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玉奴娇 > 第307章 破釜沉舟
    “谢姑娘,该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呀。”</br>  在右校尉一声声的呼喊里,谢蕴被迫回神,她抬手摁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心神又乱又杂,她若是知道该怎么办,又何必沉默。</br>  眼下的情况不是一家造成的,她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哪一家做了什么手脚,也没找到刺杀和下毒的事谁,这种时候擅自行动只会和钟白似的把自己搭进去。</br>  可若是不动,情况也会越来越糟糕,对方真的是封死了他们的所有退路,想让他们束手待毙。</br>  可她偏偏不是这么听话的人,既然不能逐个击破,那就一起来——</br>  谢蕴眼底闪过狠厉,她抬眼看向右校尉:“校尉想清楚了,一定要救钟白?”</br>  右校尉仿佛遭遇了什么侮辱,音调立刻高了起来:“当然,谢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们吗?”</br>  “莫急,我只是想问清楚你决心有多大,眼下想要破局唯有一个办法。”</br>  “什么?”</br>  “强权。”</br>  右校尉听得一愣,显然并没有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br>  谢蕴语气冷凝:“既然我们已经无路可走,那就撕破脸吧,你去寻个由头,将所有朝臣都羁押在一处,既然我们的人出不来,那就都别出来了!”</br>  右校尉表情一空,刚才的气势汹汹瞬间卡住了,他震惊地看着谢蕴:“所,所有朝臣?包括王窦萧荀四家?”</br>  谢蕴眯起眼睛,慢慢点头:“是,所有。”</br>  右校尉懵住了,明明刚才还急不可耐,此时却僵在原地动也不动。</br>  “怎么,你怕了?”</br>  谢蕴淡淡发问,虽然脸上并没有丝毫嘲讽鄙夷之类的情绪,可右校尉还是有些不敢直视,他来这里纯粹是因为对钟白的信服,对谢蕴本人并没有太大的希望,之前不停追问也是因为心里不安。</br>  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胆子这么大。</br>  “可是那么多人,还有世家……”</br>  “你的主子是谁?!”</br>  谢蕴声音一沉,短短几个字将右校尉定在原地,他怔了很久,抬手抹了把脸,脑海里回想起钟白的话,他要自己一个字都不要怀疑谢蕴。</br>  他狠狠一咬牙:“是,我知道了,这就去办。”</br>  他转身要走,可门一开却发现蔡添喜就站在外头。</br>  他猝不及防,被唬得一哆嗦,捂着胸口叫唤:“蔡公公,您怎么在这啊,您不是该守着皇上吗?”</br>  蔡添喜越过他径直进了屋子:“我有句话想和谢姑娘说。”</br>  谢蕴原本见他来还以为是有什么好消息,比如说殷稷已经醒了之类的,可眼下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想多了。</br>  “好。”</br>  蔡添喜看向右校尉:“请校尉稍后,有些事等我说完再去做吧。”</br>  右校尉下意识看了眼谢蕴,见她点了点头这才退出去。</br>  门板被关上,谢蕴看着蔡添喜那张苍老沉凝的脸,不自觉想起薛京来,指尖微微一蜷:“公公是为何而来?”</br>  蔡添喜叹了口气:“我先前被皇上罚了闭门思过,对外头的事一概不知,之前出来之后才听说薛京被抓了。”</br>  谢蕴垂下眼睛,果然是为他而来,她心里有愧疚,有后悔,可重来一次,她还是只能选择放弃薛京。</br>  “公公是想救他吗?”</br>  她猜着对方来寻她,大约是知道放弃薛京的决定是她下的,想让她改主意,然而蔡添喜却摇了摇头。m.biqubao.com</br>  “我是为皇上而来,谢姑娘方才的决定,不妥。”</br>  谢蕴一愣,随即惊讶地看了过去:“公公何出此言?”</br>  “姑娘可知道,皇上是怎么坐上皇位的?”</br>  这一句话就把谢蕴问住了,她也设想过很多次,他一个刚回宫两年的人,怎么可能挤开那些在朝中经营多年的皇子登基为帝,可不管她怎么想都没找到合理的解释。</br>  就算萧家全力相助殷稷,都不大可能。</br>  “公公知道什么?”</br>  “我原先是不知道的,只以为咱们皇上天纵奇才,”蔡添喜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神情有些怔愣,但片刻后脸色就暗了下来,“可后来清明司建立,薛京身在其中,我多少都会得到一点消息,他曾告诉我靖安侯府有一份先皇的密旨。”</br>  谢蕴顿了顿才想起来靖安侯是谁,那是朝中唯一一个无人制衡,独掌十万大军的武侯。</br>  先前因为太后身边的秦嬷嬷烫伤殷稷的事,对方曾进宫问安,他算是先皇的亲信,如同祁砚一般,是被先皇一手提拔上去的。</br>  他手里的先皇密旨……</br>  谢蕴只是一想两人之间的关系,就知道那密旨上写的恐怕不是什么霁风朗月的东西。</br>  “密旨内容我不得而知,但我年岁长,好歹也知道些当年宫里的秘闻,当年谢家势败之后,世家平衡被打破,先皇被反将一军,其实已经无力再压制他们,他当时说过一句话。”</br>  谢蕴莫名心惊肉跳:“什么?”</br>  “玉碎,方可俱焚。”</br>  短短六个字,却仿佛交代了一场残忍至极的利用,谢蕴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这话什么意思?他难道要……”</br>  “老奴不知,”蔡添喜摇头,苍老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来,“我不知道先皇什么意思,我只是将我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谢姑娘你而已,想来皇上当初能拿到帝位,应该是知道一些内情的。”</br>  谢蕴眼底血色翻涌,怪不得殷稷那么厌恶先皇,他是不是从头到尾都知道,他的这个生身父亲,一直把他当牺牲品?</br>  当年先皇为和谢家讨齐王被废之仇,行事偏激,一步走错被人步步压制,他必然不堪如此屈服,于是费尽心思做下了一个能一举消灭四大世家,让大周朝堂重新洗牌的局。</br>  这局有手握重兵的靖安侯监察,足以万无一失,只是却有一颗棋子必死,那就是登基继位的新帝。</br>  若是新帝一直安稳做世家手里的傀儡,那就会在某一天死于非命,然后弑君夺权的矛头会指向四大世家;若是他走了殷稷现在选的这条路,那世家为了自保,就会真的动手弑君。</br>  无论怎么选,都是死局。</br>  而虎视眈眈的靖安侯则会抓住机会,振臂一呼,高举勤王大旗,诛奸佞,正清明。</br>  殷稷没有子嗣,所以奸佞被杀之后,会有另一位先皇遗孤登基,这皇位兜兜转转还是在先皇的“亲”儿子手里。</br>  这是一场先皇布局,靖安侯落子,众人皆大欢喜的局,唯有殷稷这个养在宫外,毫无感情的十三子,成了祭品。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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