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新街,杏林。</br> 宁秋水在这里见到了楚竹和四名诡客。</br> 继洪柚杀死了阿乐之后,楚竹的下属里又有一名新的成员因为厉鬼复仇而死。</br> 剩下的五人,脸色都不好看。</br> 宁秋水只是瞧了他们一眼,就能感觉到团队的凝聚力和信任已经不多了。</br> 之所以还聚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这些人没有更好的去处。</br> 再一次见到宁秋水,楚竹的脸上略过了一抹嘲讽,他坐在杏林小径的一张石桌旁,对着宁秋水缓缓道:</br> “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帅吗?”</br> “从我这里抢走了心脏,还当着我的面开车离开……怎么着,现在有求于我了,知道回来找我了?”</br> 宁秋水并不介意楚竹的嘲讽,他走到了杏林口,自顾自地说道:</br> “走的时候你还很恨我,现在不也同意了要跟我见面聊聊天?”</br> 楚竹脸色微寒。</br> 宁秋水:</br> “其实对于你会同意这件事,我一点儿不惊讶。”</br> “对我来说,我只是履行一个承诺才来找你,就算真的我破罐子破摔,遭殃的也不是我……不过对你,对你们而言,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br> “你们会被陈寿玺活活玩儿死,甚至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br> 听到陈寿玺三个字,在场的人脸色都发生了变化。</br> 楚竹的脸更是黑了下去。</br> “本来以为你是来道歉的,想着给你一个机会,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态度……既然这样,你可以离开了。”</br> “我们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你的想法有多么愚蠢!”</br> “谁把谁玩儿死还不一定呢!”</br> 见他如此,宁秋水兀自点了根烟,驱散了一下鼻子旁边的腐臭味。</br> “上一个像你这么嘴硬的人,现在已经快死了,求着我救她。”</br> 他话音落下,身旁的洪柚脸顿时也黑了一下。</br> “嘴硬?”</br> 楚竹嗤笑一声。</br> “是不是嘴硬,很快就会见分晓。”</br> “我了解陈寿玺,我不会输。”</br> 宁秋水:</br> “你会输。”</br> “我不会。”</br> “你会。”</br> “我……”</br> “你会输。”</br> 楚竹脸上的笑容消失,额头闪着青筋。</br> 看着宁秋水的那张脸,他很想上去直接甩宁秋水几个大嘴巴子。</br> 太欠揍了!</br> 好歹忍了下来,楚竹强压下内心的怒火,伸出手指向了远处:</br> “慢走不送。”</br> 宁秋水盯着他许久,站在原地未动,最后用一种非常诚恳的语气说道:</br> “你会输。”</br> 唰!</br> 楚竹猛地站了起来,上前几步,一把薅住了宁秋水的脖领子,双目血丝遍布,怒吼道:</br> “你他妈有完没完!”</br> 面对他的咆哮,宁秋水早有准备。</br> ——他提前屏住了呼吸,这样就闻不到对方的口臭了。</br> 等到楚竹吼完之后两秒,宁秋水才道:</br> “你们一直在找『真壶』,殊不知『真壶』在你们的任务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陈寿玺掌控了。”</br> 楚竹闻言一怔,眸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br> “你在开什么玩笑?”</br> “当我小孩子?”</br> 宁秋水笑道:</br> “你以前是跟过陈寿玺的吧?”</br> “他会在你们队伍里安插奸细,相信你也会。”</br> “不如你现在问问那个『卧底』,之前你们杀完人后离开伊甸园时,陈寿玺是不是找了借口离开了自己的队伍?”</br> 楚竹神情僵硬。</br> 短短的几句话,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对方对于他们几乎知根知底。</br> 这种感觉并不好。</br> 不过在宁秋水的挑衅目光中,他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电话。</br> “喂……”</br> “……”</br> 简短地确认了之后,楚竹的眼神变得飘忽。</br> 由于开的免提,所以杏林之中其他人也听见了。</br> 和宁秋水所说丝毫不差。</br> 先前两个队伍分开了一段时间,而陈寿玺的确以『肚子痛』为借口离开过自己的队伍。</br> 前后大约三十分钟。</br> 正常人蹲坑超过三十分钟当然不可能,但是对于便秘患者来说却很正常。</br> 只要想找理由,总归会是有的。</br> “即便这样……也不能说明……”</br> 楚竹依然认为宁秋水是在忽悠他,但语气已经不那么坚定了。</br> 见他如此,宁秋水身后的洪柚看不下去了。</br> “楚竹,这不是小孩子赌气,大家的目的最后都是活下来!”</br> “在这件事情面前,所有的成见都必须放下!”</br> “看看你身后的那些人,他们还愿意跟着你,说明他们至少是相信你的,你想带着大家一起死在这扇血门内吗?”</br> 楚竹眯着眼,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杀气:</br> “叛徒,你有资格在这里大吼大叫吗?”</br> 见气氛又变得紧张了起来,靠在杏林口的一个女人忽然对着宁秋水开口道:</br> “你总要给我们一点实际的证据,靠着一点线索和自己脑补出来的推测,很难说服我们。”</br> “而且你的推测中还有一个致命的缺口——那就是如果陈寿玺一早就拿到了『真壶』,他为什么不带着自己的人直接离开?”</br> 这些人并不知道这扇血门中『壶』只能装下一块『肉』。</br> 宁秋水道:</br> “我也对此很奇怪,陈寿玺按理说早就应该离开这扇门了,但他并没有走,而是选择留下来。”</br> “他好像在等什么……”</br> “不过,想要证明陈寿玺手中是不是藏着『真壶』其实很简单。”</br> “你们只需要将这个消息通过安插在陈寿玺队伍里面的卧底播散出去,并且告诉他们一个『壶』只能够装一块『肉』,而后注意陈寿玺的动向就够了。”</br> “注意,这个消息一定要传到陈寿玺自己的耳朵里。”</br> “如果他有动作,那就说明他慌了,也间接证明了『壶』的确是在陈寿玺的手中。”</br> 楚竹闻言,忍不住道:</br> “你是不是当大家都是傻子?”</br> “一点儿风声,就企图操控其他人?”</br> 宁秋水用一种看着白痴的眼神看着楚竹。</br> “那么,蚂蚁是怎么急得团团转的呢,楚先生?”</br> 宁秋水缓缓呼出一口白烟,神情平静。</br> “是因为它们想要一个目标,可是它们没有目标。”</br> “此时此刻,你们就是那群没有目标的蚂蚁。”</br> “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生路却没有一点头绪。”</br> “当真相藏于重重迷雾之后,任何流传开来的留言都会让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br> “面对一个疑似真相的目标,你们不会去考虑真假。”</br> “正如刚才见面的时候,我说的那句话——你们没有选择了。”</br> “现在,楚先生,请你告诉我……你会拒绝我的提议吗?”</br> 现场,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br> ps:晚安!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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