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并不否认，他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也的确感觉到无力。嗨，真搞不懂，这千斤重担，怎么就落在我身上了，现在恐怕是想打退堂鼓也不成喽。”</br> 白忠淡淡一笑：“你啊，可不是个打退堂鼓的人。”</br> “哦？那我是什么人？”</br> 白忠皱了皱眉，几息之后道：“你小子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哦不，撞破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br> “我就这么顽固不化吗？”</br> “顽固不化？”白忠摇了摇头：“这个词用的不好，嗯，不好。应该叫做一种倔强，不服输的精神。”</br> 莫凡缓缓摇头，甘苦一笑：“白兄啊白兄，你可真会安慰人，那不是一个意思么？就是听起来好听了一些而已。”</br>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了几分会心的笑意。</br> 几句玩笑，使得他们的心情放松了很多，一切阴霾压力，也犹如风轻云淡，碧海清波……</br> 几息之后，莫凡的脸色重归严肃。</br> 他举目远眺，凝望南方，沉沉的道：“好了，既然一切都靠不住，这龙潭虎穴，就只能由我们兄弟来闯了。”</br> 白忠也顺着莫凡的目光看去，神情肃然，满是坚毅。</br> “那就闯一闯喽。”</br> 二人相视一笑，随即爽朗大笑：“哈哈，哈哈哈……”</br> 为了安全起见，莫凡选择自己独行，他将白忠和螳螂精也暂时收入了界内。</br> 对手过于强大，元神可控方圆千里，而且耳目众多，莫凡必须格外谨慎，好在有隐空珠在身，只要多加提防，他一个人的话，还是很安全的。</br> 就这样，一路南下四万八千里，莫凡才暂且停了下来。</br> 因为从北地一直向南，直到此处，他已经可以察觉到一些天魔教活动的踪迹，实际上此处距离蜀山所在还有数千里之遥，但他并不知道天魔教为了截杀他，布下的这个防御圈究竟有多大，所以不敢贸然行事。</br> 在一处隐秘所在，莫凡布下了一处可以隐匿气息的小型结界后，才将金鳞白忠带出界来。</br> “金兄，白兄，此处距离蜀山大约还有几千里路，到了此地，我已经隐约察觉到了天魔教活动的迹象，所以不能再继续靠近了。”</br> 金鳞和白忠对视一眼。</br> “嗯，几千里路程，虽说不近，但对我们而言，奋力疾驰的话，也不算远。”金鳞应道。</br> 白忠微微皱眉道：“小凡，你可想好了？”</br> “白兄，一路我都在想，除了此之外，实在别无他法。”</br> 白忠点了点头：“好，既然你决定了，我们就去做。不过，我们来吸引天魔教的注意，你准备让谁趁此机会赶往蜀山送信？”</br> 莫凡稍作沉思后道：“现在我身边，道行最高的就是你们几个，小黑行事鲁莽浮躁，所以我觉得，还是你们中一人赶往为好。”</br> 金鳞和白忠再次对视一眼。</br> 金鳞皱眉道：“没问题，只是我们毕竟是精怪之身，能否入得蜀山山门？而且即便入了山门，能否顺利见到两宗长老和宗主，此等大事，我们所说的话，他们又是否会相信呢？”</br> 白忠听后点了点头，看向莫凡道：“小凡，金鳞的话不无道理啊。现在蜀山和天下正道认的是你，换做我们，即便能够入得蜀山山门，所说的话，可未必有人会听。”</br> 白忠和金鳞的一番话，使得莫凡剑眉深锁，显然，他也觉得有些道理。</br> 可自己身边，谁才合适呢？</br> 如果师父还在，那该多好，毫无疑问，古云飞是最合适的，可惜古云飞这一走，到现在也没有个音讯。</br> 其他人……</br> 莫凡实在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br> 金鳞和白忠见莫凡为难，他们对视一眼后，金鳞说道：“其实眼下，就是一方面需要制造些动静，吸引天魔教的注意力，一方面寻找机会穿过防线进入蜀山，既然这样，小凡，由我们来吸引天魔教的注意也未尝不可。”</br> 白忠顿时说：“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魅影护法也好，剑魔也罢，他们都深知我和金鳞伴在你身边，所以只要我们现身，应该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到时候，你就有机会进入蜀山山门，也唯有你亲自返回蜀山，才可以让蜀山和天下正道相信。”</br> 莫凡的目光在金鳞和白忠的脸上不停移动。</br> 他的剑眉已经拧成了团，良久，也未能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br> 他知道，白忠和金鳞的提议有一定的道理，也似乎是眼下最佳的办法。</br> 可一旦这样做了。</br> 白忠和金鳞，势必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无生，这是他绝不想看到的。</br> 实际上，他也清楚，即便是他来亲自吸引天魔教的注意，一样要承受极大的风险。</br> 这一刻的莫凡，感觉到万分的艰难。</br> 他甚至心中暗恨，蜀山和天下正道，把千斤重担压在自己身上，一路走来，自己算是不负所望，对得起他们了。</br> 万分努力，却终究能力有限。</br> 这一路凶险，到现在濒临绝境，谁来帮自己一把？</br> 并非他心胸狭隘，即便心境豁达，面临此境况，又如何坦然面对。</br> 到头来，还是陪着自己一路走来的这些兄弟，愿意用命来守护自己。</br> 而这些精怪，曾几何时，在那些修者眼中，是那么卑微，可现在他们却跟着自己，去承担挽救那些修者的大任。</br> 未免可笑，可悲……</br> “小凡，下决定吧，我和金鳞知道你心中所想，但事已至此，我们别无选择了。”</br> “没错，小凡，你可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br> 莫凡的目光一直紧盯着金鳞和白忠。</br> 他轻轻张口，似乎要说什么，但又闭上了嘴，几息之后，再次张口，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br> 就在此时，正南方向天生异象。</br> 隐隐之间，似有雷声响起，莫凡和金鳞白忠纷纷看去，却见那南方的天穹之上，泛起血色红云，红云之间雷光电影闪烁不停。</br> 莫凡面色冷峻，沉声道：“蜀山……”</br> 金鳞惊呼一声：“难道，天魔教已经开始对蜀山发起攻击了么？”</br> 白忠沉吟道：“血云聚，惊雷起，这异象所在之处，恐怕的确是蜀山山门所在。”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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