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资卡绑定的是苏染的手机号,每个月的十号工资到账,她都会收到消息。</br> 她早就习惯了。</br> 可是这个月的十号,却什么都没有。</br> 以至于她都不习惯。</br> 她倒不至于怀疑是司擎尧做了什么手脚。</br> 相反,她第一反应是这卡遭了贼,出事了!</br> 于是她立刻打给司擎尧:“你公司的账出什么问题了?”</br> “啊?”</br> 司擎尧一时间没明白:“账目出问题?”</br> “你这个月的工资没到账。”</br> “???”</br> “每个月十号,你的工资都会准时到账。”</br> 虽然没多少,但苏染已经连着收了好几个月的短信了。</br> 想到司擎尧已经失忆,她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解释:“你工资卡在我这,到账信息也绑定我的手机号,每次到账我都知道。”</br> “什么?”</br> 司擎尧当场噎住:“我竟然连工资卡都给你了?”</br> 甚至还把接收短信设置成她的手机号了?</br> 他到底是有多……爱她?</br> 苏染沉默了几秒,缓缓启唇:“嗯,我不肯收,你非要给。”</br> “……”</br> 不,这一定不是他,他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情!</br> 太丢人!</br> 太损男人面子!</br> 苏染轻笑:“真的哟,以前的你就是这么疼我呢。”</br> “……咳。”</br> 司擎尧的脸皮,腾的一下烧了起来。</br> 明明隔着电话,但苏染像是什么都知道,她再次发出轻笑,那种很明显的、在调笑他的声音。</br> 这让他越发感到不好意思了。</br> 好在苏染没再逗他,而是很严肃的问:“到底怎么回事!”</br> 司擎尧:“……”</br> 苏染:“说啊。”</br> 她是真的担心他公司出了状况,毕竟他失忆了,一时间无法完全管理好公司。</br> 如果必要的话,她会出面去帮他的。</br> 她都打算开口了,他却来了句:“扣下了,这个月,还有下个月都没工资。”</br> “啊?”</br> 苏染懵:“扣下了?可你不是老板吗?谁敢扣你的工资?”</br> “我自己的意思。”</br> “??”</br> 这苏染就更不能理解了:“你嫌钱多,烧的?”</br> 虽然他确实不靠工资过活,每个月的工资更多只是一种形式而已,但谁会嫌钱少啊?</br> “你怎么连脑袋都傻了?”</br> “……只是犯了点错,我要以身作则。”</br> 不然还怎么服众?</br> 怎么管理下属?</br> 苏染一怔:“额,你犯什么错了?”</br> 她发誓,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真的八卦,可他却一副讳深莫测的样子,说什么:“与你无关。”</br> 苏染:呵呵。</br> 与我无关怎么了?</br> 你越这样说,爸爸就越想知道!</br> 但司擎尧那嘴,就跟蚌壳一样,她怎么都撬不开,反倒是把她自己气的够呛。</br> 她恼了:“懒得管你了,反正我们再过十来天就要离婚了,工资卡我还给你吧!”</br> 确实该还,但不知道为什么,司擎尧打从心里感到抵触。</br> 他甚至下意识说:“不用……”</br> “难不成你还想跟我有牵扯?”</br> 苏染嗤笑:“迫不及待想甩开我的人就是你,工资卡这种东西要还放在我这里,那就等于你无法和我斩断联系,你确定?”</br> 上交工资卡是一种亲密的象征,是只有真情夫妻才做得出来的事情,现在的司擎尧,绝对不可能乐意。</br> 但苏染这话说完,司擎尧竟然还是沉默。</br> 苏染蹙眉:“嗯?你那边没信号了?”</br> “……有。”</br> “那工资卡什么时候给你?还是我直接放在客厅茶几上?”</br> 都快离婚了,越少接触越好,想到这里,苏染都没给司擎尧回答的机会:“我等会回去后放茶几上吧,通知短信呢,就麻烦你自己联系一下你公司的财务部,把号码改回去。”</br> 司擎尧:“……哦。”</br> “怎么听起来这么不乐意?”</br> 是啊,他怎么就这么不乐意呢?</br> 司擎尧自己都没办法理解!</br> 苏染:“算了,跟我没关系了,就这样,挂了。”</br> 只要他的公司没出问题,那她就不管了。</br> 算下日子,一个月的冷静期也就只剩下十天了,苏染盯着最终日期,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期待,还是抗拒。</br> 内心挺平静的。</br> 大概是这段时间被磋磨的,彻底接受了他不可能回来的事实了吧。</br> 这段婚姻就是走到头了。</br> 就这样吧。</br> 放过他,也放过自己。</br> 往后余生,只要彼此都安好,这就足够了。</br> ……</br> 傍晚。</br> 苏染下班了。</br> 她刚收拾好东西,拎着包要走人的时候,秘书突然进来了。</br> “苏总。”</br> “嗯?”</br> “您有一位访客。”</br> “嗯?”</br> 苏染扫了眼时间:“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来人了?今天的行程表上也没安排啊?”</br> “对,他是临时来拜访的。”</br> 这种人,秘书一般都会拒绝的,但现在她却进来了,很显然有情况。</br> 苏染秒懂,问道:“身份很特殊?”</br> “对。”</br> 秘书面露难色。</br> 苏染:“直说吧。”</br> 她来公司都半年多了,秘书的工作能力她很清楚,不会胡来。</br> 所以她很耐心。</br> 秘书感激的看着她:“他说他是您父亲,我以前是在苏大强手底下干活的,我当即戳穿他,但他说他真是,只要我把这话带给您,您一定不会责怪我。”</br> 他表情实在太正经了,让秘书不得不信,未免真的是,秘书只好来找苏染。</br> 苏染眼神微闪:“我父亲啊?我知道了。”</br> “额,苏总?”</br> 还真是啊?</br> 但苏总的父亲不是苏大强吗?</br> 天,自己这是探到老板秘辛了吗?</br> 秘书头皮一麻,立刻站的笔直:“苏总您放心,我嘴很严的,一定不会往外说一个字!我绝对……”</br> “行了。”</br> 苏染哭笑不得:“没那么严重。”</br> “可……”</br> “没事。”</br> 不就是身世而已嘛?</br> 苏染一点都不在乎被传出去。</br> 她把包扔下:“你让他进来吧。”</br> 早上老爷子还在病房中念叨:许家真就这么狠心,什么都不做就看着许可柚被枪毙?</br> 哪能呢?</br> 瞧,人这不就来了吗?</br> 看着走进来的许远山,苏染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请坐。”</br> 许远山紧紧盯着她:“你……”</br> “有什么事找我,直说吧。”</br> 寒暄就免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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