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玉奴娇 > 第376章 谁在骗谁
    窦安康很是为难,犹豫片刻后才摇了摇头:“姐姐,并非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你此举当真是不妥,这烟太多了,很不寻常。”</br>  谢蕴听出了拒绝,轻轻一拽便将手抽了回去,窦安康追过来的时候她也避开了。</br>  窦安康只当是她恼了自己,心里很有些无奈,可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姐姐,这两日宫正司和殿前司被这烟折腾得人仰马翻,这么下去若是宫里真的走了水,他们不及反应,是要出事的,你一向顾全大局,这些道理我不说你也明白的,对不对?”</br>  谢蕴起身走远了一些:“说来说去,还是要拆……可我当真是要靠它救命,安康,你帮我一把可好?”</br>  “那姐姐你到底是身患何疾?”</br>  谢蕴犹豫片刻才开口:“是滇南的毒,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那大夫说了,这奇毒便是如此,脉象摸不出来,若是能摸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时只有死路一条。”</br>  这话说得如此吓人,窦安康也不敢怠慢,再次抓着她的手腕诊起了脉,却仍旧如同先前一般毫无发现。</br>  “这样吧,我在宫外也养了几个大夫,素来是擅长疑难杂症,姐姐若是信得过我,明日一早我便带人来给你看看,只是这药汤须得暂且停一停,否则我当真不好交代。”</br>  谢蕴沉思片刻才答应下来:“好,我便等你的大夫来,若是看不好,我还是要熬的。”</br>  窦安康并不相信她真的有事,毕竟那说辞怎么听怎么像是被人骗了,可她并不争论,一点头便答应了下来,正想再问问谢蕴身上到底是有哪里不舒服,却被对方先一步开口撵人了。</br>  “我今日的药汤已经熬好了,不用也是可惜,良妃娘娘先回去吧,有话明早再说。”</br>  窦安康一肚子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只得亦步亦趋出了门,心里却莫名地有些不安,看谢蕴这样子,像是对这药浴之法深信不疑,那宫外的大夫到底说了什么……</br>  她心情沉闷地走了,谢蕴喊了内侍来将浴桶抬进了屋里,这才关门上拴,等确定屋子里只剩了她一个人时她才解开衣衫,肩膀处却裹了厚厚的白布。</br>  等那白布逐渐解开,一块杯口大小的伤痕逐渐显露,说是伤痕也不准确,因为皮肤并未损伤,而这也正是最古怪的地方。</br>  人受伤大都是由外而内,不管是锐器伤还是钝器伤,表皮都不可能完好无损。</br>  可谢蕴这伤却仿佛只烂了血肉,皮肤却没有一丝破处,就仿佛是从身体内部腐烂过来的一般。</br>  她抬手摸了摸,眼神沉寂下去。</br>  打从她忽然晕厥的那日起她便发现了这伤,只是当时只有铜钱大小,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磕碰的,并未在意。</br>  可昨天从含章殿回来后更衣时,她却瞧见这伤痕长大了足有一倍,碰触不痛不痒,却有一股惊悸直通心口,那时候谢蕴便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br>  她联想到了在龙船上时她腹腔内那如同火烧般的痛楚,想到了自己那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粘稠的鲜血,再加上这表皮未损的伤痕,一个极度糟糕的猜测跃然脑海。</br>  她的身体可能真的已经坏了。</br>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找了张唯贤,她还有事没做完,得抓住机会,尤其是殷稷还说了,他不想立后。</br>  她抬脚跨进浴桶里,在蒸腾的人几乎要晕厥的热气里回忆方才的情形,今天安康态度这么坚决,想必是没少人去她那里告状,说不定殷稷也给了她压力,看来影响真的很不好,那明天这幽微殿应该会更热闹吧?</br>  她现在是不是在旁人眼里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懂大局,满心荒唐的疯子了?</br>  他们应该都对她很失望吧。</br>  她将自己整个人都沉进了药汤里。</br>  冬日的第一缕朝晖出现时,时辰已经不早了,谢蕴撩开被子坐起来,侧头看了一眼肩膀处的伤。</br>  比昨天的杯口又大了一些,这伤长得真快,不知道多久会走遍全身……兴许也等不到那一天。</br>  她拿过布条,一点点将伤处缠了起来。</br>  外头响起说话声,是窦安康带了自己的大夫来,正在外头和内侍说话。</br>  谢蕴也不急,她知道对方八成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所以并没有抱有希望。</br>  她从容地梳洗更衣后才开门走了出去,神情却在转身间便期待了起来。</br>  “你们来了,快进来。”</br>  窦安康戴了帷帽,可风吹动间谢蕴仍旧看出来她脸色很差,进门时都没下软轿,大约是这两日操劳太多累到了。</br>  她张了张嘴,想劝对方注意身体,可一想到这副样子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便没了脸开口。</br>  奶嬷嬷大约也是这样想的,态度并不如以往亲切和缓,脸一直拉着,看过来的目光很复杂。</br>  谢蕴只当没看见,谨慎地露出一点手腕来给大夫诊脉。</br>  窦安康此次带了三个人,两位胡子花白,一人年轻些,却也过了不惑之年。</br>  “劳烦三位用心,替本宫给姐姐好生诊治。”</br>  三人头都不敢抬,恭谨应声,而后一一上前来为谢蕴诊脉,抓着谢蕴问了好些问题,随后聚在一处商量,脸色却逐渐古怪。</br>  窦安康按捺不住开口:“可看出了什么?咳咳……直,直说无妨。”</br>  年岁最长那人上前开口:“许是草民才疏学浅,实在未曾察觉异样,依草民等人的拙见,这位姑娘身体当是十分康健的。”</br>  窦安康一听就松了口气,却还来不及高兴就见谢蕴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在装病是吗?”</br>  “姐姐,他们不是这个意思,兴许你只是被那个宫外的庸医蒙蔽了,不如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找到她为你问个清楚。”</br>  “不用了!”</br>  谢蕴冷笑一声:“我的确是被蒙蔽了,良妃娘娘,你为了拆这灶台,当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我真是对您刮目相看。”</br>  窦安康一愣,惊愕地看了过来:“姐姐,你在说什么?你是说,我让这些大夫来骗你?”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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