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万古剑尊 > 第二百二十七章 静坐青云
    “你究竟是谁?”</br>  这是杨尘最后一个问题,然而……那怪异的少女仅仅是一笑了之,并没有回答杨尘的问题,不待杨尘再度开口便离去了。</br>  “她是谁?”直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许久,杨尘还一瞬不瞬地盯着大门的方向,久久不曾回神,对于这个问题,他有些耿耿于怀。</br>  “吱呀——”</br>  开门声响起。</br>  “你知道她是谁吗?”杨尘头也不回地问到。</br>  “城主府之人。”一道平淡的声音传来。</br>  “除此之外呢?她不应该仅有这么简单的一个身份。”</br>  那股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质,乃是深入骨髓的特质,是长期以来熏陶的成果,装……是装不出来的。</br>  “……”然而,这一次没有回应。</br>  嗯?!</br>  杨尘眉头一皱,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中年模样的儒雅书生,那一双剑眉星目之中,有些深邃之意。</br>  这样的人不应该只是一个说书先生,但是从这些时日的观察来看,他的身上又毫无修炼的痕迹。</br>  “你知道?”</br>  “……不可说。”沉吟片刻,李先生缓缓摇头,语气中有些严肃。</br>  不可说?也就是说他知道……</br>  “为何?”杨尘迟疑片刻,道,“她有什么惊天的来历不成?”</br>  “不可说。”李先生还是这三个字,言简意赅。</br>  “你早知道来的人是她吧。”杨尘满脸狐疑地看着李先生,他确信,后者必定是料到了少女的到来,而且必然知道其身份,否则先前不会溜得那么麻利。</br>  “不可说……”</br>  “你……也是城主府之人吧。”突然,杨尘冷不丁来了一句,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他,想要从他们面部表情之中寻找到一丝蛛丝马迹。</br>  然而……</br>  “不可说。”</br>  机械般地重复……</br>  尼玛……</br>  杨尘顿时就上脾气了,不断问出各种刁钻的问题,天马行空,异想天开,乃至于他穿什么亵裤都问了个底朝天,但凡他能想到的问题,全部问了一遍,然而,李先生自始至终都只有那三个字——不可说。</br>  “行,你狠。”</br>  良久,杨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说出这句话时,只觉得牙根都痒痒。</br>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沉默许久,李先生开口道。</br>  “你听见了?”</br>  “你们这么大声音想听不见也挺难的。”</br>  “好吧~_~”</br>  “不着急,等着。”杨尘默默地倒了一杯苦涩难咽的茶水,轻吹慢品了起来。</br>  “等?”</br>  李先生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他的顾虑已经解决了,城主府明确了不会对他出手,相反还会给予他一定程度上的帮助,如此好大局势,理应雷霆出手才是,为何要等?时间越长,越是夜长梦多,容易发生意想不到的变故。</br>  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讲,现在就是最好的出手时机。</br>  杨尘轻轻地抿了一口茶,轻笑道:“时机还未成熟。需要耐心等待,他们只会比我更沉不住气。我一个孤家寡人,不像他紫阕楼家大业大的,我想走,随时都可以走,没什么牵挂。”</br>  好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br>  “你在等什么?面对紫阕楼这样的存在,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好吗?”</br>  “呵呵,擂台的主动权我必然会牢牢把握,但是,紫阕楼可不是一块铁板,两权分立便是他们最大的弱点。”杨尘淡淡地说道,“紫阕楼主和负责人之间,势必不合,这青云分部更是势同水火,如今木仁邢死了,那他的嫡系心腹……”</br>  “你的意思是?”</br>  “先分裂他们!他们之间再有多深的矛盾,那也只是内部斗争,一旦有了难以抗衡第三方力量出现,那外部压力就会迫使他们拧成一股绳,到那时就真的难以对付了。”</br>  杨尘深谙此理,正如正阳城一般,青云屠城之时,不论再大的矛盾乃至于生死恩怨,也都放到一边了,一致对外!</br>  木仁邢留下的嫡系必然也是一股极为不弱的力量,杨尘在等,等他们来这听书阁!</br>  这青云分部的负责人必定会逼迫他们来杨尘这里“试试水”,所以杨尘在等,等他们来了,一举歼灭,如此可以一定程度地削弱紫阕楼的实力。</br>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一旦对方潜入,那便是心怀不轨,私闯民宅,即便杨尘杀了他们紫阕楼也无话可说。</br>  堂堂紫阕楼不是号称超然物外,只做生意,不予争斗吗?杨尘料定他们绝不会以紫阕楼的身份前来!</br>  “原来如此。”闻言,李先生恍然大悟,虽然他只是一个说书人,但并不代表不懂其中道理,杨尘稍一提醒,他便想通了其中的前因后果。