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殿中之论</br> “李家疯了不成，青池宗与山越划过界线，他竟然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带兵越界…纵使山越紫府多年闭关，巫山上的一众筑基难道是石头不成？竟然这样眼睁睁地看着？”</br> 郁慕高揉着眉心，心中满是不解，看着下首两个练气巅峰的属下，沉声道：</br> “可曾看清楚了？”</br> “回家主，李家得了上代东山越之王的子嗣，打着夺回王位的旗号…或是因此…巫山不曾识破，出手阻止。”</br> 其中一个站出来拱手解释了一番，郁慕高瞥了他一眼，答道：</br> “我又何尝看不出李家的手段，你不懂，此事多半得罪巫山，乃兵行险招，根本不是李通崖的性格会做出来的事！”</br> “巫山上的几位可不是宽容大度的性子，虽然不善正面相斗，巫咒之术却出了名的诡异，当年那李项平不知山越有巫山镇守，带着人深入腹地，硬生生被巫山之人咒死，殷鉴不远，李通崖性格谨慎，岂能如此？”</br> 郁慕高此言叫底下众人哑口无言，低着头苦苦思索，他摸了摸下巴，这几年郁家的密林郡麻烦不少，郁慕高知道有人在背后捣鬼，分散郁家的精力，却又不得不维持局面，一不留神李家又闹出了事情，叫他好生烦闷。</br> “莫不是巫山出了问题……”</br> 郁慕高排除了诸多因素，终于得出一个不大可能的结论，他沉声道：</br> 看小说上</br> “拿纸笔来，我写信问一问慕仙。”</br> 手下的人连忙递上纸笔，郁慕高将小信写完，这才见长子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低声道：</br> “家主，东山越本就迫于生计供奉李家，用百姓供养李家诸镇，李家此举不过换了个忠心的山越之主，却也无甚收益…”</br> 郁慕高呆了呆，胸口一闷，骂道：</br> “蠢货！先前是供奉李家，今后东山越便是李家附庸，灵田灵物尽归李家所控，此中差别不是一星半点，这种话也能从你口中吐出来？！”</br> 那少年脸色苍白地退下，郁慕高恨恨地一拍桌面，叫道：</br> “你在此处听了也白听，给我滚出去，明天让你弟弟来！”</br> 看着长子颓败地退下，郁慕高心中郁气难平，眯着眼冷声道：</br> “却也不能一味放纵这李家，让李通崖坐大，要想着法子打压打压了。”</br> ————</br> 木鹿镇作为东山越的都城，也有整整两万人口，比得上李家的四镇之一，木焦蛮在位之时还算勤勉，修建了通向四境的四条道路，大大方便了李家的兵马，只花费了一夜时间便到了木鹿镇。</br> 木鹿镇的城门大开，门前跪了一地的山越贵族，其中还有两个练气修士，一并躬身站着，那漆黑的车驾却理也不理他们，直径驶入城池，往宫中行去。</br> 车驾带着一众兵马入了宫，在殿前停下，满是血迹的大殿前则跪了一地的山越大臣，李渊修从车驾上走下，陈冬河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目光在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落在最前的那女子身上。</br> 李渊修上前两步，扶起李妃若，笑道：</br> “姑姑为我家保下了宫中的法阵，足以抵挡寻常练气修士，此战姑姑是大功臣啊！”</br> 李妃若微微一笑，顺势起身，柔声道：</br> “众贵族听闻我家长辈将至，吓得魂不守舍，纷纷要投诚，妃若不曾做什么大事，只不过是牵头搭线罢了！”</br> 谦虚了一两句，李妃若一拍手，便有几个山越抬着两具尸首出来，扑腾一声丢在阶前，李妃若解释道：</br> “这两人是荠木的巫祝与走狗忠余歹，皆已伏诛。”