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官兵骑兵这么快被闯军击败，李自成立即传令：</br> “快，火速前进”不要停留，以免被官兵援军咬住！”</br> 两万多流寇大军快速通过官兵连营，冲向川北方向，郝摇旗跟在李自成身后得意的哈哈大笑：</br> “哈哈哈，本来以为是一场硬仗，没有想到如此轻松击溃官兵，看来官兵主力都在南原和潼关等着我们呢，孙传庭失策了……”</br> 李自成摇摇头：</br> “不可大意，孙传庭和洪承畴不会如此无能，肯定还有大量伏兵未出……”</br> 刘宗敏嘿嘿一笑：</br> “闯王，洪承畴在咱们后面只能吃屁，孙传庭没有骑兵，步兵能挡住咱们老营精锐吗？不不，咱认为没有可能……”</br> 如此轻松击溃官军，并未让李自成心花怒放，他知道前面肯定有伏兵。</br> “不可大意，命令全军紧咬溃兵，杀……”</br> 两万多流寇紧追官兵不放，可官兵同样都是逃跑高手，他们跑的让流寇骑兵都望尘莫及。</br> 祖大弼，左光先和白广恩三人本来以为流寇被困山上多日，缺衣少食应该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br> 所以他们才主动请战抢，并且把大营驻扎在秦兵前面。</br> 谁知流寇主力尽出，并在凌晨突然发动袭击。</br> 虽然有所防备，可面对来势汹汹的流寇精锐，他们两个时辰都未坚持住，被杀的大败而逃。</br> 三人几乎都有伤在身，狼狈的率领麾下败兵，急急忙忙逃向亲兵和天雄军伏兵之处。</br> 山下大战早就引起李寿廷和卢象坤他们的注意，那边刚打起来，秦兵和天雄军立即列阵，把流寇入山之路封死。</br> 当祖大弼他们败下来时，天光已经渐渐放亮，看到大批逃兵冲过来，李寿廷立即皱起眉头。</br> 他没有想到两大总兵和白广恩会败的如此之快，真是无能之极。</br> 一旦方阵被溃兵冲散，不要说挡住流寇大军，连他们都会跟着溃败。李寿廷立即传令：</br> “快，命令逃兵从两翼撤退，敢冲击方阵者，杀无赦！”</br> 李寿廷一声令下，方阵前排士兵立即抬枪，并高声喊叫：</br> “败兵从两翼有序撤退，冲击阵型者，杀无赦！”</br> 跑在前面的祖大弼看到秦兵方阵，心里顿时咯噔一下。</br> 他们骑兵都被流寇击败，秦兵的步兵方阵如何能挡住流寇去路？</br> 不过作为久经沙场的统帅，他当然知道冲击秦兵方阵的下场，听到秦兵大叫，他们急忙命令中军传令从方阵两翼撤退。</br> 不愧是关宁军，虽然大败，但在祖大弼传令后，他们立即从两翼撤退，并未冲击秦兵方阵。</br> 可是左光先和白广恩麾下就不一样了，他们有很多都是流寇投降过来的骑兵，加上平时军纪涣散。</br> 惊慌之下哪里能管那么多，一部分溃兵冲向秦军方阵，另外一些逃兵冲向天雄军的方阵。</br> “开枪！”</br> 李寿廷毫不犹豫下达开枪命令，方阵前排三百火枪手立即对着溃兵扣动扳机：</br> “砰砰砰……”</br> 一阵枪声响起，冲过来的溃兵被击杀好几十个，其他溃兵魂差点吓飞。</br> 他们只顾逃跑，没有想到会遭到自己人击杀，大惊之下急忙散开从两翼撤退到方阵之后。</br> 在秦兵这边开枪击杀冲击方阵的溃兵同时，天雄军那边也响起一阵枪声。</br> 卢象坤为了避免溃兵冲击方阵，同样命令击杀几十个慌不择路的溃兵。</br> 在两個指挥官沉着冷静指挥下，秦兵和天雄军步兵方阵终于躲过溃兵的冲击。</br> 不过他们开枪击杀官兵骑兵的行为，还是让白广恩左光先很不满，二人人暂时隐忍不发，准备战后向洪承畴告状。</br> 绝大部分溃兵刚退入方阵后面，李自成就率领流寇大军到来，一些跑慢的官兵纷纷被流寇将领用弓箭射杀。</br> 看到前方四百步左右地方，一个个整整齐齐方阵封死他们进山之路，李自成一挥手，流寇大军立即停止前进。</br> 秦兵火枪兵只有三千多人，李寿廷把三千火枪兵分成三排，一排八百人。</br> 左右两翼各两百多火枪兵，其他全用长枪兵替代，这个方阵总人数达到五千人。</br> 而另外三个方阵全是长枪兵，每个方阵五千人，火枪兵人数有限，李寿廷只能如此，他相信自己麾下战斗力，流寇骑兵想轻易冲破长枪方阵绝非易事。