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更衣室换了白大褂出来，挂上工牌，俨然一副正经医生的模样。</br> “夜里门诊会关掉，我先带你去诊室，晚点我还要去病房值班。”</br> 他边说边领路，直往门诊大楼的方向走。</br> 楼里灯全关了，黑洞洞的，只有墙边一个绿莹莹的安全出口图案，阴森恐怖。</br> 走廊里回荡着他们俩时轻时重的脚步声，偶尔里奥冒出一句话，都能把她吓一跳。</br> “其实你们俩把话讲开就好了。”</br> 沐晚晚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苦涩。</br>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中途还被迫分开了一段时间……”</br> 感觉自己不该在别人面前说这么多话，她把话说到一半，又沉默了。</br>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是依旧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对方吗？感情是骗不了人的，明明还那么爱他，干嘛要一直戳他的心窝子？”</br> 里奥耸了耸肩，难得成熟地说了一通道理。</br> “你谈过恋爱吗？”</br> 见他说得头头是道，沐晚晚不禁好奇。</br> “没有啊，我说了今天是我第一次主动……哦，你的意思是我这些话啊，感情这种事情都是旁观者清。”biqubao.com</br> 他的话振聋发聩，沐晚晚听得认真，没注意到眼前的男人停下脚步，差点撞了上去。</br> “当心。”</br> 幸好他早有注意，扶住了她的手臂，没太使劲地托了托。</br> “到了。”</br> 他们停在了诊室门口，里奥用兜里钥匙开了门，让她先进去，然后回头扫了一眼走廊，才将门关上。</br> 灯一开，办公室里瞬间亮堂了。</br> 桌子后面一层白色帘布，半张诊疗床露在外面，床上铺着一次性的蓝色衬垫。</br> 里奥将电脑开机，问了一些个人信息，准备开始翻查。</br> “你说他去的外科？嘶！有点麻烦。”</br>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沐晚晚见他打开了一个又一个复杂的页面，扫一眼，又很快地关上了。</br> “怎么感觉都不对啊？确实是这个名字吗？”</br> 看着搜索栏里音译过来的名字，沐晚晚反应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现。</br> “可能他没用真名……再给我看一眼名单。”</br> 外科的系统也不是这么好进，他们虽然是一个平台传输的资料，可医生的权限是有限的，基本只能处理自己科室的事情。</br> 不过里奥也不是普通人，他轻松登上了一个账号，翻出外科的就诊记录。</br> 鼠标滚动着，沐晚晚努力分辨着最前面一条文字。</br> 突然，一小串字符吸引了她的注意力。</br> “等一下！这个！”</br> 她指着电脑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是很久以前她最喜欢的话剧里面男主角的名字。</br> 那部话剧，她与北枭去看的现场版，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br> “这个？”</br> 里奥点开了这个人的就诊信息，下拉进度条粗略看了一遍。</br> “牙疼？他牙疼去外科看病？”</br> 仿佛是拿他这个口腔科的当摆设。</br> “我没听他提过牙疼，还有写别的吗？我记得他说是旧伤复发。”</br> 病程记录里并未提及什么外伤之类的信息，里奥皱起了眉头。</br> “如果只是牙疼，应该不需要去那个科室的吧？”</br> 他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指了指页面上放大加粗的一行字符，翻译过来就是，专家特别门诊。</br> “那是什么？”</br> 沐晚晚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br> “一般只有特别严重的患者才会去那里挂号治疗。”</br> 只“特别严重”四个字，都快把沐晚晚给砸晕，她缓了一会儿，尽量冷静地问道。</br> “什么情况属于特别严重？是，不治之症吗？以后都是没办法治好了？”</br> 说话到最后，逐渐染上了哭腔。</br>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挠了挠头皮，烦躁地拉着着进度条，屏幕上字符乱晃，眼睛都快盯瞎了，才憋出了一句话。</br> “有可能还没这么严重，就是他牙疼去找专家看有点奇怪，要不你回去……”</br> 话还没说完，沐晚晚就已夺门而出，走廊里只剩下嗒嗒脚步声，连人影都看不见了。</br> 急匆匆回到酒店，她喘着粗气，急得满脸通红，四处寻找男人的身影。</br> 客厅不在，卧室不在，阳台也不在，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除了还摊放在卧室里的行李箱，再没有其他存在的痕迹。</br> 本以为他会先回酒店，沐晚晚慌了，拿出手机来看未读消息，紧张得吞咽口水。</br> “没有……他到底去哪儿了！”</br> 她失望地把手机扔到床上，颓然坐下，脑袋埋进双膝，害怕猜想成真，不知所措地轻颤着。</br> 理直气壮的质问此刻像卡在了嗓子里，咽不下去说不出来，若是他在酒店还能一口气说出来，现在他不在，连打电话都开始犹豫了。</br> 一个小时前，厉寒辞开车路过了夏特酒店，抬头望着三楼的某个房间出神。</br> 一对年轻情侣坐着敞篷跑车从里面出来，车子缓慢行驶，旁若无人地亲吻、调笑。</br> 刺眼得他心情愈发烦闷，一脚油门离开了这里。</br> “厉先生，要办入住吗？”</br> 希恩酒店的经理看到来了熟人，连忙迎了上去。</br> “房间还替您留着呢。”</br> 订了大半个月的房间，前两天还空着。</br> “入住，准备几瓶红酒送过来。”</br> 经理察觉到他心情不好，动作利落地替他办完，领他进房间。</br> 同样布局的套房，桌上摆着会员专属的零食和饼干。</br> 他没带行李，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摆了摆手让经理离开，掀开窗帘，从高处眺望城市发呆。</br> 不知过了多久，服务员推着餐车敲门。</br> “进。”</br> 门一开，就能望见昏暗光线里孤独落寞的身影，穿着单薄的短袖t恤，听到声音懒慢地抬头。</br> “经理说替您改成了套餐，价格不变。”</br> 红酒搭配的双人套餐，有双份的牛排，服务员看了看角落里的身影，还是只敢端出一盘。</br> 餐具碰撞的声音有些恼人，厉寒辞目光往餐车上一扫，看到另一份牛排，皱了皱眉。</br> “出去，我自己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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