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都是为了小姐!”</br> 如月眼眶通红,知道柳凝霜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继续大声往下说道:“奴婢知道,小姐一直将王爷视作亲人!日日盼望他平安舒心!”</br> 她说着,大概是得知自己也到了死期,干脆不再掩饰,狠狠的瞪向江云萝!</br> “可云萝郡主风评极差!都城中人人都避之不及!怎能配得上王爷!我家小姐得知郡主可能要嫁于王爷后,更是担心的整日忧心忡忡,夜不能寐!奴婢看了心疼!因此才会……才会一时糊涂!想着这样做,郡主和王爷的婚事便没有可能了!”</br> 她说的委婉,但在场的人自然都明白,柳凝霜并不是因为江云萝的风评才担心。</br> 而是根本就喜欢凌风朔!</br> “大胆奴才!”</br> 太后怒发冲冠,听到有人如此说自己的心肝宝贝,当即便下令道:“把这大胆的奴才给哀家拖下去!”</br> “皇祖母且慢!”</br> 江云萝急忙制止,随即看向如月。</br> “你说是你做的?”</br> 她目光如炬,短短几句话,已经抓到了她的漏洞,逼问道:“可六子当时见过的,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br> “衣服是奴婢偷的!”</br> 如月脑子转的极快,立刻便大声回复道:“奴婢身份低微,担心若是以婢女形象示人,会被那些打手瞧不起,不会答应奴婢的要求,便偷了小姐的衣服,乔装打扮一番,没想到却给小姐添了这么大的麻烦……”</br> 江云萝神色猛地一凛,没想到如月竟然会愿意为了柳凝霜做到这种程度!</br> 可那两个宫女又怎么解释?</br> 如月一个婢女,能在宫中悄无声息的杀了两个宫女,然后伪装成意外,做的一点痕迹都没有?</br> 显然不可能!</br> 就连柳凝霜都不一定办得到。</br> 这也是她心中一直最疑惑的一点。</br> 还是她背后另有其人?</br> 似乎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br> 柳凝霜讲不出手帕的前因后果。</br> 如月却全认了下来。</br> 此时不管真相究竟如何,明面上的“主使”已经换了人。</br> 苏蔓蔓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反转,早已恨得捏紧了拳头,忍不住冲动的发问道:“既然是你做的,那你刚才为何不说?”</br> “奴婢……奴婢……”</br> 如月支吾了两声,眼泪滚滚而下,突然对着柳凝霜磕了一个头。</br> “对不起,小姐,是奴婢对不起你,明知道自己牵连了小姐,方才……方才却胆怯的不敢站出来!可小姐对我如此之好,我怎能让小姐为了我丧命!求小姐原谅如月,等来世,如月还愿跟在小姐身边为奴为婢!”</br> “如月,你怎能如此糊涂!”</br> 柳凝霜声泪俱下,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与如月抱头痛哭。</br> 此刻心底的庆幸,只有她自己清楚。</br> 一场闹剧似乎到了尾声。</br> 不用处死柳凝霜,也让江容渊松了口气,急忙下旨道:“来人,传朕的旨意下去!婢女如月,胆大妄为,陷害郡主,即日处斩!”</br> 方才押送柳凝霜的两名侍卫转头便将如月拽了起来!</br> 她没有丝毫反抗,只是始终默默流泪的看着柳凝霜,直到被拽走。</br> 凉亭中的气氛沉闷。</br> 丝毫不像是刚来时那样欢快。</br> 太后板着脸,还在顺气。</br> 江容渊一边给老人家倒茶,一边转移话题道:“云萝,此番你确实受了委屈,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跟皇伯父提。”</br> “还有你。”</br> 他看向苏蔓蔓,略一沉吟:“此事细细说来,你也受了不少苦,补偿的事,朕便交给你的姑母,想要什么,也可尽管开口。”</br> “臣妾遵旨。”</br> 惠妃赶忙应了一声,神色略显复杂。</br> 太后却没好气道:“补偿有什么用!两个姑娘家的名声,岂是那么好补偿的!”</br> 老人锋利的目光冷冷扫过柳凝霜,对他们主仆间的那点猫腻与伎俩一清二楚。</br> 这柳凝霜,决不能再留在朔王府中了!</br> 想着,她直接沉声道:“柳凝霜对身边人监管不力,酿成大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以后也好长个教训,严加管束身边的人!就按云萝方才说的,二十鞭,拖下去!”</br> “皇祖母?!”</br> 江映月大惊,立刻便想要求情。</br> 凌风朔却抢先道:“太后!微臣愿代为受罚!”</br> 太后脸色更沉:“风朔,你可知你是谁的夫君?!”</br> 此番几乎是在明着提醒凌风朔,不要再管柳凝霜的事!</br> 专心对江云萝!</br> 凌风朔却固执到底,冷声回复:“太后,如月是家母选给凝霜的婢女,是朔王府的人,微臣理应受罚!”</br> “你!”</br> 太后神色一凛,顿时被堵得无话可说。</br> 江云萝见状,顿时在心里冷笑一声,接话道:“好啊,既然王爷这么主动,那便这么办吧!二十军鞭,此事就此揭过!”</br> “云萝……”</br> 太后不赞成的看向她。</br> 江云萝赶忙抱着她的手臂撒娇:“皇祖母,既然受委屈的是云萝,那此事便按云萝的意思来吧,好不好?”</br> 她清楚的知道凌风朔对于皇家的重要性。</br> 不管柳凝霜犯了什么错,只要凌风朔决心要保,皇伯父都要顾忌他,毕竟他手里握着东莱一半的军权,所以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今天柳凝霜必然不会被处死,只是这凌风朔自己跳了出来,那就别怪她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绝不客气了。</br> “这……”</br> “哎……好吧,都依你。”</br> 太后果真对她最没辙。</br> 江云萝这才满意,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br> 见她把太后哄好,江容渊也不好再说些什么。</br> 二十军鞭虽然有些重,但对凌风朔来说,却不致命。</br> 等此事彻底了结,他再寻个办法补偿。</br> 很快,慎刑司的人便送来了军鞭。</br> 得知要打的人是凌风朔,监察的还是皇上与太后,司长脸都白了!</br> 朔王这是犯了什么错?</br> 没有理由,没有圣旨,竟直接就要用军鞭处罚!</br> 还是在御花园中!</br> “打。”</br> 凌风朔面不改色。</br> 司长紧张的吞咽了一下,拿起军鞭,手都有些发颤。</br> 可余光看到皇上与太后都看着,终于还是下了狠心——</br> “啪!”</br> 鞭子划过空气的声响传进每一个人耳中。</br> 凌风朔眉心一紧,似乎察觉到什么。</br> 紧接着,第二鞭便要跟着落下来。</br> 却还没有打到——</br> “等一下!”</br> 江云萝突然出言制止,大步上前,绕到了凌风朔背后。</br> 随即在心底冷笑了一声。</br> 果然。</br> 这司长惧怕凌风朔,根本就不敢真的用力,只是声音大雨点小。</br> 刚才那一下,不过将将划破凌风朔的衣服,留下一抹红痕而已!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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