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们爸爸留给妈咪的礼物，是妹妹是弟弟都好。”</br> 她的目光停留在腹部，浅浅地一笑。</br> 年宝起身站起来，一本正经地理了理身上的西装。</br> “妈妈，你在家好好休息，公司那边有我就行了。”</br> 兴许是因为早上的胎动，她有些疲累，倒也乐得他替着去霍氏。</br> 早晚这些产业都是给孩子们的，年宝如此懂事，她也很欣慰。</br> “好，别太辛苦。”</br> 辞别了家人，年宝带着随身的笔记本电脑就出门了。</br> 院子外面停了一辆黑色迈巴赫，与自己家的是同款，但显然不是一个车牌号。</br> 盯着看了一会儿，车窗缓缓地降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纱布已经拆掉，碎发柔顺地垂在额前。</br> “又见面了。”</br> 厉寒辞与他打招呼，眉毛扬了扬，语气是一贯的冷傲。</br> “你来干什么？”</br> 年宝走到车窗前，仰头看他，气势却不输。</br> “谈谈？”</br>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车门锁开了。</br> 小家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br> “老杨，有车来接我，别等了。”</br> 说罢，他上了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看向厉寒辞。</br> “去霍氏。”</br> 这一副架势，是直接把厉寒辞当成了司机。</br> “你跟人说话一直都这样吗？”</br> 他眼皮一跳，无奈地点火开车，问身边的小家伙。</br> “跟我聊天是要收费的，这算报酬。”年宝口齿伶俐，一点亏也不吃。</br> 显然这是商人的习惯，无论做什么事都利益为先。</br> 厉寒辞很欣赏他这样的做法，唇角扬起一抹笑意。</br> “你不好奇我找你做什么吗？”</br> 年宝抱胸平视前方，一脸无所谓。</br> “你早晚要说。”</br> 问问题还费力气，找上他，肯定是有求于他，有什么好问的！</br> “的确，我想和你谈一桩生意。”</br> 年宝不屑地轻嗤一声。</br> “免了吧，跟你合作能有什么好处？我可没忘你是怎么背刺霍氏的。”</br> 说到这里，他的眼底染上了冷色，心中打算着要如何报复这个人。</br> 眼前正好红灯，车缓慢地停下来，厉寒辞才转头认真地与他解释。</br> “霍氏的事，我真的不是很清楚，我对一切都不知情，这些晚晚也已经知道了。”</br> 年宝一脸怀疑。</br>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不如说点实际的。”</br> 红灯转绿灯，车平稳地行驶起来。</br> “你想揪出陷害霍氏的幕后之人，我也想；你想报复厉氏，我可以帮你。”</br> 年宝斜瞟了他一眼，根本不相信。</br> “信你不如信母猪会上树。”</br> 霍氏已经走上正轨，厉寒辞现在说这种话，不就是想让他放松警惕，方便一网打尽吗？</br> “厉氏真正的掌权人不是我，能给霍氏设绊子的人也不会是我，这对我来讲根本没有好处。”</br> 厉寒辞试图说服他，车头拐弯开进了一条小路。脱离原本要去霍氏的路线，生生绕了一大圈。</br> “好处不就是等霍氏股价一降，趁机收购吗？”</br> 年宝学着他的模样勾起唇角，嘲讽一笑。</br> “你们的目的不要太明显。”</br> 厉寒辞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尴尬的神情，手里急打着方向盘从小巷子里开出去。</br> 类似的话，沐晚晚也跟他说过。</br> 车开上了一个空旷路段，右边正巧是水库，水流湍急，是年宝从未见过的地方。</br> 他转头盯着窗外看，偷偷留了个心眼，给祁枫发送实时定位。</br> “有没有可能，我真的是你爸爸？”</br> 厉寒辞突兀的一句话，让年宝宛如雷劈一般，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他。</br> “那有没有可能，我还是你爷爷呢？”</br> 学着他的语气，阴阳怪气地堵死他的嘴。</br> 果然，说两句年宝就会怼他一句，哪里都看他不顺眼。</br> 厉寒辞轻叹一口气。</br> “我不是这个意思。”</br> 小腿腾空晃了两下，年宝正色问他。</br> “你为什么不和我妈妈合作，而是选择了我？”</br> 脚下轻踩刹车，让车速降下来，缓缓地转过一个弯。</br> 厉寒辞思考半晌，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br> 在此之前，他和沐晚晚已经闹得很僵了，甚至可以说，他现在有点害怕见到她。</br> 除了她疏离的态度之外，他还要防着厉国邦的人会不会伤害她。</br> 与其将她又放进危险的处境，倒不如选择一个更安全稳定的合作伙伴，先把危险因素铲除再说。</br> “能力是我选择你的主要原因，其次是我们有共同的目标。”</br> 年宝拿出手机，动作明显地关闭了位置共享。</br> “就算你想谋朝篡位，厉氏总有一天是你的，为什么这么急？”</br> 他眼眸黯淡，抿成线的薄唇轻启。</br> “我的时间有限，只能告诉你，有他在一天，我就是摆放在厉氏分公司的傀儡，做违心的事情。”</br> “最后，我只问你一句，敢不敢跟我合作？”</br> 年宝早已思考清楚，摇了摇手机，屏幕上录音已进行了十三分钟。</br> “有什么不敢的，有你这些话，我还怕你使绊子吗？”</br> 就算这人想给他设陷阱，他也不会毫无防备地跳进去。</br> “你真是！”厉寒辞无语又气结。</br> “出门在外，万事留个心眼。”</br> 年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br> “说说吧，你有什么计划……”</br> 黑色迈巴赫绕过山路，爬到山顶，又驻留了大概一个小时，才从山上下来，驶进市中心。</br> 他们俩密谋得很愉快，临别前还隆重地握了一下手。</br> “合作愉快。”</br> “合作愉快！”</br> 厉寒辞开车回到医院，找主治医师去开出院申请，做了个简单的复查，就回病房收拾东西了。</br> 一直到这个时间点，他随身携带的报警器都没有动静，而宁南湘也是刚睡醒的模样，打着哈欠从洗手间里走出来。</br> “寒辞，你去哪儿了？”</br>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眸湿润，声音懒懒的。</br> 昨晚睡得早，又睡得沉，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舒畅，精神都好了不少。</br> “去复查了，医生说可以出院了。”</br> 他手里拿着一叠报告单子，其中就有盖了红章的出院证明。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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