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您再想想，真的没有了？”</br> 书房里，小牛将军双目炯炯，“这事可不兴放长线钓大鱼，就得要一锅端了，你就说你还掌握谁贪腐的证据？”</br> 程大器面色复杂，这小牛将军是抄家抄上瘾了吧？</br> 还是说这是皇上的意思？</br> “小牛将军啊，你总不能将满朝文武都抄了吧，听我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凡事要适可而止。”</br> “就邱曹二位大人的家资就已经是不得了的数，你要做的是守好他们的老巢，等皇上的一声令下。”</br> 这京城世家的后辈个顶个的不正常啊，元溯刚消停，小牛将军的牛脾气又上来了。</br> 他哪里知道人家小牛将军急啊，他老子当年都打到北襄皇城了，为什么干不过东枢？</br> 还不是因为补给不利。</br> 一半的北襄是打下来了，但一点都不富饶，不仅不能滋养朝廷，还有要拖垮朝廷的架势，人家东枢已经在新划分出来的边境上陈兵，据探子回报打下来的一半北襄都被他们收服的差不多了，而且他们从北襄那些皇族遗老身上刮出来许多的油水，要是等他们内部整肃完毕，会不会想要继续攻城略地？</br> 现在边境带兵镇守的是他两个哥哥，那是穷的嗷嗷叫，他一个负责留在京城搞钱的人能不着急？</br> 旁的国家都说西津强大富足，但他们不知道富足是那些大世家和贪官，要不国库能空虚？</br> “伯爷...”</br> 此刻程有三来找小牛将军去看他的马，程小四来看她那已经在努力的爹，两人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书房里的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急切，一个无奈。</br> 小牛将军叹了口气，开始打感情牌，说起了各种的困难，“...虽说刚拨了粮草，但各处都紧张，眼下又地动，朝廷大出血，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样...”</br> “...这天已经入夏，将士们还穿着的是前年的单衣，去年就没做单衣了，保家卫国之人破衣烂衫，这...我这心里...哎...”</br> 说完还偷摸瞟了众人一眼，程家富贵，此刻是不是应该大手一挥？</br> 程大器心里也不好受，居然还升起了一点罪恶感，程有三更是想让他爹出一点，反正他们程家也不缺钱嘛。</br> 程小四抢在两人前面开了口，“怪不得说到抄家小牛将军跑的最快，我要是小牛将军那是恨不得将有钱人家都抄了。”</br> 小牛将军连连点头，可不就是这样？</br> 他现在是看谁都想要抄了他。</br> 程小四话锋一转，“但是小牛将军，抄家那就是做一次性的买卖，关键是一年也抄不了几次，要是遇到转移了财产的，收入就更小了。”</br> “且到处都要花钱，就算是抄了也不能都归军中是不是？”</br> “要是有源源不断的进账，还能一年比一年多，岂不是更好？”</br> 程有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小牛将军这是要入套啊？</br> 他要不要提醒他?而且此刻的小牛将军已经被勾起了兴趣，“四姑娘是想让我做买卖？”</br> 程小四摇头，“保家卫国征战沙场的将领不好分心做买卖的？”</br> “商户们就是做买卖的，让他们去做。”</br> 小牛将军挑了眉，“你是想让我去收保护费？”</br> 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他老子肯定不能答应。</br> 程小四继续摇头，“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将军府的威名还要不要了？”</br> 说着就坐在他对面，“小牛将军，我们家要办一家造纸坊，已经在开始筹办了，要是办起来，又办的好，以后就又有了一门可以赚钱的买卖，还请你多多照看。”</br> 小牛将军眼睛一亮，“这个好说啊。”</br> “造纸坊招不招人，赚不赚钱？”</br> 程小四笑了笑，“小牛将军你也看到了，我们住的城北实在是有些破旧，我爹有心劝说些商户的过来改善改善，商户来了买卖就来了，谁家不招人？”</br> 小牛将军的眼睛更亮了，程小四再接再厉，“皇上命我爹管着商户，我爹虽说有个伯爷的名头，但这名头不好使，以后不少事都少不得要麻烦小牛将军。”</br> “虽说都是为皇上分忧，但小牛将军放心，商户们最讲规矩，懂的都懂。”</br> “随着来城北的商户越来越多，自然有更多的事要麻烦小牛将军，到时候城北肯定也要成立商会，商会是有会费的，小牛将军还能拿一点干股。”</br> 这是个大饼，还是能成真的那种。</br> 小牛将军脸上有了笑意，意思他懂了，皇上想将顺义伯赚银子，但凭借程家一家之力赚的有限，顺义伯必定要拉上众多的商户，到时候商户们汇集到城北，朝中想要来分一杯羹分的人肯定不少，要是他能抢占先机，那...</br> 程小四趁机向程大器眨了眨眼，程大器顿时心领神会，“不瞒小将军，最近我一直为这事头疼，朝中的局势太复杂，不是我能看得懂还能掺和进去的，事情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有心让城北换个颜色，但也心有不逮啊。”</br> “商户们其实也不怎么缺银子，他们来了银子也就来了，城北也就富足了起来，但...”</br> “原本我是想找元五公子，元家也是世家，想来也能照拂一二，但刚听了小牛将军的话心里很是感触，我等商人能赚几个安稳银子，也是有赖将士们保家卫国守卫我等安宁，要是小牛将军有这个兴趣，我们可以详谈。”</br> 一听原来这等好事是要找元溯的，小牛将军当即起身拱手作揖，“伯爷看得上小侄，那是小侄的福气，往后伯爷有需要的地方，招呼一声就成。”</br> 程大器大笑出声，“哎呀，有了小牛将军的照拂，我这心里就有底了。”</br> “明日我做东，请小牛将军吃酒，顺便和小牛将军说一说大概的情况，也好让小牛将军心里有数。”</br> 小牛将军跟着一起笑了，程有三咽了咽口水，小牛将军这就算是被他妹和爹拿下了吗？</br> 他们程家和牛家是不是就要绑到一起了？</br> 他们是不是攀上牛家了？</br> 他好恍惚，好害怕！！！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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