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气太冷，加上大雪覆盖，车队的速度并不快。</br> 坐在车厢内还好，有火炉，倒没有那么冷。</br> 但骑马就有些受不了了。</br> 好在颜刚等人都是练家子，铁鹰和猎鹰，更是在北方长大的，毛毛雨了。</br> 反倒是那些官兵，一个个都冻得浑身发抖。biqubao.com</br> “都打起精神来，宜州还有无数灾民等着呢！”</br> 方大庆的声音在吆喝着。</br> 车厢内，武俏君哼了一声，“看这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br> 林白笑道：“也许真就那么回事呢？”</br> 他感觉自己等人有些先入为主了，也许徐州官府没有问题也不一定，毕竟还有飞龙卫随行。</br> 当然，疑点也很多。</br> 武俏君倒没反驳，只是白了他一眼，那样子像是在说：你自己信吗？</br> 林白确实很难相信，主动去运河揽物资救灾，这觉悟太高，高的让人有些难以接受。</br> “看吧！”</br> 他笑了笑。</br> 路上颇为顺利，一路摇摇晃晃，终于进入了梁县。</br> 梁县更靠北，山区大雪也更厚，不过正如之前收到的消息，差距并不大，偶尔还能看到百姓出行，有人上山狩猎，有人下河摸鱼，更多人都窝在了家里。</br> 来到宜州交界处，果然！这里驻守了不少官兵，严查过往行人车队。</br> 此刻前方便有不少百姓被阻挡在外。</br> 伴随着噪杂的声音，似乎是起了什么冲突。</br> 车队也停了下来。</br> “怎么了？”</br> 林白透过车窗看到前方吵吵嚷嚷的一片。</br> 颜刚很快查探回来，“回姑爷，是宜州一些灾民，想进入徐州，几个胆大的和官兵起了争执，并且发现了车队的物资，要求赈灾。”</br> 人一旦活不下去了，那就什么都顾不了了。</br> 尤其是看到物资，看到活着的希望，和官兵起争执也就不奇怪了。</br> “大胆刁民，再敢冲撞关口，全部以红莲教论处，杀无赦！”</br> 驻守将领一声怒喝。</br> 一众官兵皆纷纷拔出了长刀。</br> 那些灾民全都手无寸铁，看到这阵仗，顿时有些怕了，口中叫嚷道：“我们不是红莲教，我们只想活命。”</br> “是不是红莲教不是你们说的算，立刻退去！”</br> 灾民们显然不想退去，因为没有活路。</br> 但这样的情况下不退又不行。</br> 场面有些僵持。</br> 车队中，方大庆和两名飞龙卫，见状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一切都和他们无关。</br> 铁鹰有些忍不住了，道：“这些个王八蛋，完全不把百姓当人。”</br> 猎鹰也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br> 要是换成在以往在边关，两人铁定不会这么客气，但眼下，还是忍了下来，看向林白和武俏君。</br> 武俏君俏脸也有些冰冷。</br> 得！</br> 漂亮娘子生气了。</br> 要说，这些个王八蛋也确实太过分了，不放行也不赈灾。</br> 当然，官府有的是理由，以防红莲教，至于赈灾，一句不能私自发放，必须由官府统一赈灾就足够了，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br> 但，这些百姓如果没有物资，可能就活不了了。</br> 林白无奈道：“下去看看吧！”</br> 此时，前方嚷嚷声更加嘈杂，方大庆和两名飞龙卫也来到了关口处，他们赶着上路，正在指挥官兵清出道路。</br> 方大庆口中道：“都嚷嚷什么，赶紧回去，耽误朝廷赈灾，你们担当得起嘛！”</br> “大人，我们就是灾民，给点吃的吧！”</br> 有不少人哀求。</br> 一些老妇人甚至跪在了路面。</br> 高个飞龙卫大喝道：“放肆，这是朝廷的赈灾物资，必须由官府统一发放，岂能随意发给你们，赶紧退去！”</br> 果然！</br> 这借口和想的一样，当即林白朗声道：“赈灾物资运来就是为了救百姓，眼下就有这么多百姓等着活命。”</br> 声音响起，众人目光也不由看了过来。</br> 高个飞龙卫更不例外，凶厉的眸光扫来，似乎想看看是谁在太岁头上动土，瞳孔之中也涌现一抹怒意。</br> 林白自然一脸淡定，缓缓向着人群走来。</br> 方大庆眼神也不禁微微一眯，看向林白道：“王掌柜这是何故？”</br> 林白淡淡道：“方大人，王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朝廷赈灾无非就是为了救助百姓，虽然官府统一调配是对的，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吧？哪怕少救助一些，起码让他们有活下去的希望。”</br> “对！我们要活命！”</br> 听到有人为自己发声，一众灾民都在叫嚷着。</br> 其实这些灾民的数量并不多，大概百来号人，男女老少都有。</br> 而车队携带的物资不少，随便发放一些根本无伤大雅。</br> 但是高个飞龙卫被驳了面子，显然不爽了，怒道：“你放肆，朝廷行事自有章程，岂容你质疑！”</br> 铁鹰怼道：“朝廷怎么办我们管不了，但这些物资都是我们商人无偿捐助给河西百姓的。”</br> 高个飞龙卫面色一僵，眼中的怒意更浓，看似有些忍不住了。</br> 好在被他身旁另一名飞龙卫制止了。</br> 百姓们得知这些物资都是无偿捐助的，反应更加激烈，大声嚷嚷着。</br> 方大庆深深看了林白一眼，脸上随即浮现一抹笑意，道：“王掌柜说的也不无道理，或许是官府章程太过僵化了。”</br> 他顿了顿，随即道：“走了这么久，大家也都冻得慌，就暂且在这休息一会吧！顺便给百姓们发放一些物资。”</br> 听到这话，那一众灾民无不喜出望外。</br> 不少人连连磕头道谢。</br> 当即便有官兵给灾民发放一些物资，有粮食、棉衣之类的。</br> 顺便还架起了火堆，驱除寒意的同时，生火造饭。</br> 林白几人也围在了一个火堆前。</br> 铁鹰道：“那个狗官看起来也不算太坏。”</br> 颜刚摇头道：“那可未必。”</br> 说着他顿了一下，看向林白道：“姑爷，我觉得他们可能认出了什么。”</br> 铁鹰几人都怔了一下。</br> 林白则是笑了笑，“就算认出什么也不奇怪，看看你们，一个个哪像是正常商人的随行。”</br> 颜刚担心道：“那怎么办？他们若是认出姑爷……”</br> 林白道：“不用这么紧张，倒未必是认出本王，也可能是把我们当成其它人了呢？”</br> 想了想，林白又道：“本王记得你说过，朝廷派来赈灾的钦差还没到？”</br> ……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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