</br> 李渊修轻轻点头，身后就有两人上前确认身份，李妃若又让人推出荠木那三个孩子，朗声道：</br> “荠木将诸兄弟屠尽，木焦蛮这一支如今只剩下唦摩里和这三个子嗣，妃若想着主家或有用途，早先扣押下来，等着少家主处置。”</br> “能有什么用途，杀了吧。”</br> 李渊修微微一笑，越过众人，同李妃若一起进了内殿，身后传来孩子大哭声与惨叫声，两人皆是恍若未闻站定，在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内殿中，族兵迅速入内间隔着站在两侧，将空荡荡的大殿妆点得颇为肃穆。</br> “此乃何物。”</br> 李渊修抬起头望了望上首的王位，一颗中心褐色的球形物体正悬挂在其中，摇摇晃晃地俯视着下首众人。</br> “伽泥奚之眼。”</br> 李妃若平淡地应了一句，听得李渊修微微一滞，李妃若这才继续道：</br> “木焦蛮得了伽泥奚的残尸，将他筑基境界的眼丸祭练得不腐不烂，悬挂在王位之上，俯视众人……”</br> “山越的习俗倒也瘆人。”</br> 李渊修盯了那褐色的眼丸一眼，莫名有种熟悉感，没有多想，低声吩咐道：</br> “取下来，用以祭祀项平公。”</br> “是！”</br> 话语才落，即刻有两个族兵上前取下眼丸，李渊修多看了一眼，这才朝着李妃若道：</br> “姑姑不曾有子嗣……”</br> “曾经有，被木焦蛮所害。”</br> 李妃若抚摸了一下肚子，神情微微疲惫，李渊修一哑，颇有些歉意，低声道：</br> “这些年辛苦姑姑了，可有什么念想……”</br> 李妃若嘴角勾起，缓缓下拜，回答道：</br> “确有一事，我不过三十余岁，还望能让我挑一家中修士入赘，得一子半女，以慰余生。”</br> 李妃若的回答出乎李渊修的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李渊修点头应允，便见殿门无风自动，赫然洞开，两侧的族兵一齐下拜，一个中年男子驾风落在殿中，身后负着一剑，腰间又挂着一剑，气度雄远，缓步入内。</br> “修儿见过叔公！”</br> 李渊修神情一肃，登时下拜，李妃若虽然不认得眼前这人，却看得出众人的表现，也跟着下拜，口中恭声道：</br> “妃若见过老祖！”</br> “不必多礼。”</br> 李通崖赞许地点点头，瞧了瞧李妃若，温声道：</br> “做得不错，你为我家省了不少事，你是哪一支的？”</br> “家父李叶生，乃是项平公的掌事…李谢文是小女的兄长！”</br> 李妃若恭恭敬敬地回答了，李通崖一抚掌，笑道：</br> “原来是叶生的女儿，那便错不了了，有其父的风范！当年我让宣儿派一宗女过去，不曾想是你。”</br> 李妃若笑着道谢了，李通崖伸手一招，那枚眼丸便从一旁的侍从手中飞起，落在他面前。</br> 那褐色的眼丸曾经充斥着凶狠与狡猾，俯视着芸芸众生，如今只余下呆滞的死寂，李通崖仔细瞧了一眼，叹道：</br> “伽泥奚……当年将我家逼得狼狈不堪，此人当真是人杰，还好死在山越紫府手中……”</br> 李渊修年纪轻，对那段历史不甚了解，李妃若在山越多年，对此还算熟悉，微微抬头，柔声解释道：</br> “我听闻伽泥奚是木焦蛮庶出的兄弟，是奴隶所生，得了一道古代的秘法成的练气，后来诸成筑基之时也不过四十岁，当真是天才了。”</br> 李通崖眉头一皱，心中暗忖道：</br> “什么上古秘法，得了法也没有那个气去练，十有八九是山越紫府故意安排的机缘……”</br> 于是挑了挑眉，沉声道：</br> “你可知伽泥奚练就了何等仙基。”</br> “木焦蛮酒后哭泣，怀念伽泥奚之时曾念叨过，那仙基霸道恢宏，诡秘莫测。”</br> 李妃若思考了几息，微微一顿，沉声道：</br> “唤作『应帝王』！”</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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