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掌柜瘫坐在地上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大脑中一片混乱。</br> 自己说他没有家规……</br> 整个夏国都是人家的!</br> 自己说他爹没管教他?</br> 人家爹是皇上!</br> 辱骂皇上,是诛九族的大罪!</br> 一旁的呼延玥儿看见朱掌柜这巨大的反差再也憋不住了,直接笑了出来。</br> 朱掌柜听到这清脆如同银铃般的笑声,突然清醒了过来。</br> 刚忙爬到赢天的身前,抱着赢天的腿哭了起来。</br> “殿下!殿下饶命啊!”</br>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殿下!”</br>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孩,还没娶媳妇……”</br> “慢着!”赢天嘴角抽了抽:“你没媳妇哪来的孩子?”</br> 朱掌柜:“呃……”</br> 赢天冷笑一声:“我问你,这全德楼一个月能有多少收益?”</br> 朱掌柜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br> “殿下,咱全德楼每个月的毛利润大约在三千两白银左右,除去购买原材料和人工以及一些其它的损耗,每个月的纯利润大概有两千两白银。”</br> 赢天听罢沉思了一会。</br> 这么好的地理位置,一个月居然只有两千两的银子?</br> 肯定不现实。</br> 赢天自己估算,都能有一万两黄金,也就是十万两白银!</br> 剩下的九万八千两白银去哪了?</br> “你和郑多奇什么关系?”赢天瞪着朱掌柜说道。</br> “没……没关系,我只是他花钱雇来的。”</br> “真的没关系!”</br> 朱掌柜害怕赢天不信,又在地上磕了几个头。</br> 赢天见他不像说谎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br> 想想也对,郑多奇一个礼部侍郎,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贪九万八千两!</br> 恐怕这家酒楼,背后还有人插手……</br> 赢天看着朱掌柜,冷笑道。</br> “我这人有个毛病,记性时好时不好,对我忠心的人,我记性就不太好,不忠我的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也能记得清清楚楚。”</br> “你觉得,你刚才辱骂皇上的事情,我是该记住呢,还是不该记住呢?”</br> 朱掌柜望着赢天的双眼,浑身猛地一颤,连忙跪下来,不断给赢天磕头。</br> “殿下放心,草民从今天开始,对殿下忠心不二,不敢有一点欺瞒!”</br> “草民发誓!”</br> “求殿下饶草民一命……”</br> 朱掌柜头都磕破了,却不敢停下来。</br> 赢天看了看他,笑着道。</br> “你以后继续在这当掌柜。”</br> “我过几天会给你一个方案,你按照我的方案,把全德楼改造一番。”</br> 朱掌柜见状顿时兴奋起来,连忙磕头。</br> “殿下放心,殿下饶我一命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绝对会帮殿下好好赚钱,以报答殿下饶命之恩。”</br> 赢天转身朝着楼下走去,朱掌柜见状连忙跟上。</br> 刚一下楼,就看见一个衣着褴褛的人,用一个边缘都已经破裂的大碗装着一碗菜,往大门外走去。</br> 一边走还一边对全德楼的人道谢,模样极其谦卑。</br> 朱掌柜见状连忙对赢天解释道:</br> “殿下,咱们全德楼生意多,所以剩菜也多,反正都是要倒掉的,剩的菜就都给这些乞丐了。”</br> “这些乞丐也不白吃咱的剩菜,周围的一些垃圾什么的,他们看见都帮忙清理。”</br> 朱掌柜又小心翼翼的试探说道:“殿下要是不愿意,我让人以后就不给他们剩菜了?”</br> “不用,既然是剩菜,就给他们吧。”</br> 赢天看着那正在不停道谢的人,突然皱了皱眉头。</br> 他发现这人虽然衣衫褴褛,可脸上并没有像其他路边的乞丐一样死气沉沉,见到人就是一副谄媚的笑容。</br> 他的脸上器宇轩昂,不卑不亢,显然不是一般人。</br> 赢天问道:“这人什么来路?好手好脚的,怎么不去找份工去做?”</br> 朱掌柜看了一下四周,见暂时没有人在旁边,便小声说道。</br> “殿下,他叫赵义庄,原来是义庄商行的东家。”</br> “凭借着敢闯敢拼和一众兄弟,商行越来越大,财富也越来越多。”</br> “后来被大皇子盯上,大皇子建立了隆运商行,又凭借着朝中的人脉,把义庄商行的生意全都抢了过来。”</br> “赵义庄不甘心,就到处送礼,没想到他们只收礼不办事,赵义庄无奈之下只能解散了义庄商行。”</br> 朱掌柜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他夫人又得了场病,把积蓄又花干净了,父母也气死了。”</br> “对了,他还有个女儿长得挺漂亮的,但被钱多来给盯上了,就等着赵义庄什么时候认怂,亲自把女儿给他送过去。”</br> “钱多来还放出话来,整个京城谁敢用雇他,就是和隆运商行做对。”</br> “可惜了,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br> 朱掌柜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大皇子不就是面前这位的亲哥哥么!</br> 连忙伸手打了自己的脸几下:“殿下,我多嘴!我多嘴!您就当我放了个屁!”</br> 这时赵义庄也已经出门了,赢天也不管后面的朱掌柜,带着呼延玥儿跟了上去。</br> 很快,就看见赵义庄进了一个大宅院,大门上残破的牌匾上还写着赵府两个大字。</br> 呼延玥儿见状疑惑道:“他都这么困难了,还不把宅子卖了吃个饱饭?这宅子也能值不少钱吧?”</br> 赢天平淡的说道:“钱多来既然有本事让赵义庄在京城里找不到个活干,自然也能让他的宅子卖不出去。”</br> 呼延玥儿这才反应过来,冷哼一声道:“把人往绝路上逼,这个钱多来,做人比你还差。”</br> 赢天斜了她一眼:“什么叫比我差?”</br> “天地良心,我可是好人,你都被我抱到床上了,我不是也没碰你吗?”</br> “呸!”呼延玥儿撇了赢天一眼。</br> 是没碰,但该碰的地方,他也一个没落下……</br> 赢天还有正事,不在和她拌嘴,推开赵府的大门走了进去。</br> 进到院中,只见宽敞的大院里面落满了残枝落叶,院中的水塘都已经干枯见底,只剩下一个绿油油的底部。</br> 赢天踏过层层落叶,走到正前方的一个屋子门口。</br> 只有这个屋子的窗户是完好的,能够遮风避雨,其它的都已经破败不堪,显然是遭受过人为破坏。</br> 刚推开屋子的门,就看见一个黑影拿着棍子对着他的脑袋砸了下来。</br> 赢天侧身躲过,棍子劈到了地上。</br> 赢天下意识反击,一脚踢到他的身上,赵义庄直接侧着身子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br> 赢天愣了一下,赶忙跑了过去。</br> “坏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别再给踢死了!”</br> 这时一旁的小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麻衣的女孩跑了出来,蹲在赵义庄的身边不停地摇晃着他。</br> “爹爹!爹爹!”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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