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裕半眯起眼,“你什么意思?”</br>  姜之瑶没看他,抱怀冷冷地笑了,“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横竖也无心好好生活,满脑子想的只有男女之事,为什么不索性干票大的。”</br>  “此番得了孟芊芊一次,你也死而无憾了不是么?”</br>  她不想让孟芊芊就这么死了,那样太便宜这贱人。</br>  毕竟她都已经身败名裂丢人现眼过了,凭什么孟芊芊还能享尽荣华富贵,享受天下人的赞誉跟祝福。</br>  深渊下头黑的很,她不好过,孟芊芊也别想跑,必须跟着她一起跌入泥潭!</br>  常玉心中大骇,刚欲开口说句什么,就被姜之瑶一个眼神瞪了回去。</br>  姜承裕皱眉琢磨半晌,忽地眼神亮起来,一拍桌子起身,“你说的有道理!”</br>  “她是我见过世间最美也最好的人,倘若能得她一回,死又如何!”</br>  说着,他无比兴奋地追问,“你可知道,她明日去的是哪个寺庙?”</br>  姜之瑶的眼底不着痕迹掠过阴冷之色,笑眯眯地道,“好像是在殊隐寺吧,兄长可以去打听打听。”</br>  “殊隐寺……”姜承裕喃喃自语着离开,步履匆匆甚是迫不及待。</br>  看到他着急的背影,姜之瑶的嘴角挑起满意的弧度,眼神愈发凶狠。</br>  小姐难道是疯了,竟然让大公子去做这样的事!</br>  常玉吓得双腿哆嗦,忙走上来诧异地问,“小,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呀?”</br>  “倘若大公子被崇凛王抓住,一定会牵连咱们整个丞相府的!”</br>  姜之瑶丝毫不慌,一脸轻松地挑眉笑道,“怕什么,爹爹那么厉害,自然有办法脱罪。”</br>  “再说了,九皇子悔婚,是他们皇家失信咱们丞相府在前,皇上再怎么说,也不会动丞相府的。”</br>  常玉却觉得不妥,“可是皇上阴晴不定,谁都揣摩不透他的心思,万一他突然大发雷霆要牵连咱们,咱们该如何?”</br>  姜之瑶略显不耐地扫了她一眼,“就算皇上心情不好要罚咱们,但他总不会不看崇凛王的面子吧?”</br>  “现在是崇凛王让我嫁给九皇子的,最后绝对不会牵扯到我头上,更不可能动我。”</br>  即便如此,常玉心里还是很忐忑。</br>  她总觉得一切没那么简单,那个孟芊芊,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br>  想了想,她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可是这样一来,大公子岂不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脱罪责了?”</br>  姜之瑶理所当然地阴邪一笑,“他怎么样,与我无关。”</br>  “我只是不想全部计划失败以后,还得嫁给秦逸然那个废物太子,倘若兄长此去能够得逞,当然最好,如此不仅能毁了孟芊芊的清白,让她今生都不能再嫁皇室中人,还能让我和九皇子顺理成章地成婚。”</br>  常玉咽了咽嗓子,“那要是没得逞呢?”</br>  姜之瑶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他要是没得逞,死了,从此丞相府上下围绕的中心,就只有我一人。”</br>  “我是相府独女,爹娘便不可能还像现在这样,只当我是颗棋子了。”</br>  她刚说完,常玉就觉得如坠冰窟,下意识地后退两步。</br>  小姐从何时开始,竟然变得如此可怕了……</br>  京城各处风起云涌,许是知道众人心思各异,天公也不作美,半夜时分,竟下了场暴雨。</br>  翌日上午,崇凛王府里的树枝残花落了一地,到处都是风雨残卷过的身影。</br>  屋里,忙碌了一整晚的南晚烟,已经换上宛若彼岸花的曳地红裙。</br>  薄如蝉翼的轻纱配上妖娆的大红云锦,腰间金色的缎带掐出盈盈一握的曲线,此刻她如瀑的墨发随意地散着,脸上未施粉黛,也完全掩盖不了她绝美倾城的容颜。</br>  兰芷怔怔地瞧着,忍不住地道,“小姐当真是奴婢见过这世间最美的人了……”</br>  如此美人,还能这么聪明,医术也好,难怪这么多人都为小姐倾心。</br>  南晚烟一笑而过,旋即收敛了眼底的笑意,拉着兰芷的手郑重叮嘱道,“兰芷,今日我要做的事情,很危险。”