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理亏，一边继续捡着，一边郁闷地说，“不就是几个碗？我赔你一整套意大利进口餐具。”</br> “谢谢，我一介贫民，用不起那高档货。”</br> 她知道御景湾那边的餐具，全都价值不菲，堪称艺术品。</br> 在她看来，这就是有钱人的智商税。</br> 要论瓷器，我泱泱大国上下五千年，放眼全球哪个国家比得上？</br> 花那冤枉钱！</br> “你说话能别……嘶！”文湛见她句句嘲讽，心情不悦，抬头看她正要反驳，突然手上一痛！</br> 低头一看，锋利的瓷片划伤了手指。</br> 看着他手上的血，穆晚晴无奈又无情地翻了个白眼，异常嫌弃地说：“你还能更笨一点吗？”</br> 文先生这次火了，“我都受伤了，你有没有点良心？”</br> “哟，好大的伤呢！走走走，赶紧去医院好不好？晚了伤口就愈合了。”穆晚晴站在厨房门口，嘲讽得更加过分。</br> “……”文湛蹲在那里，气得说不出话来。</br> “怎么，医院都去不了了？那我叫救护车？”</br> “你够了没！”</br> “没够！”难得抓到可以奚落他的机会，穆晚晴哪里会够，变本加厉地道，“明明什么都不会，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你以为带孩子很容易，做家务很简单？你以为这样装模作样地扮演一下好爸……喂你干嘛？文湛你……”</br> 她话没说完，蹲在地上的男人突然起身，大踏步地朝她走来。</br> 穆晚晴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要逃，可男人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一把拽住她拉回来，“咚”地一声把她摁在厨房玻璃门上，低头就吻了下来。</br> “文湛你浑蛋！”</br> “滚开！”</br> “唔……你再这样我不客气了！”</br> 她生气地反抗，朝男人又推又攘。</br> 文湛右手带着血，为了不把她衣服弄脏，始终伸着手跟她保持距离。</br> 只有单单左手禁锢，被她大力一推还真推开了。</br> 可男人看着后退，差点又要踩到地上的碗碟碎片，穆晚晴又眼眸一凛，急忙喊道：“小心！”</br> 文湛止住步伐，回头看了看脚下，又回眸对女人一笑：“你还是有点良心的。”</br> “……”穆晚晴愤愤地抹着嘴巴，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走。</br> 留他自己慢慢收拾吧！</br> 厨房里只剩文先生一人，他转身回到水槽边，淡定地打开水龙头冲走了手上的血迹，蹲下身继续清理一地狼藉。</br> 穆晚晴回到卧室，重新躺下陪孩子们睡觉。</br> 唇上还残留着他的触感，惹她频频皱眉，不自觉地又揉了揉嘴巴。</br> 昨晚实在睡得晚，这会儿犯困，她带着复杂烦躁的心情还是睡着了。</br> 过了不知多久，客厅里传来说话声，她一惊地醒来，细细辨听了下——确实有人来。</br> 大过年的，谁来？</br> 孩子们还没醒，她轻手轻脚地起床，开门出去。</br> 厨房里，两个工人正拆开一个大箱子忙碌着，文湛站在一旁当“监工”。</br> 见穆晚晴走来，他回头看了眼，“这么快就醒了？是不是吵着你？”</br> 女人一头雾水，“你干嘛？”</br> “工人安装洗碗机。”文湛很理所当然地回道。</br> 穆晚晴嘴巴微张，像是要开骂又找不到话，等沉了下气才说：“这是我家！谁让你未经过我的允许就胡乱改动的？”</br> 文湛说：“我出钱，你受益，这也不行？”</br> “不行！我一个人住，用不着洗碗机！”</br> 这也是实话。</br> 她一个人吃完饭，顺手就收拾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浪费水又浪费电的。</br> 两个工人刚把洗碗机拆开，见主人家意见不合，顿时不知该不该动工安装。</br> 文湛见他们迟疑，下颌一点，“装吧，别理她。”</br> “文湛！你太过分了！”穆晚晴对他强行干预自己的生活方式非常生气，“而且这大过年的，你还麻烦人家工人，也好意思！”</br> 一听这话，工人笑着开口了，“太太，您先生给的安装费特别丰厚，我们很愿意大过年加班的。您放心，今儿我们一定会把这洗碗机给您安装好，晚上就能用上。”</br> 文湛给的小费都超过洗碗机本身的价钱了，工人能不开心嘛。</br> 这种甘做冤大头的有钱人，可遇不可求啊！</br> “什么太太，我不是他太太，他也不是我先生！”穆晚晴听着这称呼，火气更旺。</br> 然而没等她抗议成功，房间里传来孩子们的哭声。</br> 文湛催促：“他们醒了，你快去看看，这儿交给我。”</br> 穆晚晴咬牙愤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赶紧转身回房照顾孩子。</br> 工人拿出机器开始切割料理台，还不忘跟文湛唠嗑儿。</br> “您这是惹老婆生气了吧？嘿嘿……女人啊，就是气性大，不过那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就行了。”</br> 文湛心情好，陪着工人唠：“嗯，看来您哄太太很有经验。”</br> “哈哈哈，不敢不敢，也是慢慢磨合出来的，你们还年轻，吵吵闹闹也正常，都是情趣嘛。”</br> 文湛想着今天两人斗嘴的样子，还有那个出乎意料的强吻，脸上笑意更浓。</br> 确实，挺有情趣的。</br> 工人安装好洗碗机，穆晚晴也把两个孩子换完纸尿裤，喂饱小肚子，收拾得干净妥帖了。</br> 不知文湛到底给了多少小费，两名工人走的时候满脸笑容，连对着她都说了不少吉利话。</br> 文湛关上门，回头看着坐在地垫上玩耍的兄妹俩，俊脸堆满柔情蜜意：“宝贝睡好了？有妈妈陪着是不是很开心？”</br> 穆晚晴不想跟他说话，见他过来，她就起身离开，交代道：“你陪着他们，我准备晚饭。”</br> “晚上吃什么？”</br> “西北风。”</br> “……”男人无语了下，看着她走进厨房，扬声建议，“要么晚上出去吃吧，有些餐厅的年夜饭挺不错的。”</br> 穆晚晴懒得折腾，拿出面粉开始和面，准备擀饺子皮。</br> 文湛抱着妹妹在厨房门口看了看，一脸惊讶：“你还会做面食，什么时候学会的？”</br> “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你说呢？”</br> “我以前没见过你做这些，想不到——”</br> “你好好带孩子去吧，别啰里啰嗦。”</br> 文湛还要闲聊，可穆晚晴烦得慌，转身过来用手肘抵着玻璃门用力一滑，将厨房门关上了。</br> 父女俩在玻璃门外面面相觑……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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