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玉奴娇 > 第284章 我要自己去找他
    “她没走,就在房间里呢,我看她大概知道出去就活不了,所以才死乞白赖的不肯走。”</br>  殷稷慢慢喘了两口气,胸口的伤太特殊,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却仍旧松了口气:“如此,就好。”</br>  “好什么好,看见她就没好事。”</br>  钟白小声嘀咕,殷稷没有力气说话,索性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去问谢蕴为什么留下没走,他只要知道她还活着就够了。</br>  “传薛京。”</br>  钟白不太赞同:“可您现在应该休息。”</br>  外头的哭嚎声一阵阵传进来,殷稷扯了下嘴角:“他们不肯啊……去吧,不妨事。”</br>  钟白无奈地退了下去,殷稷这才抬眼看向外头阴沉沉的天,谢蕴,我知道你想走,但现在不行,至少得等到我想到一个万全之法,等到没人再惦记你的命了才可以走,那时候你想走多远就可以走多远。</br>  我其实,也不想见你了,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再见了。</br>  他意识又要昏沉下去,好在薛京及时进来,却侍立在侧一声没吭,殷稷睁开眼睛:“怎么不说话?”</br>  “臣不知道能说什么。”</br>  殷稷叹了一声:“觉得朕私心太过,枉顾人命,是吗?”</br>  薛京仍旧没开口,但这种时候否认都有可能是承认,更何况是沉默。</br>  殷稷笑了一声,可这样轻微的动作却就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瞬间没了声息。</br>  薛京唬了一跳,连忙要喊太医,殷稷挣扎着开口:“不,不妨事……”</br>  他靠在床头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缓过神来,薛京小心翼翼地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好让他躺得舒服些。</br>  “皇上,臣并没有那个意思,臣年幼时候见惯了人心险恶,这世上当真无辜的人又有几个?那些人谁死都不算冤枉,臣只是担心此举会让皇上您被人诟病,留下无穷后患。”</br>  “顾不得了……当真有人记恨,也是我活该……”</br>  殷稷苦笑一声:“其实也说不得真的另有隐情,谢蕴虽……虽想要混乱,却没必要做到如此地步……她要杀的人又不是那些朝臣。”</br>  薛京没听见当日两人在船舱里的话,并不知道殷稷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藏了多少血淋淋的痛楚,他只当是殷稷在为谢蕴找了一个理由开脱。</br>  “是,臣明白了,臣这就去查,一定能查出别的真凶来。”</br>  他匆匆退了出去,殷稷闭上眼睛,意识又昏沉起来,恍惚间脸颊一凉,仿佛有雪花落下来,他愣了愣,一抬眼果然是漫天苍茫的大雪;可忽而那雪又变成了雨,瓢泼落下,砸得人脸颊生疼,像他幼年时砸在他身上的石头;又像是谢家门外的流言蜚语……</br>  胸口钻心的痛楚越发剧烈,他额角沁出冷汗来,冷不丁听见有人喊他,说他发热了,快传太医,外头好像嘈杂了起来,很多人在喊,在说谁不好了,他听不真切,原本想睁开眼睛看一看的,意识却任性起来,不听使唤地往更深处坠去。</br>  谢蕴被一阵心悸惊醒,她仓皇睁开眼睛,她还是在那个房间里,先前险些被疼昏过去的时候,她本想回床榻上,却终究力气不济,只堪堪将被子拽了下来,如此才勉强让她没在昏睡中被冻死。</br>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连忙扭头看过去,心里盼着会是殷稷或者钟白,可门打开却只是一个禁军,对方将一个食盒丢在地上,转身就要走。</br>  “等等,钟统领来过吗?”</br>  禁军却充耳不闻,径直关门走了。</br>  谢蕴踉踉跄跄扑过去拍门:“喂,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人过来?你们告诉我……说句话啊……”</br>  门外没人理她,她只好不停拍门,可腹腔的疼痛还在,没多久就把她的力气耗尽了。</br>  她不得不故技重施,拿着头一下一下去撞门。</br>  外头有人喊了一声,要她安静一些,她充耳不闻,累了就休息一下,攒够了力气就继续撞门。</br>  “你有完没完?”</br>  一道气势汹汹的嗓音忽然响起,谢蕴一愣,这声音是钟白。</br>  她勉强振作了精神:“你来这里是不是他要见我?他信了对吗?”</br>  钟白的声音隔着门板透出一股冷酷:“我根本没有告诉皇上。”</br>  谢蕴愣了:“为什么?事关他的安危,为何不说?”</br>  “为何?”</br>  钟白仿佛被气笑了,他怎么告诉殷稷?</br>  本来那种旧伤复发就很要命,他还一醒过来就为谢蕴安排后路,以至于再次牵动伤口,又昏睡了过去,这都三天了,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廖扶伤说了,要是明天早上人还醒不过来,就……</br>  他浑身发冷:“谢姑娘,就当我求你了,你别出幺蛾子了,你就让皇上安安稳稳地养伤吧,他真的经不起你闹腾了。”</br>  “我不是……”</br>  “既然不是,那就闭嘴……看好她,不管她再说什么都别再去打扰皇上。”</br>  后面两句是和禁军说的。</br>  “钟白,钟白你听我说,”谢蕴扒着门板站起来,“我说的是真的,殷稷他现在真的很危险,你不能不管,钟白?钟白?!”</br>  回应她的只有越走越远的脚步声,谢蕴无力地撞了下门板,缓缓瘫坐在地,如果钟白这条路走不通,她又见不到其他人,该怎么告诉殷稷?</br>  难道要在这里等着对方的手吗?</br>  不,不可以,且不说私下里的情谊让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殷稷被人谋害,单单只是他身为帝王的身份,她也不能让他出事。</br>  一国之君,天下之本,如果他死在南巡路上,会天下大乱的。</br>  她一定要去告诉他,一定还有什么办法能告诉他……</br>  她目光扫过房间,试图找到办法,冷不丁看见了那扇窗户,窗户可以下水,自然也可以往上爬。</br>  她一咬牙,好,既然没有人愿意转达,我就自己去找他。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本文链接:https://www.wxc8.com/160_160646/6876694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