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渊这才继续。</br> “朕知道,这件事你心里委屈,可是你放心,经此之后,定然没人敢这么算计你了,你也证明了,自己比之前有了很大的长进,让朕与你皇祖母都十分放心,所以……”</br> 他话锋一转,笑着问道:“不知这次的补偿,你想要些什么?不管什么要求,只要合乎礼法,皇伯父都答应你!”</br> 总算等到了正题,江云萝几乎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和离”两个字!</br> 随即又赶忙刹车。</br> 她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太后的方向。</br> 老人正笑眯眯的看她,丝毫不见昨天那副严肃教育她的模样。</br> 她也知道,走这条路行不通了。</br> 那剩下的,便只有钱。</br> 可要的多了,显得她贪财。</br> 江容渊虽贵为九五之尊,日常却十分节俭,甚至会有每年一次带领众大臣食野菜与干粮的追苦日。</br> 但要少了,总有花完的那天。</br> 所以她需要的,是一笔可持续发展的财富!</br> 江云萝正想着,便听到太后催促道:“云萝,随便说,又皇祖母在这里,你皇伯父可不敢框你!”</br> 江容渊顿时哭笑不得:“母后,您就是不坐在这,朕又何时诓骗过云萝?”</br> 江云萝听着两人的话,微微一笑。</br> “皇伯父,云萝想好了。”</br> “我想要城中裕华大道上最中央的一间带院子的铺子,还要有完整的房契与地契。”</br> “裕华大道?”</br> 太后与江容渊双双一愣。</br> 那是城中最繁华的一条主干道。</br> 几乎从早到晚都是热闹的。</br> 开在那里的店铺,只要经营得当,自然也是赚钱赚到手软。</br> “你想做生意?”</br> 江容渊微微皱起了眉。</br> 太后也不赞成道:“云萝,你要铺子做什么?是缺银子花了?那大可以跟皇祖母讲,你毕竟已嫁为人妇,怎可像男人一样在外面抛头露面?”</br> 在东莱,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女子做生意。</br> 可外面无论是摆摊还是开店的,只要掌柜是个女人,那必定是因为家中男人早逝或是抛弃妻子,幼子尚小,又无信得过的亲戚帮忙,才会让女人家出来,少不了招些闲话。</br> 江云萝自然知晓。</br> 她知道这里的人的某些思想是根深蒂固的,想要改变,并非一朝一夕之事。</br> 于是便解释道:“皇祖母误会了,云萝要这间铺子,是为了苏蔓蔓,她已无家可归,总要有些营生。”</br> “这话倒是没错……”</br> 江容渊认同的点头。</br> 苏蔓蔓虽然已经恢复,之前出了那样的事,却也不能再嫁给老三。</br> 但……</br> 江容渊突然想到了什么,沉声道:“可当日侵犯之事并未落实,其实……若再给她选个好人家,也未尝不可。”</br> 江云萝瞬间心里咯噔一下!</br> 啧……</br> 古代的这些封建糟粕!</br> 动不动便要给人安排婚姻大事!</br> “皇伯父!”</br> 江云萝有些着急,急忙开口道:“铺子的事,云萝已经询问过她,她也是愿意的!毕竟是云萝对她有亏欠,所以这一次,就让她自己选择吧,若她之后再宫外又觅得良缘,云萝再代替皇伯父与皇祖母,给她备一份厚礼当做额外的补偿,如何?”</br> 她如此情急,倒是叫太后与江容渊愣了一下。</br> 随即太后便做主答应道:“也好,就依了你吧,至于那铺子……”</br> 她看了一眼江容渊。m.biqubao.com</br> 江容渊立刻便道:“儿臣这就差人去办。”</br> “谢皇祖母!谢皇伯父!”</br> 江云萝瞬间眼神一亮,说着便要离开,口中念叨道:“云萝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br> “等等!”</br> 太后将她喊住,满脸宠溺又无奈的劝道:“告诉之后,你回王府去看看风朔,这段日子不必再回宫里住着了,哀家昨日还说让你回去帮他上药,却到今日才知道,他竟直接回了王府……”</br> 她的尾音略微有些埋怨,似乎在抱怨江云萝没有听自己的话。</br> 江云萝刚拿下铺子,哪敢不听话?</br> 闻言立刻道:“云萝知道了,待一会儿见完苏蔓蔓便回去!”</br> 说着,她开心的跑走,直接去了静怡园。</br> 静怡园里和往日一样宁静,却一个人都没有。</br> 江云萝此时已经不需要再刻意遮掩,大摇大摆的便走了进去,来到苏蔓蔓的卧房前。</br> 刚要抬手敲门——</br> “我说了,我不想搬走,也不必派人伺候!”</br> 里面传来一声戾呵。</br> 江云萝先是一愣,随即有些好笑。</br> “嚯,火气怎么这么大?”</br> 她干脆直接一把推开了门。</br> 见来人是她,苏蔓蔓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了一声。</br> “原来云萝郡主还记得贱妾。”</br> 她火药味十足的语气让江云萝有些摸不着头脑。</br> “事情都帮你查清了,你又怎的了?”</br> 江云萝悠闲的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br> 随即眉梢一扬。</br> “呦,上好的峨眉雪芽,惠妃送的?”</br> “呵。”</br> 苏蔓蔓蹦出一个字,态度明显。</br> 不仅如此,她这屋里的摆设几乎都被换了个新,好好的打扫了一番。</br> 空荡荡的桌子更是被摆上了几个崭新的首饰盒,里面珍珠翡翠样样都有,很是夺目!</br> “惠妃倒是大方啊……”</br> 江云萝感叹了一句。</br> 随即便听苏蔓蔓冷冷道:“她昨日派人来打探,我还记不记得发疯期间的事。”</br> “然后呢?”</br> 江云萝洗耳恭听。</br> 苏蔓蔓:“然后我把东西收了,说想要静一静,让她们全都滚出去,别来打扰!”</br> “噗……”</br> 江云萝忍不住笑了出来。</br> 她明明记得这苏蔓蔓是个温婉性子,怎么过了这一遭,还学的泼辣起来了?</br> “不错,还记得收东西,不亏。”</br> 江云萝好笑的称赞了一句。</br> 话音刚落——</br> “你到底来做什么?”</br> 苏蔓蔓没好气的看她。</br> “你该发泄的怨气也发泄了,我对你应当已经没用了吧?”</br> “此话怎讲?”</br> 江云萝闻言收敛了笑意,微微皱起了眉。</br> 随即看到苏蔓蔓唇角扯起一抹冷笑。</br> “嘴上说着我真正的仇人是柳凝霜,可昨日,柳凝霜可有受到一点损失?无非就是没了个婢女!你打了凌风朔一顿,也撒气了!那我呢?我只不过是你的一枚棋子罢了!情敌已除,你又何必再假惺惺的找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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