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趁着大家都不注意,二人悄悄溜出客栈。</br> “到了。”</br> 温宝禄抬头,看着眼前已经关门的米铺,转身看向祝明卿:“粮食在哪里?”</br> 祝明卿环视一圈,米铺旁边是一个无人的小巷子,如今天色已经暗淡下来。</br> 她缓缓走了过去。</br> 然后立刻将空间中早就准备好的粮食放在了空无一人的暗巷中。</br> 温宝禄也走了过来,看到成堆的粮食后,心中无比震惊。</br> 他自认为办事很干脆利落,但没想到夫人更胜一筹!</br> “我去敲门。”</br> 大半夜被吵醒,掌柜憋了一肚子,看到是他后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低声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br> 温宝禄淡淡一笑:“粮食我运来了,掌柜可以去看看。”</br> “你……”掌柜瞪大眼,看他不似说笑,立刻小跑着去了暗巷。</br> 等他看到成堆的粮食,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面去了。</br> 他举起大拇指称赞:“明公子,你竟然真有这么多粮食!”</br> 因自称是明家人,掌柜便以为他也姓明,温宝禄笑了笑,没有否认。</br> 掌柜立刻叫醒几个伙计,让他们开始搬东西。</br> 一百吨真要一袋袋看下去,再结账,估计两个时辰都整不完。</br> 可他们只有不到一刻钟了。</br> 温宝禄直接道:“每袋粮食都是二百斤,一共一千袋,绝不会缺斤短两。我们还有要事,掌柜直接结账吧。”</br> 掌柜当然不愿意,这可是一笔大生意。</br> 若货有问题,那到时候找谁说理?</br> 祝明卿:“掌柜,可否借一步说话?”</br> 掌柜看了看她,点头同意了。</br> 也不知俩人说了什么,掌柜竟然直接去屋里取了银子出来。</br> 返回客栈的路上,温宝禄不禁好奇问了出来。</br> 祝明卿缓缓道:“商人逐利。我们的粮价是五文,他们肯定想按市价卖出,大挣一笔,对吧。”</br> 温宝禄点点头。</br> 祝明卿接着道:“可合同价最高不能高于八文。我们处于劣势,所以便让了一文钱利润。”</br> 每斤少一文钱,一百吨可就是二百两银子。</br> 那掌柜当然愿意了。</br> 温宝禄仿佛也明白了什么,时间紧,任务重。</br> 如果对方真的拖着,那才是真的对他们不利。</br> 必要的时候,确实需要让利解决问题。</br> ……</br> 等准备出发的时候,梁河已经发现他们不见了。</br> 虽然知道以祝夫人的性格,绝不会抛下骆家人独自跑了。</br> 但他都提前说了晚上赶路,这俩人到底去哪儿了。</br> 他急得嘴都要起泡了。</br>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讶的喊叫声:</br> “梁大人,我看她不会是跑了吧。”</br> “哦,对了,这两日我大嫂和那个小年轻可是亲近得很,该不会……”</br> 宋氏一脸吃瓜的表情,但眼里的幸灾乐祸怎么都遮掩不住。</br> 不等梁河说话,骆肖就狠狠瞪了她一眼:“闭嘴!”</br> 宋氏哈哈一笑,抬头大喊:</br> “我为什么要闭嘴。我说骆肖啊,你娘都扔下你们跑了,你还站在这里替她说话,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儿子啊!”</br> 骆肖被惹急了,他抓起桌子上的一个碗就扔了过去。</br> 宋氏这次她学聪明了,看他一动就躲到了骆老王爷身后。</br> 刺啦——</br> 瓷碗碎了满地。</br> 宋氏还不忘挑衅地指了指脑袋,破罐子破摔:“你有本事就朝这儿打啊,小崽子——”</br> 嗖——</br> 犀利的风声响起。</br> 一个小石子擦着骆老王爷侧脸边飞过,正中宋氏眉心中间。</br> 她忍不住晃了晃身子,倒下去之前,立刻扶住了身边的椅子。</br> 众人视线转移,看先小石子飞来的方向。</br> 只见祝明卿拍了拍手,面色沉沉地走了过来。</br> 她身后还跟着温宝禄。</br> 温宝忠早就被宋氏的话吓到了,此时一见哥哥出现,立刻小跑过来抱住了他。</br> 温宝禄也安抚地把他抱起来,默默走到了一边。</br> “你这胆子越来越大了。”祝明卿上前,伸手拍了拍她脸颊,冷声道:“真以为有你爹在,就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了?”</br> 宋氏还有些眩晕,但看到是来人后,就不敢说话了。</br> “再让我听到你胡编乱造,这张嘴就别要了!”祝明卿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br> 她声音轻柔,但眼底仿若一湖寒潭,让宋氏不由打了个哆嗦。</br> 紧接着,看到她又换另一张温和笑脸,对梁都尉解释晚来的原因。</br> 宋氏用力捏紧椅子,贱人!</br> 就敢威胁她,有本事对梁河耍脸色啊。</br> ……</br> 半夜,一行人再次踏上了行程。</br> 可等他们刚走出城门,就看到了春花婶儿一行人。</br> 他们竟然又跟了上来。</br> 梁河直接上前赶人,“不许再跟着我们!”</br> “大人,我们也要去关城。”春花婶被选为代表,上前小声说道。</br> 他问道:“之前抢粮的那些人,可有你们的家人?”</br> 有人不敢抬头,怕再被追究。</br> 有人也摇头,“我们家人在路上就……”</br> 梁河皱眉,目光上移,这些人大概三十人左右,几乎没多少成年男子了。</br> 威胁性确实不大。</br> 但这么一直跟着他们,总归不大妥当。</br> 他冷声道:“再说一遍,你们自寻出路,若是还要跟着,遇到危险我们也不会管的。”</br> 梁河返回,也不再管这些人,接着赶路。</br> 有人都困得打盹,但直接被一鞭子打醒了,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再打瞌睡,纷纷加快脚步。</br> 骆肖背着骆淮,累得满头大汗。</br> 骆淮很是心疼,想要下来,但直接被拒绝:“要是严重了怎么办,不还得是我背你。”</br> 骆淮:……</br> 等终于能休息的时候,祝明卿拿出一个水囊,递给骆肖:“喝点吧。”</br> 骆肖先是一愣,这还是母亲第一次主动给他送东西。</br> 然后眼中冒出丝丝喜悦,激动地嗖一下就站了起来:“谢谢母亲。”</br> 祝明卿又给了他一个“别忘了给你二哥喝点”的眼神。</br> 骆肖犹如被浇了一盆凉水,心中的小火苗啪地一下熄灭了。</br> 水是空间溪水,对疗伤很有效果。</br> 上次祝明卿生病,不过一天时间就活蹦乱跳了。</br> 现在他们晚上赶路,骆淮行动不便,他的脚也不能再耽搁了。</br> 水已经是稀释好的,小界灵说过效果不会如她之前那般快,祝明卿才放心将水送出去。</br> 清凉甘甜的水一入口,骆淮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咕咚两口喝没了。</br> “二哥,好喝吧。”</br> 看他这动作,骆肖就笑得眉不见眼:“母亲肯定加了糖。”</br> 骆淮握着水囊的手指一紧,骆肖又壮着胆子问道:“不过,你和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这一路都没说话?”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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