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叫？你说你有用就有用？”</br> 不过霍青闻言倒是眼睛微亮，这不就是现成的向导么？对江都郡城周围熟悉，对于他们行事也是有好处的。</br> 于是开口道：“慢着！押回来。”</br> 士兵闻言，不满地在这家伙身上踹了一脚，骂道：“狗屎运！若是敢虚言诓骗，就不是挖矿修路那么简单了。”</br> “小人真的有用，小人就是在江都郡城长大的。”</br> 霍青好奇地问道：“你既然是在郡城长大的，想来家境应该也还不错，怎么现在却做了这么个营生？”</br> 大汉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又怒又恨的表情。</br> “我爹原本是郡城郡尉，六七年前，博宁林家的一位公子来郡城，看上了一位女子，当天晚上就将人给抢去了。”</br> “女子家中父母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弟弟都被杀了，听说老惨了。然后那个女子，过了两天也被抛尸荒野。”</br> “没想到这女子还有一个哥哥，得到消息后，就回来报案，我爹就负责这个案子。”</br> “只是，当时我爹也不知道这案子后面是林家的公子，他全力追查，最后查到竟然和郡守有关，然后就不敢查了。”</br> “恰好，那时候京城的一个大人物从这里路过，那个女子的哥哥就拦路告状。”</br> “那个大人物插手，郡守也不敢阻拦，然后林家就被抓了一个旁支的傻子顶替，快速斩立决，就将这个案子结了。”</br> “可是我爹因为侦破这个案子，不但得罪了郡守，还得罪了林家，第二年就因为另一个案子没能破，就被免了官职，之后又被关进大牢屈辱而死。我家的家产更是被太守抄了，我只能带着我娘逃出来。”</br> “两年之后，我娘也死了。”</br> 霍青听着，脸上的表情冷静淡漠，但实际上心中对这个男子倒是有了几分同情。</br> “那你为何又去给这个郡守的公子办事？”</br> 男子抹了把眼泪，恨声道：“都怪我年轻的时候不学无术，没有办法报仇雪恨，我知道，若是我表明身份，赵家人必定会害死我。”</br> “所以，我就改名换姓，在外面躲了几年，人也变化很大，之后找了个机会结识了这个赵公子。”</br> “不过我身份不够，只能当个跟班。”</br> “这赵公子花钱大手大脚，行事荒唐霸道，我就想着，先混着，若是能够抓到他们家的把柄就抓，抓不到，就找个机会杀了个赵公子，也算给我爹娘报仇。”</br> “只是没想到不知道谁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通过给镖局下单子，然后再自己劫掠，让镖局赔钱的馊主意，我就这么被派出来了。”</br> “这些手下也都是赵公子招募后交给我的。”</br> 霍青点头道：“看来这个赵公子还是很相信和看重你的，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你，若是暴露出去，赵公子也脱不了干系吧？”</br> 男子摇头道：“没用的。太守就这一个儿子，十分溺爱娇惯，整个郡城的官场都被他控制着，府城州城也都被林家掌控，在江州，根本就没有讲道理的地方。”</br> 说完，看了一眼霍青，问道：“将军不是江州的吧？”</br> 霍青淡然一笑，“何以见得？”</br> “江州的守军什么德行我见过不少，没有如将军手下这般精锐，不说烧杀抢掠，但是吃拿卡要真的是无所不为。绝不可能如将军这些手下般令行禁止，军纪严明。”</br> 霍青淡淡地点点头道：“你还算有点脑子，又对江州足够熟悉，还算有用！”</br> 男子一听，顿时大喜，知道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br> “你叫什么名字？”</br> “小人常山，今年二十八岁！”</br> “可娶妻生子了？”</br> “没有，我的情况刚才都和将军说了，自己都朝不保夕，怎敢成家？”</br> “行，那今后就看你的表现了。你虽然是被人指使，但犯下的罪孽却不能抹除，不过若是你能立下大功，就能救下更多的人，也算是抵消你的罪孽了。”</br> “到时候给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br> 常山狠狠地点头道：“将军看得起我，我常山就将命交给您了，刀山火海，万死不辞！”</br> 霍青点点头道：“那你这些手下你能都收服么？”</br> “将军放心，这些人中除了一小部分，倒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都是找不到生计出来胡混的，只要给他们一个差事，他们也是敢拼命的。”</br> “行，那些作奸犯科，欺男霸女的，杀戮无辜的，在我这里必须死，你跳出来杀了，剩下的就还归你管束，能做到么？”</br> “将军放心，我肯定能做到。只是……”</br> “说！我该怎么跟他们说，我们是给谁办事？若是不说，怕是他们心里不托底！”</br> 霍青笑了笑，淡淡地道：“我是余州济北城东洲节度使麾下禁军统领霍青！”</br> 常山闻言眼睛猛然一亮，低声惊呼道：“您是八皇子殿下的禁军统领，那您到江州来？”</br> 八皇子他知道啊！</br> 其实不知道的真不多，八皇子在京城干了那么多大事，一个报纸就将整个夏朝的舆论给控制了，谁也不好使。</br> 所以说，八皇子在夏朝可以说声名卓著，广为人知。</br> “林家大公子在江州和余州的边境布置了数十个关卡，给进入余州经商的商人抽取重税，我家殿下自然要回敬一点手段，要让林家觉得疼才行！”</br> 常山顿时觉得身上的伤都不疼了，眼中闪烁的兴奋的光芒道：“将军，这事我肯定全力以赴。”</br> “要说对博宁林家有多熟悉我不敢说，但是在江都郡附近，我不知道，就没多少人知道了。将军想怎么说，我必定全力配合！”</br> 霍青发现，这个常山还真是个人才。</br> 蛰伏在仇人身边，伺机报复，足够能忍，又有勇气和城府，好好培养一下，将来也是个可用之人。</br> “行，你先把你的手下整顿好，殿下对手下的要求比较高，滥竽充数肯定是不行的。”</br> “当然，现在行军在外，也不必吹毛求疵，你自己把握其中的分寸就是。”</br> “人品最重要，其他的无论是才能还是能力，都是可以后天培养的。对了，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br> “将军放心，我心中有数！”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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