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瑶铃鼓 > 第 412 章 狐狸精
    川渟公招手把她叫到跟前,小声说道:“鸾梦,昨日我去追时,碰见有此处馆徒暗中跟着我们……”</br>  鸾梦闻言,思索道:“你不必惊慌,我还未听到我家公子提起此事,只要你加快动作,想必还来得及的。”</br>  川渟公沉吟道:“连馆……”</br>  鸾梦冷笑了一声,便应道:“无妨,我先去回人拿定主意,公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我拖着,让他顾及不到那里,等他想起来了,你也该煮成熟饭了。既然是收人,那么我们这边谁收都一样的,只要你把人拿下,第一步就已经走了出去,他就算再想扣下,也顶多就沾一沾,不会把人刨过去的。”</br>  川渟公叹气道:“即便你们这样说,可你们不知道,他都不在意那个娈宠,甚至对娈宠是否起了杀心也未可知,这样看来还不知道他会不会为此与我生事,我还不想和他闹到那种地步。”</br>  鸾梦闻言起身,更加生气道:“好啊,居然还有娈宠,何其荒唐!公子是什么人,那娈宠又是什么人,千金之体如堕泥堤,这哪里是能比较的,只要她能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这后果便与你无关。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有办法,你就算横刀夺爱,他也跟你闹不起来的。”</br>  说着,她又回头关怀道:“公子便先养养身子安生歇息,话已带到这里,我就先回去了。”</br>  川渟公扶着膝盖点了点头。</br>  蝶房早已被掏空,基本没有继续严密关守的必要,瑶铃女有些百无聊赖地在里面翻找着,虽然清楚这答案显而易见,但他抽屉里的东西被阁楼主人发现后掏光了……不得不想想看是否还能再找点别的对付对付。</br>  瑶铃女:“……”</br>  啊,仓库,对了,他就算能找到仓库也行,瑶台练蝶归练蝶,迷蝶存活虽少,连云自始至终也并没有断过用它,那么就用连馆里的存货去哄苏彦忻自己去一边用那东西和泥巴玩儿别一个劲胡说八道地缠着他不放也挺不错。不过自从蝶房失窃被掏空之后,其他地方也严防死守了起来,动起手来,不如头一次方便。</br>  果然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怎么烦过去就怎么再烦回来。</br>  瑶台只要能没气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啊啊啊!可是苏彦忻!眼见着前方走向逐渐开始跑偏,这现状既非他所需也并非他本来目的,但在这方面又似由他所始,在对方忧愁婉转的目光下也似乎令他毫无决绝的理由,所以说他究竟该如何应对他!</br>  他只能到处扒拉迷蝶借以转圜!</b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br>  若是说苏彦忻会出现那种状态是受到自己之前设计诱骗的影响,那!</br>  之前为了解开困境而权宜亲近,如今又演变成了另一种困境,搞的他应了就头皮发麻难以接受,不应又无法直视心里发虚。</br>  啊!瑶台!受死吧!要不是因为要杀你谁会天天心烦意燥啊!天天鸡皮疙瘩撒一地竟敢给他下药千刀万剐死有余辜!</br>  如果连仓库里的迷蝶也都被他搜刮干净的话他又该拿什么去脱身,谁来,谁来告诉他!</br>  难不成后面要按说书人口中那样易容成别家活着的小姐的模样和他相处然后再装模作样的向两者牵线搭桥说自己是妖怪/仙女/鬼魂,指着那位小姐的家门口说你看这里呢就藏着你后半生的命定之人,你不要舍不得我毕竟妖/神/鬼和人有别,我此次助你劫后重生,也已功德圆满,只待飞升而上,便不会有重逢相会所以不必再念念难忘,然后自己嗖一下飞走,后面便是剩下的那两个人穿红带冠凤冠霞帔花马游街办起喜事,再然后三年抱俩五年抱仨逢年过节想起这茬来朝天拜一拜卜一卜吉凶唱两句祸福的桥段吗……</br>  可说到这里问题就又来了!他真的会相信吗!虽说他对活人的言论很在意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他供奉过什么早已死掉的金身泥像香坛神魔,所以说他仍旧不是很理解他的想法,瑶娘怎么想的他确实已经没有心情猜了可是现在多了一个苏彦忻!</br>  啊!!!</br>  突然,瑶铃女于抓狂又一无所获地翻找之中抬起头来。</br>  等等,事有反常必有妖,说不定他最近只是为了报复自己之前对他的轻浮举止呢。</br>  小样,还挺会装。</br>  而且……</br>  瑶铃女又想了想。</br>  苏彦忻怕噩梦,说不定也会怕鬼。</br>  这倒也,啧。</br>  瑶铃女虽然不太确定,但还是颇为迟疑地点了点头。</br>  不是不可以一试。</br>  这么想着,他小心地走出了蝶房,留下了门后房内遭贼后乱糟糟被很彻底地翻了个底朝天的现场。</br>  瑶铃女没离开多久,便有馆徒经过这里,身形在略过窗扇之时,倏地又向后倾身,在窗纱外愣了一愣,而后把窗缝扒大一些看了进去。</br>  “来人啊!遭贼啦!”</br>  馆徒搜查盗贼之时,消息也由此传到后院。