</br>  兰芷深吸一口气,点头应下,“奴婢知道。”</br>  南晚烟看着她,语气温柔,带着诀别之意。</br>  “待会儿,我会随便找个理由将你发卖了,但你别怕,等你安全离开王府一段时间后,就会有人给你赎身。”</br>  “这段时日,辛苦你在我身边一直照顾着,还帮我保守秘密,之前我问过干爹干娘了,他们也同意我的想法,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br>  “什,什么?”兰芷震惊地睁大了眼,转而湿了眼眶,扑通一声跪在南晚烟的跟前,“还请小姐收回成命!”</br>  南晚烟赶忙弯腰去扶她,“快起来!”</br>  兰芷摇摇头不肯,依旧恭敬地跪着,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南晚烟,语气坚定。m.biqubao.com</br>  “奴婢知道,小姐对奴婢很好,但奴婢已经决定了,誓死都要留在太傅府,照顾芊芊小姐!”</br>  “而且,而且小姐若是突然要发卖奴婢,崇凛王肯定会察觉到异样的……”</br>  兰芷话还没说完,房门倏地被人推开。</br>  主仆二人皆是一愣,就见秦隐渊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一双狐狸眼中藏着耐人寻味的笑意。</br>  他肌肤白皙,被淡淡的暖阳照耀着,一身紫衣矜贵神秘,腰间别着乌木折扇。</br>  见到南晚烟今日身着红裙,秦隐渊的眼神火热又惊艳,旋即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匆忙擦掉眼泪的兰芷,似笑非笑。</br>  “我没打扰公主吧?”</br>  南晚烟蹙眉,语气淡淡的,“我还没梳妆完毕,你不用这么着急吧。”</br>  “女子梳妆时不打扰,难道你连这点礼貌都不懂吗?”</br>  秦隐渊恍若未闻,笑着走近南晚烟,自顾自地拿起木梳,站到她的身后。</br>  “梳妆一事,我也可以帮公主做。”</br>  “毕竟旁人也不知道,我喜欢公主梳什么样子的发髻,用何种颜色的口脂。”</br>  这人!</br>  南晚烟头皮一阵发麻,程书远要是喜欢别的姑娘,那姑娘真是遭老罪了!</br>  不仅一言一行要被控制,就连穿着打扮,也得按照他的喜好来。</br>  她抿着唇并未言语,也没再继续说发卖的事情。</br>  兰芷见状,赶紧识趣地起身,“那奴婢先去准备早膳,就不打扰小姐和崇凛王了。”</br>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窗外风吹落叶的沙沙声。</br>  秦隐渊笑着拢起南晚烟乌黑的长发,正准备帮她梳顺,就被女人拉着衣袖拦下。</br>  “这种小事,怎么能麻烦堂堂一个王爷亲自动手?我能行。”</br>  秦隐渊长眉一挑,唇角露出邪肆妖异的笑,反握住南晚烟的手腕,稍稍用力。</br>  “公主要是反抗,怕是会扯到头发。”</br>  “我舍不得公主受半点伤,要是我不高兴了,许是会用旁人来发泄的。”</br>  南晚烟拒绝无果,只能用力抽回手,任由秦隐渊在她身后,温柔细致地为她梳发。</br>  她看着铜镜里秦隐渊高大的身形,忽然有些分神,想到从前,想到顾墨寒,也曾这般为她梳妆打扮。</br>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为她盘发,插簪,是他要迎娶她为后的那日。</br>  顾墨寒将一支支珠钗放到她的发间对比,笑容温柔却带着深深的占有欲。</br>  “我觉得,这支适合你。”</br>  那会儿她刚想起缺失的记忆,一心只想逃离这个危险又疯狂的男人,十分厌恶他,恶语相向。</br>  再到后来,大夏的时候,他也常常帮她梳发,她靠在他怀里,他一遍遍温柔地吻她,唤她名字……</br>  也不知道顾墨寒现在怎么样了,他收到消息以后,应该会去殊隐寺找她吧?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https://www.biqubao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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