biqubao.com</br> 天雄军这次抱着练兵目的来的，两万人也只有五千杆火枪，但天雄军的火枪乃是线膛枪，卢象坤和卢象桐各指挥一个火枪阵。</br> 另外三个方阵和秦兵一样，都是长枪兵组成的方阵，有千总和副将指挥战斗。</br> 秦兵四个方阵，天雄军四个方阵，一共八个方阵把李自成前往川北的两个入口封的死死的。</br> 另外还有一个入口，守在那里的乃是白杆兵统帅四川总督忠贞侯秦良玉，她的两个助手秦亦明和马祥麟。</br> 看着秦兵整整齐齐的四个方阵，李自成暂时并未立即发起攻击，而是在观察秦兵阵型。</br> 见闯王不进攻，郝摇旗急了，立即说道：</br> “闯王，传令杀过去吧，几个步兵方阵算什么，我闯营骑兵一个冲锋让他们落花流水，咱愿意打头阵……”</br> 刘宗敏很认可郝摇旗的说法，马上表示支持：</br> “对，直接让老营骑兵杀过去即可，他们阵前连鹿角拒马都没有布置，完全就是找死……”</br> 在闯营后方三里外，五省总督洪承畴已经率领贺人龙，唐通，尤世威尤世禄，高杰，刘成虎等总兵和五万人马随时准备夹击闯军。</br> 这时斥候来报：</br> “报督师，流寇夜袭，两位总兵和副将白广恩被击溃，目前在流寇前面只有秦兵和天雄军。”</br> “什么？祖大弼左光先他们怎会败的如此快，孙大人是否求援？”</br> 洪承畴大吃一惊，他还以为两位总兵加上白广恩，应该能挡住流寇冲杀。</br> 就算挡不住流寇，至少能坚持大半天不败吧。</br> 没有想到两个时辰都坚持不住，孙传庭这次麻烦大了。</br> 斥候急忙躬身道：</br> “没有，无论秦兵还是天雄军都未求援，孙大人让我们以逸待劳即可！”</br> 洪承畴稍微沉思片刻，随后传令：</br> “传本督命令，各总兵率领麾下大军，以扇形阵缓缓前压！”</br> “得令！”</br> 传令兵领令，立即调转马头疾驰而去。</br> “报告闯王，后面官军在向前缓缓移动！”</br> 发现官军有所动作，闯营斥候立即把后面官军的情况报告给李自成。</br> 李自成正在考虑如何突破前方军阵，只要进入川北山区，后面官军威胁并不大。</br> 高桂英虽然不参与战斗，可她也一直派人四下查看。</br> 全军的命运都悬在今天的一战！再说，她也为自己的弟弟和丈夫挂心，特别是闯王。</br> 尽管她深知闯王的武艺高强，身边还有一大群亲兵亲将。</br> 但是她也明白，在沙场上不论武艺多么好，谁也说不定会有闪失。</br> 以前闯王亲自参加战斗时，她的心总是吊在半空云里，不能落实，直到李自成安全回来。</br> 何况今日的情形和往日不同，今日官兵的人数比义军多几倍。</br> 她不愿往坏处想，可是坏的想法却总是在心头萦绕。</br> 唯有她不断地在心中向上天默祷，求上天保佑闯王和全军平安脱险。</br> 当她知道大军身后出现大量官兵时，立即询问：</br> “是否看见贺人龙的队伍？”</br> “夫人，贺人龙在我们身后，并且还看到高杰的大旗！”</br> 听到高杰的名字，高桂英不禁皱起眉头，她担心李自成遇到高杰。</br> 并不是李自成打不过高杰，主要担心李自成看到高杰会失去耐性。</br> 高杰带着李自成小妾逃走投降官兵，李自成都恨死了。</br> 如果二人真的相遇，李自成肯定要击杀高杰解恨。</br> 心态失衡后，他若拼命追杀高杰，肯定会陷入官兵包围，那时麻烦大了。</br> 高桂英知道贺人龙和高杰麾下大军军纪很差，立即想到对付他们的办法。</br> 她匆匆忙忙毫不吝惜地取出来许多金子、银子、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等。</br> 稍微想一下，又拿出一些其他贵重东西，命令孩儿兵打成许多小包备用。</br> 看到夫人把值钱的东西基本都拿出来，孩儿兵罗虎忍不住问道：</br> “夫人，您这是何意？”</br> 高桂英叹口气道：</br> “战斗打响时，一旦遇到贺人龙或者高杰的兵，马上把金银财宝全部扔掉，以他们两部军纪松散，肯定会下马抢夺，有利咱们脱险……”</br> 罗虎大惊，急忙劝道：</br> “夫人，把金银都扔掉，咱们脱险以后怎么生活，还是留着吧，到时咱们孩儿兵保护您脱险……”</br> 高桂英摇摇头，口气坚定说道：</br> “拿去准备，只要能脱险比什么都重要，闯王常说，自古想兴大事、立大业的真英雄都是只重人，不重宝货。