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br>  李婶很诧异:“有吗?我照顾他这么多年,我怎么都不知道?”</br>  “不信你问他呀。”</br>  苏染终于重新看了过来,眼神何其奚落,话里话外更是冷嘲热讽:“失忆后的司六少呢,最喜欢的就是绿色了,他也特别适合绿,为了能跟得上他的审美,我还邀请了一位发型设计师上门,特地叮嘱他带上绿色系的染发剂,随便司六少挑选!”</br>  司擎尧:“……”</br>  “叮咚。”</br>  门铃响了。</br>  苏染:“哇,说曹操曹操就到呢。”</br>  司擎尧:“??”</br>  她还真叫人上门了?</br>  李婶也很诧异:“染染,真是你叫来的发型设计师?”</br>  “是我叫来的。”</br>  苏染抬步下楼。</br>  李婶连忙往门口冲:“我来我来,正好我昨天看到隔壁那谁修剪的新发型特别洋气,我也要搞一个!”</br>  坚决不能被比下去!</br>  她可是擎总家的!</br>  苏染:“婶子,得给他染绿头发!”</br>  “那就等他染完呗!”</br>  李婶表示她完全等得起!</br>  司擎尧:“……”</br>  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br>  他当然不可能染发,尤其还是绿颜色的,他又不是绿帽侠!</br>  哦,绿帽她也买了,就在沙发上扔着呢。</br>  司擎尧只不过随意的扫过去一眼,就差点被那一抹荧光绿扎伤了眼。</br>  她倒是真会选!</br>  司擎尧冷冷斜唇:“费心了。”</br>  苏染:“确实挺费劲,能凑齐全套绿,我连着跑了好几家店呢!”</br>  其实就在路边那家男士专卖店里买完了,买完后她就准备带去给他,可看着擎天大楼,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想越委屈,才不要给他送东西!</br>  至于这位上门来的所谓“发型设计师”……</br>  “你好,欢迎。”</br>  李婶冲着门外的师傅笑的像朵花儿似的,不过马上她就愣住了:“额,你……怎么胸前写着……蚂蚁搬家?”</br>  怎么这年头发型设计师还兼职搬家啊?</br>  苏染:“进来吧。”</br>  李婶懵:“染染?这到底怎么回事?”</br>  “哦,他是我叫来帮我搬东西的。”</br>  当然不是真的发型设计师。</br>  她有病吗,还特地帮他叫上门设计?</br>  苏染现在连多一眼都不想看到司擎尧,当然是越少牵扯越好。</br>  李婶震惊:“搬东西?什么意思?”</br>  司擎尧也愣了一下。</br>  难道她要……搬走了?</br>  苏染面无表情:“意思是我要搬走了,以后我就不住这里了。”</br>  李婶急忙冲到她面前:“这怎么行!这里可是你的家!”</br>  “并不是。”</br>  苏染神色淡然:“这是他的婚前财产,房产证上没有我的名字,我也没有出过一分钱,既然都要离婚了,那我住在这里就名不正言不顺了。”</br>  “可、可现在不是还没离吗?”</br>  “迟早的事。”</br>  也就一个月的时间罢了。</br>  原本她还没想这么快就搬走,可经过了今天这一遭,她是真的不想再和他待在一个屋檐下了。</br>  她这么早赶回来,就是为了上楼去收拾东西的,不然还真以为她有那么贱,前脚才刚去他公司闹过一场,像是要和他决裂,下一秒就又跑回他的房子里窝着?</br>  苏染冷声一笑:“这破地方我是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br>  李婶怔怔的:“染染……”</br>  “婶子,我主意已定。”</br>  所以,别劝了,没用的。</br>  李婶张了张嘴,很想再说点什么,可脖子就像是被掐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br>  苏染看她这样心里也很难受,但是没办法,她非走不可!</br>  她硬逼着自己移开了视线,看向还杵在门口的工作人员:“我东西都在楼上。”</br>  工作人员:“好!”</br>  苏染转身:“我给你带路。”</br>  她路过司擎尧的身边,就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他一下,侧脸绷的像是一条冰冷的刀线。</br>  司擎尧的心口,蓦地一揪。</br>  不知道怎么的,不太舒服。</br>  李婶急的直跺脚:“染染,你……哎呀!”</br>  她冲到司擎尧的身边,用力推他:“你倒是快点去拦住她,说几句好话把她留下来呀!”</br>  司擎尧:“好话?”</br>  别说他的性格根本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就他现在和她的状态,也不可能出口挽留。</br>  李婶:“哎呀,你是要气死我吗?”</br>  “其实……”</br>  司擎尧望着苏染的背影,缓缓启唇:“其实她说的没错。”</br>  现在的他和她,确实不适合住在一起。</br>  反正一个月后离婚之后还是要搬走,提前离开也没差。</br>  李婶快气死了,忍不住锤他一拳:“你就作吧!可劲的作吧!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br>  司擎尧的眸光微闪:“以后?”</br>  他和她,离婚之后,应该不会有联系了吧?</br>  哪来的以后?</br>  李婶:“呵呵,你就倔吧,等以后你恢复了记忆,你会恨死现在的自己的!”</br>  司擎尧:“能不能恢复都是未知数。”</br>  用医生的话来说:“大概率是要盼望一个医学奇迹。”</br>  奇迹?</br>  呵——</br>  他司擎尧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错误,除了母亲,没有谁欢迎过他。</br>  他就是丧门星一样的存在。</br>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奇迹?</br>  司擎尧自嘲一笑。</br>  李婶狠狠愣住:“阿尧……”</br>  “你去看看吧。”</br>  司擎尧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不用担心。</br>  倒是苏染,虽然叫了搬家公司,但毕竟是个陌生男人,单独相处总归是不太安全。</br>  李婶:“哎!”</br>  真是要急死她了!</br>  可这俩孩子眼下这情况,还真就不是她能急的来的。</br>  算了,她还是先上去看看吧!</br>  只是她才刚到二楼,苏染就出来了。</br>  “婶子?”</br>  苏染以为,她还想来挽留她。</br>  但没想到,李婶却上前一把接过她的包:“我帮你拿。”</br>  苏染按住她手背:“不用,有搬家公司。”</br>  她手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小拎包,其他的东西都交给搬家公司了。</br>  李婶眼圈骤红:“你这是铁了心要走啊……”</br>  苏染叹了一口气,轻轻的为她拭去眼泪:“婶子,我也很舍不得你,可我和他真的是走不下去了。”</br>  之前她是赌气才说离婚的,可刚才在他办公室,她真的彻底寒了心。</br>  在她心里,那个司擎尧真的已经死了,现在站在她眼前的,只不过是一具很像他的躯壳罢了。</br>  躯壳,徒有其表,内里完全不一样。</br>  这样的男人,她不要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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