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了！”次日傍晚，智深和甘丽娘到了江城。缇娜将两人安排在客厅，然后上楼通报。我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示意她跟我过去。随着网络越来越发达，人们已经不太喜欢看电视，取而代之的是捧着手机看各种视频网站，我也不例外。</br> 进了客厅，智深和甘丽娘双双站了起来。看着智深那谨小慎微的样子，我不由心中感叹三十年河东，就在一个月前，我还不敢想象有一天他会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曾经的智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吧。</br> “坐下说话，到我这里不用这么拘束。智深大师还是喝绿茶？年龄大了，尝尝红茶也未尝不可。”我示意佣人给二人换上红茶，然后还拿出香烟送到了智深面前。</br> “你，你也少抽点。”智深婉拒之后，低声对我说道。</br> “改不掉的习惯了，大师也知道我承担的压力有多大。只有它，可以帮我暂时缓解缓解。这次请你们来，有两件事要跟你们说。第一个呢，是想问问关于五纸山和崔天成的事。第二个呢，我知道你们急着离开，不过还请再等些时候。毕竟对于华人，有些国家管控得是相当严格的。想要一劳永逸，太太平平的在人家那里生活，关于身份的资料就必须处理妥当。你们也不愿意千里迢迢跑过去给人打黑工对不对。不过你们放心，我既然答应给你们安排，那就一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我点上烟，靠在太师椅上慢慢对二人说道。</br> “这些，缇娜小姐已经跟我们说过了。有您帮忙，我们放心。五纸山那边的话，最近出现了很多生面孔。我估计的话，他们接下来肯定会有大动作。我在五纸山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陌生面孔。至于崔天成，已经被软禁起来了。而且流言蜚语也都已经散播出去，但是对于五纸山高层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不过基层当中有不少人很同情他。”甘丽娘双手搭在膝盖上回答着我的问话。</br> “处置一个崔天成，触碰不到高层心里的那根弦。他们之间的地位相差得太大，除非能够逼五纸山处理一个高层人员，才能让其他人觉得刀已经架在他们脖子上。你们有没有办法，搞一份高层的名单过来？”我当然知道仅仅处置一个崔天成，动摇不了五指山的根基。甚至在他们的高层，连一点波澜都不会起。没有任何人会在乎底层的死活，这句话放在哪里都一样。</br> “这个，您也知道，我们连一个张国栋的底细都查不到，更不谈弄到一份名单来了。”我的要求让两人很为难。彼此对视一眼过后，甘丽娘搓着手对我说。</br> “尽力吧，好不好？一个也行。”想要五纸山跟文家成为死敌，我就要想办法弄死一个他们的高层人物。只有那样才能彻底激发他们的怒火。我从来都没有打算放过文家，也没有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仇人。我的眼神从智深脸上扫过，他只是垂目看着自己的脚尖，并不跟我对视。</br> “我们尽力而为，不过这件事之后，五纸山就没有我们容身之处了。他们很厉害，就算一时瞒骗过去，要不了多久也会查到我们头上来。”智深一抬头，双目直视着我说道。我知道他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他想要早点离开这里。</br> “一个月，你给我一个名字，我安排你们离开。”我竖起一根手指对他说。</br> “成交，希望你说话算话。”智深跟甘丽娘对视一眼，一咬牙答应了我。</br> “所以这一个月时间，你们需要把财产变卖掉。当然这个过程需要慢慢进行，不要大张旗鼓的去弄，以免有人怀疑。在打听消息的时候，也别忘了张国栋的事。在出去之前能够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是最好的了。我不会让你们白忙，出去之后你们需要大笔的钱来开始新生活。我会支付你们一百万刀作为报酬。”事情谈拢了，接下来就到了许愿的时刻。我的饼，两人吃得很香。</br> “谢谢，我们会尽全力去打听的。要是这边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毕竟两人同时失踪，会让他们起疑心。”甘丽娘连声对我道着谢。</br> “我派车送你们离开，然后你们两个分别从不同的城市返回。这样就算他们问起来，你们也能为自己编造一个好借口。”我将两人送到门口，让缇娜去为他们安排两辆车。在没有达到我的目的之前，这两个人不能出事。最起码我要保证他们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当中是安全的。</br> “你还挺为他们着想的，对了，你真打算给他们100万刀？”送走了智深和甘丽娘，缇娜回到屋里问我。</br> “为什么不呢，100万刀又不是什么大数目。”我搓了搓手指说。</br> “如果只有甘丽娘的话，我相信你不会吝啬那100万刀。可是智深，我觉得你没那么便宜就放过他。你是不是心里有啥事，不告诉我啊？”缇娜坐到我身边，剥开一个橘子送到我手里问道。</br> “你太聪明了，我脑壳有些疼。”我简单的一句话，让缇娜知道了我的打算。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她懂得适可而止，这一点是我最欣赏的。</br> “姐，这么晚还没休息呢？”我吃掉了那颗橘子，将电话打到了萧蔷那里。很多事情，是时候紧锣密鼓的去做了。</br> “哟，这嘴今天这么甜？我还在算账呢，哪有这么早睡的。对了，你的刀打造出来了。是我派人送去你家，还是你自己过来拿？”萧蔷的声音略显疲惫，不过据我对她的了解，如果她愿意将刀送来，就绝对不会给出第二个选择。她既然这么问我，那心里一定是希望我亲自过去一趟。</br> “我过去拿好了，正好去姐家尝尝你的手艺。”没有任何犹豫，我决定亲自去一趟越秀。有些事情，还是面对面说比较好。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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