</br>  “假设木仁邢的嫡系真来了,你会杀他们吗?”李先生微微偏头,看向杨尘。</br>  “为何不杀?”杨尘手上的动作一顿,反问了一句。</br>  “……”李先生缓缓摇头,似有深意道,“你不是嗜杀之人。”</br>  “何以见得?”这一次,杨尘手上的动作彻底停住了,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双锐利的眸子看向李先生。</br>  “从一开始,不论是对岩松还是那第二日的紫阕中人,你就表现得杀伐果断,一言不合便取人性命,没有丝毫留情。”</br>  “所以呢。”杨尘淡然一笑,道,“你这是在说反话?我自己的事,我还不清楚?”</br>  “不,恰恰相反,一个人越是表现出来的东西,越是他心底最弱软之处。你看似杀伐果断,实则内心深处也很是挣扎吧。”</br>  “毕竟,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即便经历得再多,也不至于此。”</br>  “你杀岩松,乃是受到正阳城的冤魂血气所影响,所以当日,你眼中的暴戾杀气,无意间流露而出的嗜血,不过是长时间的积压造成的。”</br>  “戾气这东西会无形中影响一个人性情,但是却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经历了屠城之后,你的确会变得暴戾一些,但是也不至于会达到那一日的程度。”</br>  “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暴起杀人,那是岩松运气不好,正好撞上了你戾气达到最顶峰的时刻。”</br>  “那时候的你,就如同一个积压多日的炸药桶,一点即燃。”</br>  “而岩松就是一点火苗,他点燃了你,同时也释放了你心性上的戾气。”</br>  “所以,第二日时,你的戾气小了许多,虽然那白袍男子死在了这里,但是你的拳……慢了。”</br>  “戾气的释放让你的杀伐变得不再那般果断,现在我说这些或许你不会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注意到,第二日,你的话变多了,出手之间无形中带着一丝迟疑。”</br>  “……”杨尘眼眸低垂,默默地看着桌案,双眼微眯,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br>  李先生虚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继续道:“乃至于昨日,你亲自说书时,面对那些寻衅滋事之人,你竟然只是略施小惩。”</br>  “这说明……你积压了许久的戾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还是那个问题,把那些人五花大绑,扔到你面前,引颈受戮,杀?还是不杀?”biqubao.com</br>  话语落下,李先生目光灼然地看着杨尘,那一张清秀的少年脸庞上,隐约间还有些稚嫩,此刻已是有些沉重,显然,李先生的这一番话,以及那最后的问题,直指杨尘的灵魂深处。</br>  杀?还是不杀?</br>  不仅李先生在问,杨尘自己也在问。</br>  杀!!</br>  这是他极想嘶吼而出的内心,但每当话在嘴边,就仿佛停滞了一般,那个字犹如万钧巨石一般,死死地卡在了咽喉之中,让他有一种极致的窒息感。</br>  若是半月之前,他一定不会有丝毫迟疑,杀!!</br>  但是现在,尤其是李先生将他真正的内心彻底引出之后,杨尘犹豫了,他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选择。</br>  杀,很难……不杀,更难。</br>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br>  “……”</br>  一时间,听书阁中陷入了沉寂。</br>  良久之后,李先生眼神微微变换,因为……杨尘的表情变了,淡漠冰冷的脸庞缓缓浮现出一丝犹豫。</br>  有戏!</br>  李先生不由地咧嘴,无声的笑意爬上脸庞,于是,他再添了一把火:“你说你是孤家寡人,大不了就是一死。莫非你没有亲人朋友?没有父母?难不成这世上已经没有你在乎的人了?”</br>  “轰……”</br>  在乎的人……</br>  这四个字一入耳畔,一道惊雷在杨尘的脑海中炸响,其神色之中竟然……迷茫……</br>  “以紫阕楼的实力和势力,要查你的身份,易如反掌,或许你死了,一了百了,但是你的亲人朋友,你所在乎的人……极有可能会受你牵连。”</br>  “人生在世,无愧于心自然是好,但是若是因为自身连累亲友,可不是大丈夫所为……”</br>  “这……”杨尘心神一震,瞳孔剧烈地收缩起来,一股奇异的气晕缓缓溢散开来……</br>  “这是?”李先生脸色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欣喜地低语道,“顿悟?”</br>  他立即收声,紧张地注视着已经陷入顿悟的杨尘,生怕打扰到他。</br>  “铮!!”</br>  沉寂之间,器鸣之声陡然响彻耳旁。</br>  “该死!”李先生脸色剧变,还未有所反应,便见到一道明亮的剑光,从镂空的窗台外陡然袭来,直奔杨尘的左胸处!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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