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边，姜浩然带着姜青骑马跟着。</br> “殿下，刚才怎么了？”</br> “没什么，刚才离开的时候，发现了两个有意思的人。这两人看到我，不但没有丝毫敬畏，其中一个还举起酒杯示意敬酒，你想想，若是身份简单的人，会有这个底气？”</br> “所以，我让海川回去找人给我查一查这两个人，看看是什么来头。”</br> 姜浩然刚才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心中有些懊恼。</br> “敢这么做的，肯定是充满了自信和优越感，如果猜的不错，能有这样反应的，也就那三大世家了。”</br> 赢天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家或者两家。等等吧！应该用不了多久。”</br> 很快，牛海川就回来了，不过并没有带回任何消息。</br> 因为那两个人还没走，还在那喝酒呢。</br> “殿下，已经安排好了，查清楚后，会派人快马送过来。”</br> “好！”</br> 中午的时候，车队来到了东明城。</br> 这次，东明城府尹史青书亲自出迎，态度异常恭敬。</br> 赢天也懒得跟他客套，进城的时候，却撩开窗帘笑着问道：“史府尹，几天前我路过清河县的时候，正好遇到周家的二公子当街强抢民女，然后公然挑衅我。”</br> “这次我进城会不会也遇到你那个侄子史东风也在强抢民女，然后带着大军杀过来？”</br> 史青书脸色大变，连忙道：“殿下多虑了，我那个侄子风评确实不好，但绝不至于当街强抢民女，更不可能带着什么大军来攻击殿下，请殿下明鉴！”</br> 眼前这位，一天之前还只是余州总督，而余州那地方，一片糜烂，能做出什么成绩还不知道呢，所以史青书对八皇子也不算敬畏。</br> 但是现在，这位已经官拜东洲节度使，无论是权柄还是实力，都瞬间拔高。</br> 他自然不敢得罪。</br> 赢天淡淡地道：“这么说看来不只是风评不好，作风肯定也不好。多的我也不说，周家的教训你应该知道吧？”</br> “别没点窝在家里玩小妾，小心肾气衰竭，多关心关心你那个侄子，千万别和周家二少爷一样重蹈覆辙。现在父皇对此事可是关注的很，你还没什么靠山，真要倒了。”</br> “啧啧，下场不会比周家好多少，自己好好想想吧！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br> 这下，史青书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br> 这番话确实让史青书想到了很多，他现在财源断了，在朝堂上没有人给他说话了，若是官职没了，侄子留下的收尾可能就要他来承担。</br> “多谢殿下提点！”</br> “我才不是提点你，我是心疼百姓，被你们这些人霍霍的太苦了，我这是在替百姓向你们这些父母官求个情，让你们但凡有点良心，多给他们留点活路。”</br> “当然，你也可以不听，我这急着去上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br> 说完，放下车窗帘，不再理会。</br> 史青书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感觉脚步都沉重了许多。</br> 好在他以前虽然贪，虽然好色，但还有所顾忌，不敢肆无忌惮，可是家里侄子，平日里疏于管教，可没少给他惹乱子。</br> 若是真的被人盯上，那他可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br> “不行，事情必须解决好。”</br> 史青书阴着脸，快步返回了家中。</br> “来人！”</br> “老爷！”</br> “去，给我将侄少爷叫过来，我有话交代！”</br> 很快，史东风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br> “大伯，您找我什么事？我这正忙着呢！”</br> “你忙什么呢？”史青书神色沉凝地问道。</br> “呃！没什么！”</br> “什么是什么？”史青书脸色越发严肃。</br> 史东风感觉到了大伯不同寻常的态度，嗫喏着道：“我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姑娘，嗯，正在劝说她……”</br> “啪！”</br> 一个耳光狠狠的抽在史东风的脸上。</br> 史东风直接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史青书。</br> “大伯，你……”</br> 史青书冷冷地看着他道：“直到刚才八皇子刚刚进城么？”</br> “他进他的城，我又没招惹他！”</br> 史青书看着他怒道：“八皇子见面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会不会他进城的时候，正好我的侄子也在强抢民女，会不会准备带着大军去杀他！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么？”</br> 史东风也不傻，一听这话，在想到周家的下场，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br> “我……我会就把人给放了。”</br> “啪！”</br> 又是一个耳光。</br> “周家因为一个周炳坤，全家男女老少，全都被斩杀，家产被抄，这样教训你还不能长点记性么？”</br> “现在风陵渡的财源已经被八皇子拿走了，你大伯我在朝廷里面就失去了和人脉的联系，没有了靠山，你的这些烂事，一旦被捅出去，你，你的家人，我，我们整个家族，都会因你的肆意妄为而彻底断送。”</br> 史东风很想说八皇子已经走了，他小心一点不会被发现。m.biqubao.com</br> 但是看着大伯危险的眼神，还是妥协地道：“大伯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我知道错了。”</br> 史青书却并不相信史东风真的知道错了，只是暂时被吓住而已，时间异常，必定还会故态复萌。</br> “现在我这个位置能不能坐得稳还不一定，我已经想好了，钱已经赚够了，就别等着人家来抢了这个位置，到时候谁脸上都不好看。”</br> “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辞去官职，你现在就收拾东西，滚回老家，你留下的烂摊子，我会给你收拾。”</br> 史东风震惊地看着大伯，完全不能理解，明明这官做的好好的，怎么就到了要辞官的地步。</br> “大伯，何至于如此，八皇子再强势，等他走的远了，也管不到咱们的地盘上，何必辞官呢？”</br> 史青书冷然道：“若是没有你这样给我不断增加黑料的侄子，我或许还能继续当下去，甚至往上爬一爬也有点把握。”</br> “但是有你在，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那就是抄家灭族大祸。”</br> “八皇子说得对，若是连家人都管不好，当官也走不远，只会给自己招惹祸端。”</br> 史东风气得喘着粗气，骂道：“这个八皇子真是爱管闲事，他去赈他的灾，怎么还敢管到我们头上，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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