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br> 本就没有帮上忙，对方还要下厨请客。</br> 这让江云萝更觉得过意不去了。</br> 文老板却是一挥手：“一顿饭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女侠不必放在心上，来日若是还记得我们这小地方，等匪患除了，便多带些朋友来捧我的场就是！”</br> “好。”</br> 江云萝一口答应。</br> 不过才待了一天，她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地方。</br> 若是没有匪患，想必也是个民风淳朴，安宁祥和的好去处。</br> “好了，诸位快出门吧，平日里，这集市都是从早开到晚，最近一过了午时，大家便纷纷都回家了，要买东西还是早些去比较好。”</br> 文老板挥挥手，示意众人快些出门。</br> 三人这才从客栈离开。</br> 按文老板所说，往前走上一段，穿过一条小巷，便是集市了。</br> 还没等到达，便听到前面音乐传来人声。</br> 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荒凉。</br> 只是摊位看着有些稀疏，关注的店铺也大多都是些卖首饰布料，或是文房四宝的。</br> 日常所需倒是都能买到。</br> 想必是因为人心惶惶，大家每日只管填饱肚子，解决温饱即可，没什么心思再去作别的。m.biqubao.com</br> 来往的百姓也不算少。</br> 但却鲜少有人说话。</br> 都是神色匆匆的买完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飞快的转身离去。</br> 三人亦是没有挑太多东西。</br> 只是挑了方便路上携带的吃食与干粮，又跟着江云萝去药铺买了些草药。</br> 只是她挑选的动作多少有些心不在焉。</br> “还在想刚才的事？”</br> 花月看出她心思，语气关切。</br> “嗯。”</br> 江云萝点了点头。</br> 看着这里的百姓每一个都神色严肃，仿佛害怕天下一秒就塌下来的样子，她确实是有些……</br> “如今的你，救不了所有人。”</br> 慕漓突然开口，语气竟带着几分冷意。</br> 江云萝闻言一怔。</br> 花月也拧起了眉，略微有些不悦地看着他，刚要开口，便听慕漓又继续道：“天下的苦难之人多的是，不管是北溟还是东莱，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死于天灾人祸，饥荒也好，匪患也罢，哪怕是九五至尊，也不可能救的了这天下所有人，但若是你手中有权利，便能整治朝纲，救下更多的人。”</br> 他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br> 目光更是锐利且毫不掩饰的直直望进江云萝眼中。</br> 几乎已经是明示。</br> 只要江云萝愿意回北溟，继承洛鸿萧留下的皇位，便可以做更多的事。</br> 他知道，她能做得到。</br> 空气似是有些凝固。</br> 江云萝指尖早已微微蜷缩了起来。</br> 她自然之道，他说的都是对的。</br> 但是眼下，她不想谈这件事。</br> 目光闪烁一瞬，江云萝避开了慕漓锋利的眼神，正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却不经意间落在人群中的一个男人身上。</br> 随即皱起了眉。</br> “你们看那个人。”</br> 她将声音压低，只有慕漓与花月能听到。</br> 两人闻言顺着她目光看了过去，也跟着皱起了眉。</br> “那个人有问题。”</br> 花月低声道，目光落在对方此刻的表情上。</br> 明明是在集市之上，可对方的眼神却不往商品上落，而是眼珠到处乱转，不知道在看些什么。</br> 仿佛是越过了街道两边的小贩，在看他们身后的街巷。</br> 又默默记下。</br> “他似乎对这里并不熟。”</br> 花月看出了端倪。</br> 慕漓也道：“对方会武。”</br> 看他走路的姿势与力道，想必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br> 只是实力如何，眼下并不好判断。</br> 江云萝微微眯起双眸，看向那人胳膊上挎着的菜篮子，轻哼一声：“若是有人天天这么买菜，回去怕不是要被骂死……”</br> 话音落下，花月与慕漓又同时看向他手中菜篮，顿时心下了然。</br> 那人篮筐里装着些蔬菜。</br> 乍一看没有问题。</br> 可仔细一看便会发现，那菜叶有一半都泛着黄，萝卜更是又老又皱，不知放了多久，混在其余新鲜的蔬菜里，要多显眼有多显眼。</br> 显然是连挑都没挑，便胡乱的塞在篮子里了事，另有别的目的。</br> 三人对视一眼，江云萝沉声：“跟上他。”</br> 她心中已有了猜测。</br> 对方行迹鬼祟，又似乎是在默记这城里的一切，说不定是在……踩点。</br> 对方还在继续向前走着。</br> 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身后已经有三道目光默默注视了许久。</br> 只见他手里挎着菜篮，似乎觉得买了那些东西便已经足够遮掩，便不再采买，而是只闷头向前走着，直到出了集市，又拐向百姓们居住的区域。</br> 朝着更深处的巷子中钻去。</br> “果然是来踩点的。”</br> 慕漓也早就看清楚了此人来意，神色有些冷峻。</br> 接着便听花月无奈笑道：“看来眼下不管也得管了。”</br> 慕漓唇角微微一抿，没有说话。</br> 推掉委托与见死不救，可是两码事。</br> 对方都已经派人过来踩点，便说明最早今晚，最迟明晚就会行动。</br> 眼下援兵未到。</br> 就算他心中再急着离开，也断然做不到把这一镇子的百姓都送、入土匪刀下的事。</br> 正想着——</br> 前方那人又一拐弯，消失不见了。</br> 三人对视一眼，赶忙跟上。</br> 不知道对方听力如何，他们并不敢跟的太紧。</br> 越往前，道路便越是狭窄。</br> 三人便冷水直接跃上了高处，远远的看着。</br> 就这么看着他几乎绕遍了整座镇子，这才朝着出口方向走去。</br> 就这么离去了。</br> “继续跟。”</br> 江云萝毫不犹豫。</br> 慕漓与花月倒也没什么意见，就这样一路远远跟着那人走出了阵子，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折返。</br> 直到走了约么半个时辰。</br> 来到一处山脚下。</br> “竟然是这里。”</br> 江云萝有些意外。</br> 他们来的时候，便是从此处经过。</br> 此处名为虎牙峰。</br> 山如其名。</br> 就是因为山峰险峻，绵绵不绝，一眼看过去，像极了虎口的那一嘴尖牙，才因此得名。</br> 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人上去。</br> 连想要从其中穿过，都要费上一番功夫。</br> 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一火山匪，竟然挑了这么个地方占山为王，横行霸道。</br> 前面那人还在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br> 许是笃定此处不会有人跟来，甚至还心情不错的哼起了歌。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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