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年宝也不是对着厉寒辞笑,不过是看到这父慈子孝的一幕,感觉到高兴罢了。</br> 两人走近一听,手机里传来沐晚晚的声音。</br> “不跟你们多说了,我还有事,晚点再聊。”</br> 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夹杂着有人说话的回音,似乎在喊什么姓高的人,总之有些奇怪。</br> 他们俩都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电话就已经挂断了。</br> 在场的只有厉寒辞离得近,听清扬声器里是杨柳在喊她,可能是俞惜寒醒了,让她过去看看。</br> “刚刚是晚晚的电话?”汤秋彤开口问了,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没说出来。</br> 孩子们似乎还在回味刚刚那通电话,对于亲爱的厉叔叔变成爸爸的事也需要缓冲一下,并未搭理她。</br> 只有厉寒辞收起手机,低低应了一声。</br> “对。”</br> 空气凝滞在这一秒,还是祁枫先开口破开了僵局。</br> “她有什么事一定要留在那边吗?当初走的时候还说是度假呢。”</br> 想想也不可能是工作,如今霍氏都交给年宝在管,运作得井井有条,根本烦不到她。</br> “具体的等她回来再跟你们说,现在我也不太清楚情况。”</br> 厉寒辞还摸不清沐晚晚的意思,干脆就替她瞒着,也是不想这些消息暴露到厉国邦的耳朵里。</br> 反正他们俩的性格也是,别人不多说,他们也不多问,就凭着彼此间的信任相处。</br> 和谐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厉寒辞决定留在这个家里,带孩子们上楼洗澡睡觉。</br> “爸爸,讲睡前故事!”天宝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本科幻小说,抱在怀里,缠着厉寒辞要读。</br> 待他们都洗完澡,换上睡衣,齐刷刷往月宝的房间里去,坐在粉色地毯上,围成半圆,厉寒辞便坐在了中间的位置,翻开册子开始讲故事。</br> 小说讲的是一位超级英雄拯救平民,打败科学怪人的故事。</br> 可能是男孩子天生的英雄主义心理,天宝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对主角的见义勇为发表赞叹。</br> 而月宝则抱着毛绒小熊,将睡未睡地垂着脑袋,眼睛一会儿闭上,一会儿又睁开。</br> “科学怪人研究出了新药物,它可以让人体细胞发生改变,变成任何使用者想要的样子……”</br> 文字读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br> 想到他与沐晚晚为了调查真相,也使用了类似可以改变样貌的东西。</br> 突然之间,思念如潮水涌上心头,鼓胀得像要喷涌出来。</br> “怎么不读了?”</br> 天宝正听得入迷,故事戛然而止,眨了眨疑惑的小眼神盯着他看。</br> 打着瞌睡的月宝猛地一低头,突然醒了过来,茫然地左右看看,总觉得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br> “已经很晚了,早点睡觉吧,月宝都困了。”厉寒辞找了个借口,把书合上,起身。</br> “还早呢!”一看钟表时针才指到九,天宝神采奕奕地催促他接着讲。</br> “多睡觉才能长高。”男人低头摸了摸天宝的头顶,柔软的头发擦过手心,小脑袋不服气地动了动。</br> 仰头一看,男人的确比他高了太多,小小的自信心受挫,只能认命地点头。</br> “好吧。”</br> 月宝钻进被子里,迷迷糊糊地准备睡觉,额头发缝处多了一点温热的触感,睁开眼,是一只手在替她捋开碎发。</br> “月宝晚安。”</br> 男人温柔的声音带着些许对女儿宠爱的亲昵,让月宝想到以前爸爸还在的时候,也会在睡前摸着她的脑袋跟她说晚安。</br> 小姑娘眼眶红了,乌漆漆的眼眸里闪动着泪光。</br> “爸爸晚安。”</br> 她第一次开口叫这个男人爸爸,心里禁锢的牢笼被打开,复杂的情绪从里面飞出来。</br> 厉寒辞先出去,拿着手机发消息,剩下几个孩子们呆在月宝的房间里。</br> “有没有觉得他跟爹地好像……”</br> 月宝异常地清醒,鼻子仍在发酸,像是征求大家意见一样,两眼盯着他们看。</br> 手里抓着绒毯上的浮毛,天宝一脸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抿了抿粉嫩唇瓣。</br> “我也觉得像,今天他跟我们打牌的时候,故意拆牌输给我……只有爹地会这么做。”</br> 年宝盘腿坐着,看他们俩那副纠结又犹豫的模样,忍不住轻扯嘴角。</br> “没准他就是爹地呢?”</br> 他的话像一颗鱼雷沉入水底,轰然炸翻了一池子的鱼。</br> 另外三个孩子震惊又茫然。</br> 但凡是年宝说出的话,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凭着这多年的了解与信任,他们从话里品出了不一样的意思。</br> 这还能真是他们的亲爹不成?</br> 自厉寒辞带着孩子们上楼之后,那对小情侣便也开车回家了。</br> 路上,祁枫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刚谈好合同的徐总要违约,把人堵在了会所的包厢里,等着他去定夺。</br> “我先送你回去。”</br> 挂断电话之后,他对汤秋彤说道。</br> 坐在副驾驶座的女人神情恹恹,靠在颈枕上,疲累地睁开眼睛,半睡未睡,头昏脑胀的。</br> “嗯。”</br>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br> “怎么了?最近看起来都这么累,医生开的药没有效果吗?”</br> 祁枫分心看了她一眼,语气很是关切。</br> “中药也不是仙丹。”</br> 她叹出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眼中红血丝并未减轻。</br> “等过段时间就好了。”</br> 回到他们同居的家里,汤秋彤换了软底的拖鞋,脱下外套,躺倒在沙发上。</br> 不一会儿,她身旁软垫凹陷下来,一个重物靠近她,俯身下来,微凉的指尖按在她头皮的穴道,轻轻地揉捏。</br> “这样好点吗?”</br> 汤秋彤眉心舒展,嘴角逐渐扬起,伸手揽住了男人的腰。</br> “舒服,再捏捏。”</br> 上半身挪到了他的腿上,贴紧了腰,脸颊蹭着衬衫布料,舒服地喟叹一声。</br> 一个吻印在了她的额头上,手从头顶往下移,勾起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又吻在了她的唇上,逐渐加深。</br> 没一会儿,汤秋彤眼尾微红,张嘴喘着气,娇嗔似的瞪了他一眼。</br> “不是要去忙吗?快去吧!”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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