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把我丢在了订婚现场!害我成了所有人的笑柄!”</br>  她愤怒地责问,嗓音不自觉地干涩嘶哑。</br>  黑夜里,男人浅色的瞳孔里映着烈火,神色冰冷,宛若来自地狱的修罗。</br>  温度灼热,宁南湘倒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颤抖的唇翕动,情绪冷静了下来。</br>  “寒辞,你是从哪里出来的?有没有伤到?”</br>  她才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浓烟赶了出去,以为厉寒辞本就是在家里。</br>  “无论你有没有参加这个典礼,大家都知道我们已经订婚了,你……”</br>  伸出的手,在触碰到男人衣角的瞬间,被躲了过去。跟以前一样,碰也碰不得。</br>  指尖还残留着汽油刺鼻的味道,他微微眯眼,握拳揉搓着手指,压着怒气警告她。</br>  “少拿订婚说事,你也不是我的未婚妻!”</br>  她红着眼,泛着泪花,哭得梨花带雨。</br>  “当初不是你说的要订婚吗?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吗?”</br>  哽咽的哭腔很难让人不动容,连一起逃出别墅的佣人都转过头来,盯着他们看。</br>  可惜男人的心是铁铸的,又冷又硬。</br>  “我没有逼你,订婚是你答应的,况且你明知道我失忆,曾经有喜欢的人,还故意骗我,哄得我团团转!”</br>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仿佛咬碎了牙,眼底的阴郁快要漫出来。</br>  宁南湘惊讶,往后退了一步,干脆装傻,干硬地笑了两声。</br>  “什么喜欢的人?寒辞,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喜欢的人不就是我吗?”</br>  他沉默半晌,目空一切地望着燃烧的房子。</br>  “我已经想起来了。”</br>  一道惊雷劈在了宁南湘的身上,她瞳孔放大,倒吸了一口凉气,背后冒起冷汗。</br>  将这些反应尽收眼底,厉寒辞才悠悠开口。</br>  “她是我在国外念书时的同学,我深爱着她,不可能跟你订婚的。”</br>  宁南湘恍惚了一下,露出疑惑的表情。</br>  “同学?”</br>  男人没再说话,眼眸懒懒地看向身后,救护车响着警笛来了,穿着红黄相间制服的男人陆续下车,四处灭火。</br>  “寒辞,你哪里会认识什么女同学……”她想明白后轻笑一声,仿佛很了解厉寒辞似的,语气笃定。</br>  “肯定是你把梦境当成现实了,明明过去一直都是我在陪着你。”</br>  只是试探的一句话,她却漏洞百出。</br>  厉寒辞看够了她演戏的作态,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br>  “寒辞!”</br>  她要追上去,刚走两步,就被一个消防员拦住。</br>  “你是这栋房子的住户吧?受伤程度如何……”</br>  空气中的焦味淡了,原守在别墅周围的几个黑衣男人,在火扑灭之后,又消失在了黑暗中。biqubao.com</br>  坐回车里,厉寒辞点开了导航地图,却未设目的地,一脚油门开出了别墅区。</br>  夜深人静,他故意调转车头往偏远的地方开,路灯忽明忽暗,甚至到后来只剩下他亮得出奇的远光灯照着前路。</br>  若不是后视镜里隐约一点反光,勾勒出不太清晰的车型,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被人跟踪的错觉。</br>  玻璃反射出厉寒辞紧绷的唇角,神色淡然地抬眸。</br>  后车关闭了灯光,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后面,发动机的声音很轻,就算是轮胎碾过石子,也会放慢速度,将自己隐入黑暗。</br>  “嗤!”</br>  他早有预料般地扯了扯嘴角,骨节分明的手指紧压着方向盘,猛地一转,漂移出刺耳的轮胎摩擦声。</br>  远光灯瞬间转为近光,示廓灯一关,车身消失在了盘山公路的路口。</br>  后车跟着加速驶进路口。</br>  没想到厉寒辞根本就没有开车上山,而是倒车进了视线盲区,关掉灯光,车屁股抵着木头栏杆,车头对着开进来的那条路。</br>  听到车声近了,瞬间亮起远光灯,先闪了那辆车司机的眼,再猛踩油门擦着车头开过去。</br>  急刹的惯性差点让车里的人脑袋撞上方向盘,又被安全带猛地扯回座位,晃得头昏。</br>  厉寒辞下车,拍上车门,走到了那辆黑车的驾驶座旁,敲了敲车窗。</br>  “下车。”</br>  惊魂未定地摁下开关,车窗缓缓下移,露出那张熟悉的脸。</br>  认出是高瀚,他并不惊讶。</br>  “你的车挡住我了。”</br>  高瀚装傻,指着前面亮灯的大g。</br>  “装什么?”</br>  他轻啧一声,神情不耐烦。</br>  “不是之前见过吗?”</br>  心里咯噔一下,高瀚的表情僵硬,慢慢收回了手。</br>  “医院里,你忘了?”他像是故意逗高瀚,将手搭在车窗上,肆无忌惮地打量车内布置。</br>  一看就知道是厉国邦替他准备的,车里没什么东西,车身漆黑,连后座的保护膜都没摘。</br>  高瀚松了口气,手伸进衣服口袋里,关掉了正在振动的手机。</br>  一旦没有人说话,就只剩下冷风拂树的沙沙声,以及他口袋里突然中断的振动声。</br>  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他的口袋,厉寒辞抬眸问他。</br>  “你是厉国邦的人?来跟着我?”特意弱化了“监视”这个词,仿佛留有余地。</br>  高瀚脸上只剩下被戳破的尴尬,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喉咙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极其明显。</br>  若不是光线昏暗,厉寒辞都能看到他额角豆大的汗珠。</br>  “厉,国邦是谁?”</br>  他眨了眨眼,决定装傻倒底。</br>  “难道不是吗?”</br>  厉寒辞也陪他演戏,目光投向四周除了枯树再无其他的公路,萧条得罕无人迹。</br>  “在医院那次算偶遇,在这儿?呵,你上山做什么?采蘑菇?”</br>  眼看着装不下去了,高瀚干咳一声,清了清嗓。</br>  “少爷,不瞒你说,我是厉总派来的,叫杜鹰。”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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