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和杨曼丽已经在等着了。</br> 苏菲甚至还为她点了个提拉米苏。</br> “听说是这里的招牌。”</br> “你特地点给我的？”</br> 苏染觉得有点非奸即盗的感觉。</br> 苏菲脸绿了：“早知道不给你点了！不识好歹！”</br> “结合你以前对我的恶毒行径，我会有这个怀疑，很正常吧？”</br> “……”</br> 确实。</br> 苏菲自己也没脸说，自己以前做的对。</br> 甚至现在，她对苏染都没什么好感。</br> 之所以替她点，只不过是顺手的事，也为了表示一下感谢。</br> “毕竟我妈已经自由了。”</br> “可不。”</br> 苏染看了眼正在捧着冰淇淋芝士蛋糕吃的一脸满足的杨曼丽，心说，看来坐牢可真是让她吃尽了苦头，不过一份随处都能买得到的蛋糕而已，她却如痴如醉，仿佛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br> 苏菲咳了声，赶紧用手捅了捅吃的头都不抬的杨曼丽：“妈！”</br> 杨曼丽：“啊？额，苏染来了啊？”</br> 她竟然没发现！</br> 她可不想在苏染面前丢脸，嗖的一下就放下了蛋糕，坐的笔管条直的，还顺便拨了拨头发，立刻又端出了她贵妇的姿态。</br> 只可惜——</br> “你嘴角有冰淇淋。”</br> “！！！”</br> “噗。”</br> 苏染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杨曼丽逗笑。</br> 真是活久见。</br> 苏菲也憋着笑，看着杨曼丽手忙脚乱的擦着嘴角，看着看着，眼角就红了。</br> 她才刚回国，家里就接连出事，好好的一个家，只剩下她一个人，现在妈妈出来了，她终于又有家了！</br> 她有些动容：“妈……”</br> “还有吗？”</br> 杨曼丽扬起脸。</br> 她摇头：“都擦干净了。”</br> 杨曼丽狠狠松了一口气！</br> 丢死人了！</br> 不过鉴于自己才刚从牢里出来，再没有比这个更丢脸的了，她的心态也就还好。</br> 她看向苏染，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苏大强不是你亲爹。”</br> “嗯。”</br> 这苏染已经猜到了，她无所谓，反正早在十年前，她对苏大强句没有父女之情了。</br> 现在明确得知他不是自己亲爹，她反倒是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br> 杨曼丽嗤笑：“苏大强也是够失败的，三个女儿，没一个真心爱他的。”</br>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br> 苏染只想知道：“你上次说我妈，是什么意思？”</br> “她可能……不是你妈。”</br> “！！！”</br> 苏染的脑子就像是被重锤砸到了：“不是我妈？难不成我是她收养的？”</br> “我只是说可能，因为我和她从来都没有正面交锋过，只在她去世那时候，听到她弥留之际说了几句。”</br> “说了什么？”</br> “说对不起你，把你换了过来。”</br> “……”</br> 她和别人互换了？</br> 是这个意思吗？</br> 苏染懵了：“意思她把我和她的亲生女儿互换了？可高阿姨明明说过，我眼睛长的很像她的。”</br> “这我就不知道了。”</br> 杨曼丽就没见过云栖几次，早忘记她长什么样儿了。</br> 她只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br> 苏染沉沉的盯着她！</br> 那眼神，直让她心慌。</br> 她急急的说：“我可一个字都没骗你！我说的都是我知道的，都是真的！”</br> 是。</br> 这点不用她说，苏染就能看出来。</br> 但苏染还是盯着她不放，因为苏染打从心底就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br> 杨曼丽叹气：“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费尽心思要把你赶走？你才十岁，我就撺掇苏大强把你扔到乡下去？就是因为我觉得你不是他亲生的，我不想让你留下来和我的女儿们抢家产。”</br> “那苏大强呢？”</br> “他？他以前喝醉了跟我念叨过一次，大抵意思是，你妈婚内出过轨，过了没多久就怀孕了，所以他一直都在怀疑，你不是他亲生的，在你大概五岁的时候，他趁着你妈不注意，偷了几根你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结果确实没有父女关系，所以他才那么厌恶你。”</br> “难怪。”</br> 这下苏染全明白了。</br> 难怪苏大强突然就对她那么差劲！</br> 五岁的事情，她其实记不太清楚了，但苏大强骤然改变了对她的态度，这点她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br> 毕竟是自己爸爸，突然就那么厌恶自己，换成谁，都会很伤心！</br> 她也真的因此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陷入过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是不是因为她不够乖，不够可爱，不够漂亮，所以爸爸才不喜欢她的？</br> 原来……</br> “原来是这样。”</br> 一直梗在苏染心底的、尘封了多年的心结，终于打开了。</br> 她心底最后一丝，被父亲带来的伤痛，也终于抚平。</br> 太好了。</br> 她想。</br> 但不好的是，妈妈又成了谜团。</br> 仅凭杨曼丽几句话，她没办法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br> 而妈妈已经去世，想做亲子鉴定也没可能了。</br> 简直就像是陷入了死局！</br> 苏染的脸色很不好。</br> 杨曼丽看向苏菲，发现苏菲似乎还挺……担心苏染的？</br> 怎么回事？</br> 她不过是坐了几个月的牢，这孩子就真把苏染当妹妹了？</br> 杨曼丽不悦的皱眉，从桌子底下去拉苏菲，提醒她别发疯了！</br> 但苏菲突然开了口：“也有可能是我妈听错了。”</br> 苏染苦涩勾唇：“好一个有可能。”</br> 世间一切，随便组合一下，就是无数种可能。</br> 如果是其他的事，那也就算了，偏偏是妈妈，偏偏是她一直最在意也最感恩的母爱！</br> 她没办法接受可能这种字眼。</br> 苏菲抿了抿唇，正苦恼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这时候，服务员端着提拉米苏上来了。</br> 苏菲忙说：“尝尝。”</br> 苏染扫了眼，还没动嘴就觉得发苦。</br> 原本是想来吃点甜的，哄哄自己的，结果，更苦了！</br> “烦。”</br> 苏染磨牙。</br> 杨曼丽：“反正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绝没有说谎，其他的，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br> “放心，我不会拿你怎么样。”</br> 虽然还是看她很不顺眼，但她苏染说话算数！</br> 她站了起来。</br> 苏菲：“一口都不吃？”</br> “不吃。”</br> 越吃越显得她现在苦兮兮。</br> 倒霉催的！</br> 更倒霉的是，她一出门，就踩踏了台阶。</br> 整个人直直的往前摔。</br> 以苏染是身手和反应，她是能来得及自救的，但她突然就不想。</br> 烦死人的霉运，把它摔死才好！</br> 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倒下去。</br> 然，一只手飞快的缠上了她的腰，将她稳稳接住！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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