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聂义天平静的看着冰雪聪玲,目光虽然没什么波澜,却看的出有一丝忧伤。</br> “怎敢?”冰雪聪玲扫他一眼,转头看向别处。</br> 毕竟她现在还被绑着双手,毕竟她现在成了聂家的阶下囚。</br> 此时此刻,就算她恨,就算她生气,又能做什么呢?</br> 聂义天无奈的看着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气。</br> 事实上,他又何尝不恨自己呢?</br> 恨自己生在聂家,更恨自己的无能。</br> 她不但没能保护好小菲,同样没能保护好冰雪聪玲。</br> 虽然他曾恨这个女孩儿,恨她间接的害死了小菲,害的自己没了人身自由,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br> 冰雪聪玲和他一样,都是两个家族的受害者。</br> 而自己,又因此而迁怒于她,甚至差点儿杀了她。</br> 一想起那个情形,那些瞬间,他就恨自己恨的要死。</br> “对不起……”</br> 良久,房间里响起了聂义天带着歉意的声音。</br> 冰雪聪玲不由疑惑的转过头去,目光惊讶的看着他。</br> 而聂义天却并没看她,而是淡淡的看着窗外的某个地方,声音也没有一丝的情绪,“我想……我错了。”</br> 冰雪聪玲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惊讶于他的道歉,更惊讶于他的神色。</br> “你……没事吧?”毕竟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毕竟他在最后那一刻也没有对自己真正的下手。</br> 虽然事后冰雪聪玲才回忆起来,可到现在也为时不晚。</br> 当时,她被聂义天推到窗口的时候,他原本确实是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脖子,并将自己往下推去。</br> 可最后的那一刹那他却松开了。</br> 虽然只是力道上减少了,更没了往下推的那个力道,但她确实感觉到了他在放手,而且那个时候的聂义天,目光似乎也有些不同了。</br> 只是怎么不同,冰雪聪玲竟一时之间说不上来。</br>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那个时候的聂义天突然“醒”过来了。</br> 他知道有人来了,更知道有人来救她。</br> 所以,为了让自己死的“壮烈”一点,所以他做了那样的一个假姿势。</br> 而自己当时确实是被吓坏了,才会认为他真的想杀自己。</br> 事实上……他只是想自杀!</br> 自杀?</br> 这个词冒出来的时候,冰雪聪玲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br> 她惊恐的看向窗边的那个男人,那个原本帅气至极,充满阳光的男人,此刻正坐在轮椅上,看起来苍老了几十岁一般。</br> 一瞬间,她心里的恨没有了,取尔代之的竟是对他的同情。</br> 虽然她现在自身难保,可看着聂义天那样,她的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闷感,一种恨铁不成钢气愤。</br>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更不需要你的忏悔!”冰雪聪玲突然向他走了去。</br> 可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同,所以她才走了两步,便被看守她的人给拦了下来。</br> 但即便这样,也没能阻拦她对聂义天的那种愤怒,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聂义天,你这样算什么?忏悔吗?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小菲就会活过来吗?”</br> “不然怎么样?”聂义天突然转头,双眼冒火的瞪着她。</br> 事实上,他对小菲又有多深的感情呢?</br> 酒会上认识,相识当天便发生了关系。</br> 他们在一起二个月,除了性,他们之间的交流少之又少。</br> 他甚至不知道小菲有什么家人,有什么朋友,甚至喜欢什么。</br>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觉得自己爱她,更是不可思议的为了她的死,而绑架冰雪聪玲,甚至杀了她。</br>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疯狂到了哪步,但他却很清楚,自己这样的举动完全是因为自己无处发泄,所以才会乱找原因。</br> 所以才会将一切的错误怪罪到别人身上,才会做了那么离谱的错事。</br> 才会让事情发展到现在,才会让整个局面变的一发不可收拾。</br> 而这一切,全都怪自己!</br> 他能不恨吗?</br> 能不恨自己吗?</br> “你应该反抗的。”冰雪聪玲的声音降了下来,竟是带着些许可怜他的口吻,“你怎么会变成这样?”</br> 被欺压成这样?</br> 你不是这样的人啊!</br> 冰雪聪玲实在不理解,一个那么聪明,那么能干的男人,怎么会在家族的压力之下,变的这么渺小?</br> 这还是她认识的聂义天,还是那个什么事都替她担着的天哥吗?</br> “变成哪样?”聂义天淡淡的抬头看她,像是疑问,却更像是质问。</br> 冰雪聪玲对上他陌生的双眼,一瞬间竟没了应答的话。</br>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br> 虽然自从订婚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她便刻意的跟他保护距离,甚至恶言相向,但在此之前,他们可是像兄妹一样的亲密。</br> 而现在,她竟看不透,看不懂他了。</br>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冰雪聪玲不准备劝他了,除了没什么意义之外,她也没有劝人的资本。</br> 毕竟她现在还是他的阶下囚,下一步是死是活还不知道。</br> 一个连自己生死都无法掌控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为别人担忧呢?</br> 想到这里,冰雪聪玲彻底放弃了跟聂义天的谈话,转身向自己的小屋走了去。</br> 虽然她一直在想着逃跑的方法,更想尽快取得跟外界的联系,好求救。</br> 可现在显然不是好时候。</br> 说不准,聂义天就是来送自己去见上帝的那个人呢。</br> 毕竟,他曾经想要杀了自己。</br> “聪玲……”</br> 就在冰雪聪玲转身之际,不远处传来聂义天的声音。</br> 平静且带着一丝深意。</br> 冰雪聪玲的脚步停了下来,却并未转头看他。</br>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呢?</br> 她对他的开口,并不抱任何希望。</br> 所以,只是那么平静的待着,并不理他。</br> 聂义天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的收了一下,目光扫了一眼窗外,这才转过为,郑重的看着她。</br> “如果我……”他还是犹豫了,他看着那个倔强的身影,竟没了开口的勇气般,怔怔的坐在那里,下面的话,就那样噎在了喉咙之间。</br> 冰雪聪玲感觉到了什么,她回头看他,目光停留在他有些窘迫的神色上,眉色微收,“什么?”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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