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玉奴娇 > 第356章 朕跟你姓
    殷稷眼神狰狞:“你们说什么?”</br>  他腾地站了起来,抖着手指向内室:“无人来过她的伤是怎么来的?!祁砚勒的不成?!”</br>  两人齐齐一抖:“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真的没见过外人来,应该也不是祁大人做的,我们没听见姑姑喊……”</br>  “还敢隐瞒?!”</br>  殷稷抬手抓起茶盏,狠狠砸在两人身前,“没有外人,也不是祁砚,谢蕴自己勒的不成?!狗奴才,你们把朕当什么?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戏弄!”</br>  他一把揪住一人的领子,硬生生将他从地上半提了起来:“老实交代,长信宫的人是不是来过?”</br>  内侍瞳孔一缩,骤然回想起方才的情形,那时候他们被长信宫的人压在地上,挣不脱逃不掉,更无法求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蕴险些被他们勒死。</br>  后来不知道谢蕴说了什么,那群人竟然留了手,他们也跟着松了口气,后来祁砚来了又走,幽微殿大门也被合上,他们本以为事情会到此为止,却没想到刚入夜就又有人来了。</br>  对方捂着头脸,遮挡得十分严实,认不出来是谁,可却拿出了一些物件,皆是他们家中人所有的,只这一个动作就让他们没了反抗的勇气。</br>  “记住,今天没有不该来的人来这里。”</br>  那是对方说的唯一一句话,却诅咒般将两人困住,他们答应下来,哪怕明知道骗不过皇帝,明知道谢蕴一旦开口说出实情,他们绝无生路。</br>  可一个人死总好过全家死。</br>  两人别无选择。</br>  “没有,今天真的没有人来……”</br>  殷稷没想到这种时候两人还敢欺瞒,他狠狠将人掼在地上,睚眦欲裂:“混账,混账!来人,拖下去打,打到他们说实话为止!”</br>  玉春连忙去喊了禁军来拿人,却不想就在禁军进门的瞬间,那人忽然站起来朝着柱子撞了过去,一瞬间鲜血四溅,连殷稷的衣衫都布满了血迹。</br>  这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br>  “奴才……没有……”</br>  那内侍挣扎着说完一句话,“砰”地栽倒在地,再没了声息。</br>  众人终于回神,玉春吓得一抖,心跳险些停了,好在没有尖叫出来,眼见殷稷衣衫脏污,忙不迭上前为他擦拭,却不想越擦越多,竟颇有些触目惊心。</br>  殷稷挥开他,目光落在那内侍身上,禁军正在查看,见他看过来连忙跪地回话:“回皇上,已经死了。”</br>  殷稷神情略有些茫然,他不过是逼问几句,就死了?</br>  他虽一向知道人命不值钱,手上也沾了不少人的血,可这人为他所用,他从未想过要杀他。</br>  何至于此?</br>  他怔怔回不过神来,冷不丁耳边一声惊呼,竟是另一个内侍想要咬舌,好在禁军就在对方旁边,眼疾手快地卸了对方的下巴,一口浓稠的鲜血却仍旧自那人口中溢了出来。</br>  “皇上,怎么处置?”</br>  殷稷看着满地的血迹迟迟没言语,此情此景,真是像极了这二人为留清白,不惜以命相证。</br>  他有些疲惫,扶着椅子慢慢坐了下去:“带下去吧,别让他死。”</br>  禁军应了一声,很快将人带了下去,尸体也清理干净,只是柱子上那殷红的血迹却留了下来。</br>  殷稷看看那血,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半晌仰头闭上了眼睛:“玉春……是朕错了吗?朕冤枉他们了吗?”</br>  玉春鼓了鼓勇气才小声开口:“您是皇上,皇上是不会有错的。”</br>  可同为奴才,他难免物伤其类,神情间不自觉带了几分怜悯。</br>  殷稷叹了口气,手掌微微一抬:“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br>  玉春连忙躬身退了下去,外头有喧哗声,仿佛是祁砚终于追了上来,却又被玉春拦了回去。</br>  殷稷没有睁眼,他现在不想听,也不想看,就想什么都不想的自己待一会儿。</br>  脚步声却忽然响起来,慢慢由远及近,然后内室的门被轻轻推开。</br>  “殷稷?”</br>  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带着惊喜,随即脚步声逐渐急促,有人快步朝他走了过来,一道影子将他笼罩了起来。</br>  “你真的来了?方才我还以为是在做梦。”</br>  带着凉意的手握上来,殷稷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谢蕴那张逐渐红润起来的脸颊,又看了看自己被紧紧抓着的手,喉咙忽然一哑:“谢蕴……”</br>  谢蕴并未想过会如此轻易就见到殷稷,她知道他对自己有多失望,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再也见不到他的准备了。</br>  “你是来看我的吗?”</br>  她问得小心翼翼,对答案却并不在意,不管殷稷是来做什么的,她都为这次见面而高兴。</br>  殷稷却并没有嘴硬,他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颈侧:“是,祁砚说你险些被人缢死,我就来了……”</br>  谢蕴下意识摸了下脖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对祁砚是该感激还是该怨怼。</br>  她并不想这件事传到殷稷耳朵里。</br>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br>  殷稷怔怔看着她,几个呼吸后才叹息一声:“我现在知道了……”</br>  他反握住谢蕴的手,神情悲凉:“谢蕴,你告诉我实话,今天有没有外人来过?有没有对你动手?”</br>  谢蕴一顿,她看了眼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白绫,思绪有些乱,祁砚有没有和殷稷说实情?</br>  外头的两个内侍又说了些什么?</br>  她有些理不清头绪,半晌才摇了摇头:“没有。”</br>  她知道殷稷不信,但至少她不能牵扯到长信宫去,哪怕是随便找个宫人顶罪都好。</br>  她屏气凝神等着殷稷的追问,然而对方却沉默了下去,竟是一个字都没有再问。</br>  谢蕴有些意外,抬眼朝他看了过去:“你……”</br>  “谢蕴,”殷稷叹息着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无力,“你到底想要干什么?”</br>  谢蕴被问得满心茫然:“我做什么了?”</br>  殷稷忽然狠狠拍了下桌子:“你做什么了?先是绝食,又是自缢,下一次是不是就要中毒了?”</br>  他忽然发作,谢蕴毫无防备,被惊得心脏突突直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捕捉到了殷稷话里的重点。</br>  “你说……自缢?”</br>  她不可思议地看过去,“你觉得我用苦肉计在引你来?”</br>  “不,”殷稷冷冷摇头,“朕没有这么大的分量,只是见一面而已就让你冒这种风险……你必然是另有所求,让朕猜猜,你是觉得已经风平浪静,所以想走了,是吗?”</br>  谢蕴被气得浑身哆嗦,她若是想走,当日回宫时就已经跟着谢淮安走了,何必等到今日!</br>  “殷稷,你浑蛋”</br>  “朕岂止是浑蛋,还是蠢货,被你骗了一次又一次!”</br>  殷稷怒而起身,一字一顿道,“谢蕴,朕若是再踏进你这幽微殿一步,朕就跟你姓!”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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