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身为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司家那么大家族的家长，他竟然真的能做出这种无耻之事？</br> 他真的说得出口吗？</br> “你可真的是……”</br> 苏染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骂着他。</br> 然而，骂的再多，也抵挡不了她心中的悲伤与怨恨如潮水般蔓延。</br> 她深深痛恨着司老爷子！</br> 双胞胎的老大才刚刚离世，身为曾爷爷的司老爷子就如此急迫地来威胁自己。</br> 难道他不知道那个孩子也是他的曾孙子吗？</br> 世上怎会有如此狠心的曾爷爷？</br> “你还是人吗！”</br> 苏染无法理解司老爷子的动机，这样的折磨对他自己和孩子究竟有什么好处？</br> 他能从中得到了快乐？</br> 还是成就感？</br> 又或许，他的内心已经扭曲到只有看到别人痛苦才会满足？</br> 除了愤怒，苏染也为司老爷子感到悲哀。</br> 她生平第一次见到，也怕是唯一一次见到需要靠威胁才能成功的长辈。</br> 然而，悲哀的又何止是司老爷子？</br> 苏染自己同样深陷其中。</br> 有家不能回的痛苦，被人控制的无奈，让她深感悲哀。</br> “苏染，你认清现实吧，不管你再怎么骂，再怎么怨恨，你也只能接受。”</br> 老爷子这番话，让苏染彻底崩溃。</br> 是啊，骂再狠又如何，除了面对这一切，除了接受，她别无他法。</br> 她曾强烈地想要回到司擎尧身边，但在司老爷子的威胁下，这个念头已经彻底消失。</br> 如果只是司老爷子的命，那也就算了，关键现在还牵扯到了司擎尧父亲。</br> 那也同样是三哥的父亲。</br> 这让苏染如何无视？</br> 让她还怎么回去？</br> 万一她回去后，他们的父亲真的死了，那她还如何面对司擎尧和三哥？</br> 苏染早年就失去了母亲，她太知道这其中的痛苦了。</br> 虽然司擎尧已经成年，三哥也成年，两人看起来似乎早就遗忘了这个父亲，但那毕竟是给了他们生命的父亲啊！</br> 苏染是一点都不愿让司擎尧也经历这样的痛苦。</br> “苏染，你还在犹豫？你想想，如果你自己还想着回去找他，那就等于把选择的难题交给了他，这对他来说，是何等的残忍？”</br> 司老爷子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如果他选择你，那就意味着他要放弃他父亲的性命，这是不孝。如果选择父亲，那你呢？”</br> “你觉得他会承受多大的痛苦？你又真的忍心逼他至此吗？你就是这么爱他的？”</br> “我……”</br> 是啊。</br> 老爷子的这一番话，完完全全戳在了苏染的心窝上。</br> 那些确实都是苏染无法想象的。</br> 她爱他啊。</br> 深深的爱着啊。</br> 她哪里舍得、又哪里忍心这么对司擎尧呢？</br> 老爷子感受到了她的动摇，连忙继续劝道：“苏染啊，反正你都已经离开他一年了，在他眼里，你就是死了啊，你何不干脆继续装死呢？”</br> 反正人都已经习惯了她的离开，何必还要突然复活？</br> “你什么也不要做，只要保持现在的状态，不出现就行。”</br> 老爷子这话，让苏染的眼神微微一闪。</br> 是啊，在司擎尧的眼中，她已经如同死去一般。</br> 既然已经“死”过一次，那就让这诈死继续到底，彻底地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吧。</br> 这样的决定，如果经过如同十八层炼狱般的煎熬思索，最终，苏染再次向司老爷子妥协。</br> “好，我答应。”</br> 如果说，一年前的妥协只是暂时的，那么这一次，她是真的彻底斩断了自己的念想。</br> 轻轻开启泛白的唇瓣，苏染答应了司老爷子的无耻要求，语气冰冷，毫无温度。</br> 司老爷子竟然还不太满意，冷哼一声：“你这是什么态度？”</br> 苏染真的是无语了。</br> 连理都懒得理他！</br> 她的心都已经完完全全的死了，还怎么会有哪怕是一丁点的温度呢？</br> 难不成他还指望她热情如火？</br> 苏染冷声一笑：“没杀了你都算不错了，你害的可是我一生。”</br> 听出了苏染口气里的决绝与悲戚，司老爷子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悄然地挂上了电话。</br> 其实他自己也没脸，所以挂断了电话。</br> 然后就迅速都吩咐保镖撤离，不用再跟随着苏染，监视着她了。</br> 他相信苏染的人品，她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br> 所以这一次是真的不用再监视她了。</br> 而苏染，也就真的是彻底的自由了……</br> 可是，这样子的一种自由，对苏染而言，反而比把自己紧紧地压在五指山下还要压抑！</br> 毕竟她的心，早就遗落在四九城某个男人的身上了。</br> 自从相遇，她的心，就再也没有属于过自己了。</br> 所以说，苏染的身体，虽然是早离开了，可是心，却永远地沉沦在了远方。</br> 沦陷在了某个叫做司擎尧的男人身上……</br> 这种没有心的自由，还能算是自由吗？</br> 答案，其实真的是，显而易见……</br> “就是这样。”</br> 站的笔管条直的，苏染幽幽地将三年前所发生的事情大致地说了出来。</br> 虽然她一直竭尽全力地保持着面色的平静，也虽然她一直让自己的口气保持镇定，可是她那对芊秀的柳眉一直是蹙了又松、松了又蹙的。</br> 是个人也能看得出她的挣扎与悲伤。</br> 更何况，是那个恨不得将她揉进生命里去爱的司擎尧？</br> 司擎尧的心脏真的是在跟随着她抽搐。</br> “好啦，我都说完了，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子的了。”</br> 大大地呼了口气，苏染耸了耸肩，俏脸上的表情，一派轻松。</br> 真好，自己终于是把这所有压在心底的秘密差不多都说了出来，自己终于是再也不用承受着隐瞒他的痛苦与煎熬了……</br> 可是，苏染虽然是轻松了，司擎尧的心里，却相当的不轻松了起来！</br> 这都是个什么事儿！？</br> 这就是自己的亲爷爷？</br> 他明明知道自己因为苏染的事情而痛苦着，自己的挣扎他也明明都看在了眼里，可是他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br> 他就那样任由自己煎熬着？</br> 不，不止他，还有大哥，三哥，司家这一代最优秀的三个男人，全都因为苏染的离开而陷入悲痛中，整整三年都没走出来，这些司老爷子全都是看在眼里的。</br> 他难道都不会心痛的吗？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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