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别打了，我错了！”</br> “挨我去，爷，再打我就跑了！”</br> “你还敢躲？”</br> 钱老爷子看着一直往钱奶奶身后躲的兔崽子，手里的鸡毛掸子挥舞的更勤快了……</br> “出门也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你挺能耐啊？”</br> “我是有苦衷的啊！”</br> 王天急忙喊了一声，这逼玩意抽一下是真疼啊……</br> “你说啥？我听不清！”</br> 啪、</br> “哎呦”</br> “好了好了，老头子，差不多得了”</br> 钱奶奶等老伴这口气发泄的差不多了，终于开始拦着了，谁让某个兔崽子活该的呢……</br> “小犊子，以后再敢整这出，看我不抽死你”</br> 钱老爷子有点气喘的把手里的鸡毛掸子扔到了炕上，冷哼了一声。</br> “打完了？打完我进屋了”</br> 站在屋子外边的钱阳伸个脖子往里看了一眼，随后才叼着烟走了进来。</br> “滚王八犊子，去外边抽去！”</br> 钱老爷子一看他这个样子邪火又窜了起来，拿起刚放下的鸡毛掸子就抽了过去。</br> “哎呦！打我干啥啊！”</br> 平白挨了两下的钱阳揉了揉胳膊有点郁闷，他爷也抽烟啊……</br> “该，一点没有眼力见”</br> 王天鄙视的看着某人，接着龇牙咧嘴的掏出烟来，赶紧给老爷子点上……</br> 啪、</br> “行了，打完了，滚蛋吧”</br> 老爷子舒服的吸了一口烟，撇了两个小兔崽子一眼。</br> “整点饭啊奶，没吃饭呢……”</br> 钱阳讪讪的说道，这大中午头子的饿的难受……</br> “还有点剩饭，给你俩拿鸡蛋炒一下吧，我在洗点蘸酱菜行不？”</br> 到底还是奶奶疼孙子，一听俩人没吃饭呢，赶忙说了一句。</br> “太行了，我去后院揪两根黄瓜，薅把小葱”</br> 钱阳连连点头，急忙跑去了后院，等他看见满院子都成熟了的蔬菜，眼睛顿时亮了……</br> “爷，我跟甜甜求婚了，她妈的意思是挑个日子，让我俩先把证领了”</br> 王天是能坐着绝对不站着，往炕上一坐，把事就说了。</br> “嗯，甜甜这姑娘行，懂事，人家等你这么长时间还怀着孕，你回来了是该娶人家”</br> 钱老爷子点点头，杨甜怀孕的消息他们老两口也刚知道不久，不然早就去看看了。</br> “这不好事吗！”</br> 外屋的钱奶奶一听，使劲拍了下手，高兴的说道。</br> 她现在就愁王天的婚事了，这下好了，齐活了！</br> “什么时候过彩礼？让你钱叔钱婶出面就行，房子呢？再买一套还是住你现在那套？”</br> “不知道啊，我不懂这些，等我回去问问，房子就不买了，我那套刚装修不久，不准备搬了”</br> 王天摇摇头，跟老钱楼上楼下住的挺好的，交通什么的也方便，他不准备动。</br> “一定要在领证之前给人家，礼数不能少，一会我给墩子他爹打个电话”</br> 钱老爷子想了一下，结婚是大事，本来王天这次事办的就不咋地，可不能再让人挑理了……</br> 等吃完午饭，两人就准备走了，不过……</br> “不行了，我得先去趟厕所，等我一会”</br> 刚放下筷子，钱阳捂着肚子就跑向了房后。</br> “直肠子啊，吃完就拉”</br> 钱老爷子没好气的说道，他倒是没多合计……</br> 过了没过一会，钱阳在外边开始招呼王天。</br> “爷，奶，那我们走了”</br> 王天起身看了看时间，他下午还得去一趟医院呢。</br> “回去吧，开车慢点”</br> 等他起身出来之后，就看见钱阳鬼鬼祟祟的对自己打眼色。</br> “干啥啊？”</br> “你不摘点菜啊？”</br> 钱阳看了看坐在屋内的两位老人，小声提醒了一句。</br> “摘菜干啥，咱楼下不就是菜市场吗？”</br> 王天有点疑惑，老头老太太对菜园子可宝贝的很，他宁可下楼买……</br> “笨啊，你媳妇怀孕了不得吃点新鲜蔬菜啊，还有比自己家种的更好的？”</br> 钱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好像王天啥也不懂一样……</br> “有道理”</br> 王天恍然，郑重的点点头。</br> 杨甜现在虽然吃东西不像开始那么吐了，但既然有孩子了，肯定是吃点健康卫生的好，老钱这话没毛病。</br> 现在流感又那么严重，菜市场的东西根本不全，还不新鲜……</br> “那我跟爷奶说一声”biqubao.com</br> 说完他就要转身进屋，结果却被老钱一把拉住。</br> “说什么啊，一点菜而已，我爷奶能不给啊？自己摘去吧，袋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br> 钱阳从裤兜里掏出两个大塑料袋，直接塞进了王天的手里。</br> “这不能挨揍吗？”</br> 王天看着手里的东西眨眨眼，有点迟疑的问道。</br> “哎呀，给他们孙媳妇吃的，挨什么揍？放心吧，你就去摘就完了”</br> 钱阳推了他一下，催促了一声。