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怀城机场，两架飞机先后落地，国际航班的出口在另一个地方，厉寒辞第一个下飞机，脱离了人群往监控死角走。</br> 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他收到了来自史克的消息。</br> “已到e2出口卫生间。”</br> 喇叭里还播放着注意事项，他戴着墨镜推着行李箱走到e2出口，男洗手间的门紧闭。</br> 指节弯曲，在门板上连续敲了两下，属于他们之间的暗号。</br> 紧接着，门内响起了硬物碰撞的声音，门缓缓打开，一双碧蓝的眼睛探出门缝。</br> “老板，你来了。”</br> 偷偷摸摸让他进来之后，史克就把门关上了，身上已经换成了自己的潮牌套装，铆钉皮靴。</br> 地上摊放着的行李箱与厉寒辞的同款，里面放着他刚脱下的衣服，还留有余温。</br> “你离开之后，我和高娜莎又约会了几天，不得不说，她身材是真好啊，比我前几个交往的都带劲！”</br> 史克思想开放，也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嘴碎得开始补充细节。</br> “说重点，你们到哪一步了？”</br> 厉寒辞不想听这些，不耐烦地开口打断他。随手拿起他脱下的衣服，走进一个隔间里换。</br> 史克贴近了隔间的门口，声音不大不小地跟他汇报。</br> “她答应与我地下恋情，不公开，说是怕我，也就是你在国内的未婚妻知道。”</br> 提及那个未婚妻，厉寒辞穿衣的手一顿，皱了皱眉。</br> “你跟她说过未婚妻的事？”</br> 史克回忆了一下，从他的行李箱里翻出那叠资料。</br> “是那叠资料里写的，有个未婚妻叫宁南湘。”</br> 隔间里的男人抿紧了唇，有些无奈，骨节分明的手指把衬衫扣子扣好，套上卡其色绒线毛衣。</br> “那是以前的事了，我没有未婚妻。”</br> 史克倒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盲点。</br> “那，之前我在酒店见到的那位不是吗？是情妇？嘶！”</br> 老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会玩。</br> 厉寒辞沉下声音，解锁推门出来。</br> “不是你的事，少管。”</br> 瞬间冷下来的语气，让史克不由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一步让他出来，不敢再贫嘴。</br> “地下恋情，应该没有关系吧？当时给我的任务就是要迷住高娜莎，我现在已经完全把她迷住了，套到了一些话。”</br> 史克一脸正经，把自己得到的信息都说了出来。</br> “她说跟我交往的这段时间里，一直有人跟踪她，还偷拍她的照片，让我小心。”</br> 这应该是厉国邦做的，一是为了监视，二是把偷拍的照片发给沐晚晚，让他们俩彻底决裂。</br> 可以说，表面上已经达到了厉国邦满意的效果。</br> “我带她回过一次母校，找年级主任翻找以前的档案，结果告诉我们，三天前档案室失火，什么都查不到了。”</br> 史克边说着，边大笑起来。</br> “你说这好不好笑？偏偏在你飞机落地的那一天，档案室失火！”</br> 按照时间推算，大概是厉国邦猜到他会去以前留学的地方找线索，干脆派人去放火，一劳永逸。</br> “像是他的作风！”厉寒辞冷笑，把余下的名牌手表戴好，整理了一下衣领。</br> “我先出去，你去外面转一圈再回去，尽量低调。”</br> 说着，他低眼瞥向史克那双铆钉皮鞋，金属光泽闪耀。</br> “哦！对！我把鞋子给换了。”史克讪笑一声，赶忙换鞋。</br> 待他再抬起头时，门开了，男人拖着行李箱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br> 查到他航班信息的厉国邦，早早地派人蹲守在机场出口，一看到他，就举着牌子迎过来。</br> “少爷，我们是厉董派来接您的。”</br> 厉寒辞冷脸把行李箱给他们，语气有些不耐烦。</br> “是接我还是监视我？”</br> 接机的两人对视一眼，打着哈哈。</br> “当然是迎接，厉董非常想念关心您，所以一大早就让我们守在这里了……”</br> 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厉寒辞抬手示意他们闭嘴。</br> 坐上车后，他的手机提示音就连续响了两声。眼底寒冰在看到消息的瞬间消融了。</br> “到怀城了吗？”</br> “到了吱一声。”</br> 唇角含着笑，碎发遮掩了他舒展的眉眼，手指在屏幕上敲击两下，回了一个“吱”。</br> 对面沐晚晚大概也是在看手机，点开聊天框的瞬间，就看到了萌萌的一个字，无奈又好笑，发了个“打你”的表情包。</br> “嗤！”</br> 车里猛然出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声，另外两人从后视镜里看他，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br> 厉寒辞察觉到他们俩的目光，又不屑于他们的想法，顾自打字发消息。</br> “有没有好好吃饭？晚餐吃了什么？拍照给我看看。”</br> 聊天框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蜜糖在他心里化开来，又甜又浓。</br> 沐晚晚听话地发了一张图片，又配文字。</br> “盒饭，难吃。”</br> 厉寒辞皱了皱眉，退出聊天框，找到了联系人里从未点开的那位，头像是一片漆黑。</br> 转了一笔钱，备注：替她们改善伙食。</br> 某位刚下手术台的医生，累得刚坐进办公室，就看到了一条转账信息，以及莫名其妙的一个备注。</br> 他们俩自病情讨论之后，便留了个联系方式，都觉得对方人不错，互相帮个忙。</br> 回到与沐晚晚的聊天框，她很快又发来了消息。</br> “周医生脑子好像开窍了，说要带我和杨柳去吃饭。”</br> 厉寒辞忍不住又轻笑一声。</br> 这次那两个人没再有这么大的反应，坐副驾驶的那位把玩着手机，顺便回了上司一条消息。</br> “并无异常，少爷大概在和国外那个女人聊天，笑得很开心。”</br> 指尖在屏幕上敲击的声音不大，但厉寒辞打字很快，回了她一条。</br> “他不嫌你是电灯泡吗？”</br> 对方很快发来一个气鼓鼓的表情包。</br> “他单独找杨柳吃饭，我不会有意见吗？人家小姑娘多尴尬啊！有我陪着活跃气氛，那距离不就更近一步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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