</br> 只要咱们打胜仗，能够突围出去，能够让将士们少流点血，远比这些金银划算……”</br> 小将罗虎被高桂英的话感动，眼中不禁有些湿润，急忙拱手道：</br> “夫人高见，小虎领命！”</br> ……</br> “闯王，咱们冲吧？”</br> 郝摇旗见李自成目光一直注视前方秦兵方阵不说话也不命令冲阵，他又急了。</br> 李自成回头问郝摇旗：</br> “孙传庭的大纛旗呢，既然是秦兵为何不见孙传庭的大纛？”</br>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李自成还是很在意孙传庭在什么地方，如此重要的战斗，秦兵灵魂竟然不在场。</br> 这让李自成很担心，他担心孙传庭突然出现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给闯营一个致命打击。</br> 在李自成提醒下，闯营众将才想到孙传庭的大纛，立即四下观看，真的没有发现秦兵灵魂的大纛旗。</br> 刘宗敏冷冷一笑道：</br> “闯王，他肯定害怕咱们把他生擒，在做缩头乌龟呢，下令吧，让兄弟们冲杀过去……”</br> 刘宗敏话音未落，孙传庭的大纛突然在秦兵火枪方阵中竖起，写作孙字的大红龙旗随风飘扬……</br> 闯营众将纷纷叫道：</br> “快看，孙传庭的大纛……”</br> 看到孙传庭的大纛出来，李自成不再犹豫，立即传令：</br> “郝摇旗刘宗敏你们为主将，吴如义张能为副将，你们四人率领八千人冲击孙传庭大纛。”</br> “袁宗第，你率领马世耀田虎等三千人，冲火枪阵左翼长枪方阵。”</br> “刘芳亮，你率领刘体纯王长顺等三千人，冲杀右翼长枪方阵！”</br> “得令！”</br> 众人领令，两支大军立即杀向秦兵方阵。</br> 为了冲散秦兵火枪阵打乱孙传庭的部署，李自成把流寇中最勇猛的郝摇旗和刘宗敏一起派出去，希望二人能为闯营杀开一条血路。</br> 郝摇旗虽然叫的很凶，可看到对面是一个火枪阵，他并未莽撞的一马当先。而是和刘宗敏一起在后指挥，这就是战斗经验。刘宗敏同样如此，都不会傻傻冲在前面。</br> 流寇老营同样善射，虽然比不上蒙古精锐齐射和建奴重弓手，但比一般官兵肯定要强的多，他们并不是只会举刀冲锋，他们骑射的距离基本在六十步左右。</br> 四百多步距离对骑兵来说不值一提，流寇瞬间冲到秦兵阵前两百多步距离，此时他们在马背上已经张弓搭箭，一旦进入射程立即开始射箭。</br> 秦兵火枪方阵前三排火枪兵看到流寇骑兵冲来，他们并未举枪射击，而是突然撤回阵中。</br> 冲在前面的流寇见状大喜，他们还以为秦兵害怕退缩，可当他们看清楚阵前情形时，立即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急忙大叫：</br> “快散开冲锋……”</br> 原来他们看到在火枪兵站立的地方出现一排虎蹲炮，足有上百门之多，骑兵再强能挡住火炮轰击吗？</br> 不等流寇散开，李寿廷手中令旗一挥：</br> “开炮！”</br> “轰隆隆……”</br> 五十门虎蹲炮突然喷出一团团怒火，数万颗霰弹铺天盖地轰向冲在前面的流寇骑兵。</br> “噗噗噗……”</br> 五十门虎蹲炮一轮轰击，至少让流寇冲锋人马倒下五百人以上，霰弹近距离密集轰击的威力远超实心弹。</br> “开炮”</br> 李寿廷手中令旗一挥，另外五十门虎蹲炮再次被点燃：</br> “轰隆隆……”</br> “轰隆隆……”</br> 尽管流寇冲锋队形已经有所散开，但这一轮霰弹轰击，依然让数百流寇人马被轰杀……</br> 冲在前面流寇骑兵突然倒地，后面骑兵来不及躲避，又有很多骑兵被同伴倒下的战马绊倒，现场一片混乱……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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