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霜脸上的怒意被一闪而过的慌乱取代。</br>  证据?</br>  不可能的,这件事是她亲手做的,根本没有告诉第二个人,明珠哪儿来的证据?</br>  一定是明珠在诈她!</br>  “既然有证据,你们就该去找要在背后害你的人,而不是揪着我和阿姨不放,我们……”</br>  “你不打算先看看我的证据吗?”明珠对江铎伸出了手。</br>  江铎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医生手写的药物处方,递给了明珠。</br>  明珠接过后,没急着看,而是唇角勾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弧度睨着对方,“我家江铎稍微动用了一下关系,从药房找出了你们科医生开的处方,你猜怎么着……”</br>  宁霜脸上的镇定仿佛按下了暂停键,眼神肉眼可见的开始不安的转了起来。</br>  她没想到明珠这女人,竟然会想到翻医生的处方。</br>  大意了!</br>  明珠故意停了好一会儿,才不疾不徐的问:“小宁医生,我很好奇,你最近接过多少流产的病人?”</br>  还不等宁霜开口,明珠又自问自答的摇了摇头:“也没必要问你,只要去医院查一查病人的病例,看看处方和病人的症状能不能一致就可以了。”</br>  这年头,想流产可没那么容易,流产药,也不是轻易就能开的。</br>  宁霜心里愤恨至极,看着几人审视一般的凝着自己的眼神,她也顾不得许多了。</br>  “我这几天……的确偷偷给一个想流产,但却没有结婚的姑娘开过流产药,她要结婚了,怕夫家知道她怀孕,会打死她,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帮她。你的保胎药和她的流产药,我是同一天开的,药也是我去取的,有没有可能……是我把药瓶包装都撕掉了,所以给你装保胎药的时候,一时拿混了?”</br>  明珠轻笑了一声,脑子转的倒是挺快:“这姑娘是哪里人?”</br>  “我不知道,她没用她的本名,就说她姓赵,我们约好她昨天会来找我拿药,可她并没来,那瓶药还在我的抽屉里放着呢。”</br>  她说着红着眼眶看向方书玉,“阿姨,我真的是因为看明小姐住着院,又不肯让我帮忙检查,怕她动了胎气也不知道,所以才想偷偷帮她保胎的。你知道的,我没有那样的胆量害人,如果我真要害人,又为什么要放保胎药呢?”</br>  侯晓晴知道方书玉这会儿为难,主动沉声:“你这孩子也是的,作为医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不知道吗?你竟然敢私自给人开药,你……怎么这么大胆,万一她们私下回家服用,出了人命你能负责吗?”</br>  “我就是……一时心软,没想那么多,舅妈我错了,”宁霜低头哽咽。</br>  客厅里没人再说话,只剩她的抽泣声,显得格外的突兀。</br>  那一双双审视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被丢在了刀尖上般,不安又焦躁。</br>  宁霜心一狠,眼泪落的更汹涌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报案,我愿意接受调查,如果有任何人能拿出证据,证明我是要故意害人的,我愿意去坐牢!”</br>  江铎转身,顺着她的话就道:“我去报案。”</br>  宁霜实在没想到,自己以退为进,江铎竟然还来真的。</br>  她扑到方书玉身前,蹲下握紧了对方的手:“阿姨,我是喜欢江铎,可我再糊涂,也不会伤害他的孩子呀,我的为人你是最了解的,你真的不相信我吗?”</br>  方书玉想到宁霜的身份,又想到江铎对宁家的承诺,终是一脸凝重的道:“江铎,你等一下。”</br>  江铎没有停,倒是明珠随手拉住了江铎,笑了笑:“不急,我倒想听听,方女士想说什么的。”</br>  方书玉看向明珠,满眼的愧疚和为难:“小霜这孩子……我还是挺了解的,她没有那么多坏心眼,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怀孕,如果真想害你,不至于等到现在,这次,可能真是她粗心大意了,你看……我给她担保一次,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你们看行吗?”</br>  “凭什么?”还不等明珠开口,江铎就先冷冷淡淡的反问:“这是我的妻子和孩子,如果不是我们发现及时,你想过后果吗?”</br>  方书玉的心沉了沉,是啊,如果不是发现及时,孩子可能已经没了。</br>  可……</br>  “你真要把她送进公安局,那你宁叔叔和阿姨怎么办?他们只有小霜了,你答应过小浩帮忙照顾他的家人的,若小霜因此有了污点,别人会怎么说她,又会怎么议论你?再者……她不是故意的呀,你就是报了案也没多大意义,何必伤了两家和气呢。”</br>  江铎眼神一冷,“她要害我的妻儿的时候,想过两家的和气吗?”</br>  “江铎,我没有!”宁霜低头,哭的梨花带雨。</br>  这戏没多大劲,明珠不打算继续看了。</br>  刚刚方书玉说的是对的,在这个天眼系统没有遍布每个角落的时代,只要公安找不到宁霜说的那个病人,而她又一口咬定,她只是不小心装错了药,那即便报了案,查不出证据,最终也只会是教育她几句,不了了之。</br>  倒不如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机会——</br>  她按住了还想开口的江铎,眼神透着难掩的冷淡疏离:“我们可以不报案,但我有两个要求,第一宁霜故意害我,我容不下她,她必须尽快辞掉南市医院的工作,离开这里。”</br>  宁霜委屈:“我凭什么辞职?”</br>  “就凭你乱开处方不负责任,当然,你也可以不辞职,但要记住,后果自负!”biqubao.com</br>  宁霜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看着那双充满威压的眼神,一时竟没敢再说什么。</br>  明珠满意的挑眉:“第二,宁霜,我要你给我道歉!”</br>  宁霜脸色一冷,刚要说什么,就见明珠又摇了摇头:“不不不,不用道歉。”</br>  宁霜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她凭什么给一个乡巴佬道歉?</br>  可都没等她这口气彻底松完,就只听明珠又不疾不徐的道:“我要求你,给我手写道歉信,这样才显隆重!”</br>  宁霜懵了,“我没有想过害你,我没错。”</br>  明珠笑了:“你想没想过,你心里清楚,要不是我聪明,那我差点失去的可是我的孩子,你只是写个道歉信都不愿意?那好啊,江铎,帮我报案!”</br>  那就去公安局,就算她坐不了牢,自己也有的是办法,让这娇小姐再也抬不起头,看谁丢脸!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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