面，有的横躺着，有些斜插在地上仿佛随时可能倒下。</br> 然而在每一座石碑，每一根石柱上面，均插着无数的剑。</br> 就连地面上也是，一眼望去，无边的石林中插满了形形色色的剑。</br> 莫凡元神覆盖出去，却发现，此界中的这些石碑石柱乃至是剑，竟然并非虚幻，皆为实体。</br> 很快，他的目光收回，直视前方。</br> 在距离他大约五六丈远的位置，一柄巨大的石剑斜插在地面上，就连剑柄恐怕都有二三丈的长短。</br> 石剑上有字，葬剑石林。</br> 而那虬髯老者此刻，就立于巨大石剑的顶端。</br> 他背负双手，一身土黄色的袍子无风自动，立于高处，虬髯老者俯视着莫凡，双眼目光如炬，脸色略显凝重。</br> 莫凡仰首看去，与之四目相对。</br> 这种仰视的感觉，令他不是很舒服。</br> “天剑阁中不大方便，此处乃是老夫的葬剑石林，小友有多大本事，可以尽情施展。”老者的声音依旧浑厚，还带有几分威严之气。</br> 莫凡轻轻点头，随之道：“也好，不知……可否借剑一用？”</br> 以莫凡现如今的剑道造诣来说，天地万物皆可为剑，即便是空气中微小尘埃，仅凭他心念一转，亦可瞬间凝剑。</br> 不过他此来，并非是要跟这位蜀山剑宗老祖争高低胜败。</br> 所求，只为夯实自己的剑道造诣，并得到一些感悟和提升。提升与继续夯实自身基础同样重要。</br> “小友请便。”</br> 莫凡随之挥手，不远处一柄插入石碑的长剑伴着一声轻鸣被他抓在手中。</br> 凡剑一柄，连法宝都算不上，最多是凡剑中比较锋利的而已。</br> 莫凡手腕一转，舞了几个剑花，而后仙人指路，剑锋直指巨大石剑顶端的老者。</br> 一个动作，老者便心领神会。</br> 于是，老者同样随手取了一柄最为普通的凡剑，随之身形从高处缓缓而落。</br> 站定，老者横剑身前：“小子，出手吧。”</br> 这一刻，莫凡与这位蜀山剑道老祖，就好像两个凡间比武的武者一样，全然没有了那种道门修者的样子。</br> “好，前辈，得罪了。”</br> 话音落地，莫凡箭步上前，凭借逍遥游龙的身法，化作一道残影直奔老者而去。</br> 到了近前，剑锋舞动，荡起一片寒芒。</br> 虬髯老者不慌不忙，待得莫凡剑锋袭来，也不见他有多大的动作，身形闪动，凭借手中一柄凡剑，将莫凡看似凌厉的招式逐一化解。</br> 实际上，以莫凡现如今的修为和剑道造诣，出手之下，必定是一剑惊天，至于那虬髯老者，作为蜀山剑道之巅一般的存在，更不用说，甚至二人交锋，也许一招便可定了胜败，但此时二人却缠斗在了一起。</br> 甚至，莫凡并没有去借助自身的修为来驱动剑诀。</br> 那虬髯老者也心领神会，并没有用他渡劫境的强大修为，去压制莫凡。</br> 二人心有灵犀，此时进行的，就是单一的剑招较量。</br> 身法、力量、剑诀剑招的切磋。</br> 即便作为剑道修者，这些同样是不可忽视的基础。</br> 转眼间百招过去，莫凡与虬髯老者竟然不分上下，二人的速度已经堪称极致，倘若有旁人在场，目力所见，仅仅只是两道虚影而已，还有那夺目的寒光，以及剑锋碰撞所发出的铿锵之声，根本看不清二人究竟如何动作。</br> 实可谓酣畅淋漓。</br> 百息过后，伴着一声剑啸响起，莫凡手中的凡剑上，已经涌动起了氤氲气流。</br> 剑气……</br> 霎时间，二人斗剑的层次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br> 从原本的基础，提升到了剑气的层面，如此一来，二人手中的剑，威势猛增百倍，伴着每一次挥剑，剑气缭绕，剑锋森寒，一道道剑气发出，将附近那些石柱石碑纷纷击碎。</br> “哈哈哈，好，痛快，果然痛快，老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大打一场了。”</br> “是么，能让前辈如此畅快，晚辈不甚荣幸。”</br> “小子，废话少说，你的剑虽然不错，但也并非没有弱点，还有可以提升的空间，慢，再快一些，想凭借这种速度，是万万胜不过老夫的。”</br> “好，晚辈竭尽全力。”</br> “嗯，这次还算不错，但还是慢，依旧可以再快。”</br> 刷，刷刷！</br> 渐渐的，莫凡的剑体外已经凝成剑罡，剑身上剑芒闪耀。</br> 显然，莫凡在不断提升自己出剑用剑的层次，从基础的剑招剑诀，到剑气、剑芒、剑罡、剑啸……</br> 虬髯老者跟随着莫凡的节奏，与之以相同的层次拼斗。</br> 然而这些，依旧是武者层面，换言之，凡人界的武者，同样可以达到的程度。</br> 接下来，便是剑意……</br> 青松和逍遥两大剑意，使得莫凡终于令虬髯老者小吃一惊。</br> 逍遥剑意，乃是上古八大剑意之一，莫凡传承至古云飞，使得莫凡驱剑举重若轻，潇洒随意。而青松剑意乃莫凡自创，意在坚毅挺拔，坚韧不屈，这两大剑意相融合，一时间，竟然使得莫凡看起来隐隐占据了几分优势。</br> 虬髯老者所施展的乃是一种至阳至刚的天罡剑意，刚猛无比，颇具浩然之气，龙阳之威，莫凡细心感受，尽可能取其长而补己之短。</br> “好小子，这一次有了点意思，你的剑意逍遥之中带着坚毅，强韧之下又不拘形式，即便老夫也未曾见过，难道是你自行创出？”</br> “晚辈偶然领悟，前辈觉得可还入眼？”</br> “嗯，有其妙处，但也并非完美，既然你懂的取长补短，容优盖劣，老夫这天罡剑意，你也试试。”</br> “好，还请前辈倾力赐教。”</br> 待得二人切磋过剑意之境后，继续升华进入到剑心境的层面，莫凡所修恒毅剑心，是基于轻松剑意而生，依旧主张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海啸浪滚却岿然不动。</br> 能成一道巅峰般的存在，必是一道痴者。</br> 莫凡所流露出的一切，仿佛唤醒了虬髯老者对于剑道的痴狂。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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