</br> “那行吧……”</br> 王天一想也是，老头老太太在这方面还是舍得的，不过他到底有点心虚，所以往后院跑的时候还是有点蹑手蹑脚的……</br> “老两口吃菜挺快啊？”</br> 看着已经少了很多的菜园子，王天有点疑惑，但还是果断伸出了罪恶之手……</br> 足足摘满了两大套，他才心满意足的返回前院。</br> 结果等他一打开后备箱，好家伙，已经放了两大袋了，他一下就反应过来了……</br> 尼玛，老钱坑我！</br> “这俩孩子干啥呢？还没走吗？”</br> 正听收音机的钱老爷子往外看了一眼，疑惑的问道。</br> “不到啊，我看小天刚刚也去后院了，应该去厕所了，两人不是吃坏肚子了吧，你出去看看……”</br> 钱奶奶有点担忧的说道，她手里缝东西的，脱不开身。</br> “赶紧走，赶紧走，我爷要出来了！”</br> 钱阳坐在车里转头一看，不行啊，他爷下地了！</br> “擦了，你特么真坑！”</br> 王天能说啥，溜吧，不溜就完犊子了……</br> 老爷子还没从屋子里出来，俩人一脚油门就撩了……</br> “什么情况？”</br> 看着慌忙远去的车子，钱老爷子有点懵，随后好像明白了什么，急忙往后院走……</br> “这俩王八犊子！强盗都没这么干净啊！”</br> 一声气急败坏的大喊声从一片狼藉的后院隐隐传了出来……</br> ——</br> 郁闷的王天给老钱送回家以后，只好拉着不一定什么时候会被算账的两袋子蔬菜去了杨甜家。</br> “老爷子家拿的，新鲜的……”</br> “你脸色怎么有点难看呢？”</br> 杨甜接过之后疑惑的摸了摸他的额头，不是染上流感了吧……</br> “没事，你歇着吧，我去趟医院”</br> “那我也去吧”</br> 杨甜当然知道王天是干什么去，赶忙说道。</br> “别，医院现在不是啥好地方，你怀着孕呢”</br> 王天摆摆手，流感现在很严重，他们隔壁小区都封了一栋楼了，医院里边更复杂，这个时候没大事可千万别去医院了……</br> “那好吧，我给你拿个口罩啊？”</br> 杨甜现在已经居家办公了，没办法，谁让她现在肚子还有一个呢，还是那位的孙子……</br> “不用，我车里有，没事别出门，尽量在家待着吧”</br> 王天没久留，亲了她一下就走了。</br> 到了医院之后，穿过人满为患的走廊，王天拐进了相对幽静一点的独立病栋。</br> “来了，先消毒”</br> 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的鲸看见他进来指了指卫生间。</br> 等王天又是喷消毒水又是洗手之后，这才走到了龚先生旁边。</br> “日子定了吗？”</br> 龚先生的精神虽然比原先稍微好了一些，但能看出来，确实是要油尽灯枯了……</br> “没，杨甜她妈找人看呢，你得挺住了”</br> 他昨天晚上就把事情跟这位说了，怎么说呢，给他个动力吧……</br> “嗯，放心吧，你没结婚，我这口气咽不下去”</br> 龚先生认真的点点头，他可不希望临了临了还耽误孩子……</br> “对了，扶我起来，跟我一起去一趟墓地”</br> “这个时候？”</br> 王天皱了皱眉，外边现在太不安全了，龚先生要是一不小心染上了，那可真的就完了……</br> “没事，带我去看看你妈……”</br> 龚先生摆摆手，他一定得去一趟……</br> 最后实在没办法，鲸找了个轮椅过来，俩人给老人包裹严实了，这才推着他从单独的通道走了出去。</br> 到达墓地之后，鲸停在了远处，王天一个人推着老人来到了上次的那块简单的墓碑前。</br> “我对不起你和你妈”</br> 老人伸手摸了摸冰冷的墓碑，突然哽咽的说道。</br> “……”</br> 王天扶着轮椅的手一下子握紧，眼睛也立马红了……</br> 他要的不就是这句话吗，为什么早不说，一直到最后才开口……</br> “老婆你知道吗，儿子要结婚了，儿媳妇也有了身孕……”</br> 老人好像忘了身后的王天，就那么开始对着墓碑自言自语起来……</br> 王天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偶尔会抬起手擦一擦有些湿润的眼眶……</br> “下次你带杨甜过来跟你妈唠唠嗑吧”</br> 很久之后，老人才平静了下来，轻声说了一句。</br> “嗯……”</br> “旁边的那块墓地我也买下来了，等我死了，不用打扰你妈，把我埋她旁边就行”</br> 老人指了指隔壁那块空着的墓地，那是他特意给自己留的……</br> 他怕媳妇怨他，就在旁边守着好了……</br> “钱叔他们那边？”</br> 王天没接这话，而是反问了一句。</br> “不用告诉他们了，就让他们一直当我死了吧……”</br> 龚先生低沉的说道，他没几天好活了，何必再让他们体验一次痛苦呢……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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