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事启奏。”</br> 孔公鉴感受到他们的目光，又想到自己即将要成为帝师，就不能低调了，从文官的队伍之中出列，上奏道：“臣恳请皇太孙殿下，不要再随便离开京师，不是说完全不能离开，而是不能随便，以及离开的时间也不能太长，外面危险啊！”</br> 果然，首先要讨论的，也正是这件事。</br> 朱炫一直在外面，他们心里还是有点慌。</br> 大明的正统，未来的皇帝，一定不能出事，否则朝堂上有可能要乱了。</br> 有了孔公鉴开头，黄子澄第二个上来，朗声道：“请殿下为大明社稷考虑，外面危险，特别是北边，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臣也知道殿下所做的，是为了大明，但没必要亲自涉险，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br> “臣，附议！”</br> 王叔英第三个朗声道：“殿下肩上的，是大明希望和未来。”</br> “请殿下，未来要做什么，都三思而后行。”</br> “请殿下三思！”</br> ……</br> 其他的那些官员，此时纷纷开口。</br> 生怕朱炫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危险。</br> 朱炫也知道，他们是真的为了大明，也是为了自己，但还是觉得他们有点啰嗦。</br> 心里对他们的劝谏，又不反感。</br> 明初的官员，就算再怎么自私，但心里还是有皇家的，他们还不会太过分地做点什么。</br> “乖孙，你怎么看？”</br> 朱元璋又道。</br> “诸位！”</br> 朱炫站了起来。</br> 其实这件事，他也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那么久没回来，确实想任性一把，在外面浪一浪，毕竟当皇太孙，在宫里也是憋得慌，要散一散心很正常。</br> 回来之前，就知道要面对那些劝谏的大臣。</br> 大臣们看到这里，全部安静下来，等朱炫开口。</br> “这是我的错，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那样，作为大明储君，确实不应该长时间在外面，也让你们担心了。”</br> 朱炫高声说道。</br> “不敢！”</br> “殿下言重了。”</br> 那些文官听到朱炫这么说，纷纷开口，必须有所表示，以表明自己是真心为了大明。</br> 朱炫又道：“诸位还有什么劝谏的，尽管提出来，我都会听从，如果你们提的有道理，我还会更改，你们继续！”</br>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他们就算还有其他要提的，但现在也不好直接提出来，得缓一缓，过段时间再给朱炫提出，不能太紧了。</br> 朱元璋看了一眼朱炫，心想乖孙处理得确实很好。</br> 便是如此，三言两语的，让那些“杀气腾腾”的文官安静下来。</br> “好了！”</br> 朱元璋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在此之前，咱就说过，皇太孙完全监国，你们有什么要商议的，尽管和皇太孙说，至于咱……回去带小重孙了。”</br> 言毕，他拍了拍手，起来要回去。</br> 把整个朝堂，都交给了朱炫，真正的撒手不管。</br> 距离让位只差一步，但他没有马上走这一步，先让朱炫熟悉熟悉，再慢慢把位置让出来还不晚。</br> “皇爷爷！”</br> 朱炫看到老朱这样，便说道：“你还是继续吧！”</br> 朱元璋摆手道：“咱老了，只能带一带小重孙，剩下那些你自己负责，不用管咱，如果有无法确定的，不知道怎么做的，再来找咱商量！”</br> 说完了，他把大权放下，很潇洒地离开。</br> 只不过，他的离开，依旧充满了英雄迟暮的感觉。</br> 下面的大臣同时可以感受到，老朱真的老了，但也正常，生老病死，每个人都必须走一趟这个旅程，现在是老朱，将来也会是他们所有人。</br> 看着朱元璋回去了，朱炫只好坐上朱元璋的位置，问道：“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上奏的？”</br> 他们也就不客气，纷纷把需要上奏的内容提出来。</br> 朱炫还被吓得一跳，最近要处理的事情，一点都不少，有些事情还头疼得很。</br> 但是，都不是什么难事，可以处理了。</br> ——</br> “两天了。”</br> 朱高煦还是忧心忡忡道：“皇爷爷还不打算见我们，这是不是说，完全没事了？”</br> 此话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之中，透露出淡淡的期待。</br> 最好就是可以真正的没事，再让他们回去北平，顺利地打入草原，这才是朱高煦最想要的。</br> 朱高燧说道：“二哥，你想的倒是挺美，我听说昨天衡王府好像发生了什么，应该是皇爷爷他们没时间理会我们。”</br> 昨天衡王府出事，尽管很快被锦衣卫压下去，但还是有一点消息传出。</br> 锦衣卫的人进入衡王府捉人，让外面的百姓看到了。</br> 还是有一些流言，在外面悄无声息地传播，但锦衣卫又压得很及时，到了现在基本都停止了，流言也听不到，朱高燧昨天出门，刚好听说过一些。</br> “衡王府？”</br> “朱允熞的王府吗？”</br> 朱棣正好走过来，听到了他们这番话。</br> 朱允熞可是朱允炆的亲弟弟，衡王府出事，给人一种很意味深长的感觉。</br> “是啊！”</br> 朱高燧点头道：“不过衡王好像也没啥事情，一切正常。”</br> 朱棣问道：“你们能不能打听到发生了什么？”</br> 朱高燧摇头道：“爹，我哪有这个本事？”</br> 如果有这个本事，他们还不至于被姚广孝和韩钧联手耍了，被他们卖了，还在帮他们数钱，越想就越感到不爽。</br> 朱棣：“……”</br> “算了，不管这些。”</br> 他微微摇头。</br> 本能地觉得其中的水很深，自己不一定把持得住。</br> 作为朱允炆的亲弟弟，朱允熞那边无论发生了什么，好像都是正常的。</br> “爹，你说皇爷爷会不会真的不管我们，直接放过我们？”</br> 朱高煦期待地问。</br> 朱棣无奈道：“梦里或许能放过。”</br> 朱高燧笑道：“二哥现在，和我一样都怕死了。”</br> 朱高煦心里再想，那可是皇爷爷，你能不怕吗？</br> 肯定是怕的！</br> 但是，也只能想一想。</br> “你们安分守己地在家里等着，不要再乱做什么，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br> 朱棣提醒道。</br> “我们知道了。”</br> 朱高煦兄弟齐声说道。</br> 只好继续等待，来自宫里的传召。</br> 只不过，朱棣还是对衡王府的事情深感兴趣，又不敢刻意打听太多。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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