鸾梦跑过去示意这边房里没有生人,且夫人还在休息,让他们路过时小点声,当他们离开后,鸾梦又关好房门走了回来,小荆一边绣着花,一边风轻云淡道:“这有什么稀奇,之前听说药玉阁楼有迷蝶,便有不知多少人要去求买,后不知道谁说鸣钟塔也有,便也有不少人去窃取,这里……”说着,渐渐没了声音,顿了一会儿,末尾只发出一声叹气。</br>  鸾梦还未能消气,冷脸埋怨道:“这本没有什么道理,连馆这里,只要他人会来,又不是不会卖给他们,何来由生出窃贼,这种祸患,肯定是闻着狐狸精的味道来的。”</br>  小荆听得忍俊不禁,问道:“狐狸精?”</br>  鸾梦生气道:“她和那个张画师,里应外合,狼狈为奸。”</br>  小荆手里拈着针拉出线来,点头应和道:“有道理。”</br>  鸾梦又道:“不行,我还是想去和公子说,可他这两天总是嫌我拈酸吃醋,骂我僭越,我若去和夫人说,她又心情低落,身体虚弱,若是因此误事那可怎么办,鬼迷心窍鬼迷心窍,真是急死人了。”</br>  小荆道:“我只见晚上大多都是你陪着他,竟连枕边风也吹不了吗?他这么喜欢那张画?”</br>  鸾梦有些委屈道:“是,烦死人了,怎么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明明是我在为人着想,却是自甘下贱,落得我两面不是人。”</br>  小荆安抚道:“既非良人,何须自扰,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也省得自讨没趣。”</br>  鸾梦难过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只是雇来临时裁衣的身外之客,自然来去匆匆无牵无挂,而我自小被养在夫人身侧,虽为奴婢但也算两小无猜情难舍弃,现在又做了公子床上之物,他们好过我自然就好过些,进退早已与他们成为一体,我哪里撇得清呢?”</br>  小荆叹气道:“按说如今奴仆之契已经作废,谁也再不能拿这种东西前来胁迫,你只是舍不得罢了。”</br>  鸾梦啜泣道:“人心不管怎么说都是肉长的,这么多年来的情分,又是她逃亡病时,既然未曾赶我,我又岂是说抛就抛得下的。”</br>  小荆没有再继续再顺着说下去,转而又问道:“你说的那个狐狸精,我还没见过呢,长的什么样子?和画里一样吗?”</br>  鸾梦被问及此事,不由得回想起来:“长的什么样子……”</br>  小荆笑道:“是啊,你说给我听听,我若是再去别处听说起她时,也好劝人小心。”</br>  鸾梦:“尖嘴薄舌青面獠牙虎背熊腰搔首弄姿一副不是很聪明的狐媚样子。”</br>  小荆:“……”</br>  鸾梦:“……”</br>  小荆暗下幸灾乐祸的笑容一顿,皱着脸想了会儿,感觉自己想象不出来瑶铃女这个矛盾状态,但还是忍不住笑应和道:“你家公子的眼光……不俗。”</br>  鸾梦:“是吧!她长的一点也不好看!”</br>  说罢,她便要开门出去:“我还是去找找他,让他小心张画师和那个坏女人!你觉得呢?”</br>  小荆手里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看着她微微愣了一会儿,便又点头轻声道:“有道理。”</br>  瑶铃女这次回来,两手空空。</br>  药玉阁楼主人看到他回来,反而很开心的样子,远远就向他招了招手,然后大步走了过来。</br>  瑶铃女瞥了他一眼,拐了个弯打算绕过他。</br>  药玉阁楼主人快步跟上他,问道:“怎么了?你心情好像很不好?”</br>  瑶铃女边走边抄着手闷声道:“他的仓库药房看的好紧,什么都没拿到,别跟过来,没有东西给你。”</br>  阁楼主人有些忐忑道:“……你的抽屉……生气是因为它吗?它太危险了。”</br>  瑶铃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br>  阁楼主人笑道:“那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回头我再去找你。”</br>  瑶铃女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br>  后面何正嘉茯姬良卜扒着门边窃窃私语。</br>  茯姬:“怎么走了?在连馆出什么事了吗?这到底是什么情况?”</br>  何正嘉皱着脸应道:“这我哪知道,他俩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胜负欲那么强应该去打擂台而不是让我的耳朵遭受波及,而且那脑壳里也好像塞满了猪油,都这样了就算自讨没趣让分也不像要分。”</br>  良卜补充道:“让和也不给人和。”</br>  “怎么样都不行真是烦死了。”</br>  茯姬:“……啊?什么分和?他俩不是要义结金兰拜把子吗?”</br>  何正嘉/良卜:“……”</br>  茯姬:“相交淡以亲,总好过甘以绝,只要认识这把子拜不拜都无所谓了吧?”</br>  何正嘉连忙扒住两人的肩往回撤:“他回来了,快快快。”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本文链接:https://www.wxc8.com/151_151017/7530216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