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朝着声音的中心望去，就见燕子憋红了一张脸站在原地。</br> 昨天她在打斗的过程中收了点伤，被碎裂的玻璃碎片划破了脸颊，现在还用纱布包着安九霄调配的药膏。</br> 一个女孩子，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脸，但燕子仍旧没有任何怨言。</br> 当初在秦风来到涅槃的时候，她是最看不惯的那一个。</br> 但是现在，她却是最愤怒的那个。</br> 她瞪着一双眼睛盯着江一白他们，怒道：“如果是平时，你们要去接受调查，我不仅不会反对，而且还会支持你们。邱堂主有句话说得对，我们先是武神殿弟子，然后才是涅槃队员。”</br> “可是昨天的事情才刚发生，难道你们就忘了么？”</br> “还是说，你们真的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被叫去调查？”</br> 能够进入涅槃的人不会是傻子。</br> 别说燕子了，就算是铁秋生那种五大三粗的人都能明白。</br> 他们昨天撞破了邱启明和孙晶晶的合作，今天就被宋启凡带队上门要抓他们回去问责，无非就是为了堵住他们嘴，所以恶人先告状，先往他们身上泼了一桶脏水罢了。</br> 这个时候回去，说好听点是询问，说难听点，不就是想威胁他们指证秦风么？</br> 既然能想到这个结果，那么秦风抗命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br> 江一白他们身为秦风的队员，如果不是因为秦风，他们可能现在还在申城没日没夜的训练，不知道何时才有出头之日。</br> 可现在邱启明他们明摆着要给秦风下套，他们居然要去当这个帮凶！</br> 燕子气得身子骨都在发抖，怒声质问：“你们这样做，不是背叛又是什么！”</br> 江一白几人被她当众这么说，脸色十分难看。</br> 而江一白作为第一个站出来的人，现在更是尴尬不已。</br> 可他已经当了出头鸟，此时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道：“燕子，你应该知道我们和秦队长的背景没法相提并论吧？你现在帮他说话有什么好处？”</br> “再说了……”</br> 他看了一眼邱启明，嘴硬道：“邱堂主当初是四名长老会的长老保荐的，又有宋副殿主在，我相信他们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br> “如果秦队长真的为我们好，我相信他也不会阻止我们去接受调查的。”</br> “对吧，秦队？”</br> 他这几句话，先是点出了邱启明他们的背景更加强大，而秦风只有一个退下去的楚老而已。</br> 然后又直接道德绑架秦风，想让秦风自己说出来让他们去接受调查的话，这样他们就不算是背叛了。</br> 毕竟在武神殿这样的地方，虽说是实力至上，但任何队伍都不会喜欢一个叛徒。</br> 因为这样的人到了别的队伍里，人家也会防着他会不会背刺。</br> 可要是秦风亲自开口，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毕竟队长都同意了，他们怎么能算是背刺呢？</br> 而且之前秦风对他们一直很照顾，江一白相信秦风不会坐视不理的。</br> 他不是想要笼络人心重振涅槃么？</br> 既然如此，他哪怕是为了保持自己宽和待人的人设，都会站出来帮他们说话的。</br> 秦风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这一眼就知道了江一白在想什么。</br> 他轻笑一声：“我刚才只说了，我不会让我的人无端接受任何调查。你们如果自己想去，我怎么会拦着呢？”</br> 江一白实在是看错他了。</br> 他这个人，一向帮亲不帮理，护短还脾气不好。</br> 虽然涅槃队长这个名头不是他想要的，但既然接了下来，他就会被这些队员当做自己人看待。</br> 只要他们还是他的队员，那么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会维护他们。</br> 可江一白他们触犯了他的逆鳞，他最讨厌的就是背叛。</br> 因此他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也很清楚了——要走可以，但走了之后，就不再是涅槃的人了。</br> 这下，江一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br> 可秦风不管他，而是看向了剩下的人：“你们如果还有人想走，也可以。”</br> “我秦风即便是一个人，也照样能完成任务。”</br> “不过我就一句话，背叛者，永不如涅槃。”</br> “而留下来的人，我会尽我的全力去维护。”</br> 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剩下的人自己选择。</br> 因为如果他直接把牌都亮出来，那么这些人即便留下来也不过是审时度势而已，这样的队员，不要也罢。</br> 张曲阳他们自然不必说，三个涅槃的老人坚定地站在了秦风身后。</br> 而燕子红着一双眼，竟然也坚定地走向了秦风背后。</br> 经过江一白身边的时候，还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们太让人失望了！”</br> “呸！”</br> 和燕子一样，队伍里另一名女队员刘诗诗也跟着走了过来，路过的时候狠狠地啐了江一白一口。</br> 江一白几个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过好在秦风那边的人也不多。</br> 只要队伍里半数以上的人和他们一样，都选择了接受调查，让他们这边成为了大多数，那么最后不近人情的人就成了秦风了。</br> 这么多人都站在秦风的对立面，还不能说明问题么？</br> 于是江一白他们厚着脸皮，继续去游说其他人。</br> 可谁知，剩下的人竟然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了秦风的身后。</br> 而队伍里年纪最小的那名队员，更是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们一样低劣，我们进涅槃，可不是为了什么前程和荣誉，只是为了保家卫国。我只站在正义的一方！”</br> 他们的选择，就连秦风都有些意外。</br> 他和这些队员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原本以为他们可能不会选择自己。</br> 毕竟刚才江一白有一句话说得对，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拿自己的前程来赌。</br> 然而事实超乎了他的想象，也让他深感欣慰。</br> 看来涅槃这个现在的末流小队，分配过来的人也不是那么不堪。</br> 能力差一点尚且还能弥补，可如果人品差了，那就彻底没救了。</br> 看大家都各自站队了，秦风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冲着宋启凡道：“宋副殿主，你要的人已经自己站出来了，轻便吧。”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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