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亮走的第一天，全家吃饭时都有些心不在焉。</br> 小月亮那边发来了消息，已经顺利到达了学院，并且还发来了师兄们的照片，那些人林染他们上次去都见过。</br> 既然平安到达，大家也就不再担心，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当初林欣走时，大家也是这么过来的。</br> 又是一夜过去，林染来到了二部。</br> 他想泡杯茶，却发现茶壶里面的茶渍没了！</br> “小月亮把我茶壶刷了？”林染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br> 古正南同情地望向林染：“老板，小老板不光把您的茶壶给洗了，最近还发生了两件大事儿，您想听哪件？”</br> “挑最大的说。”林染揉了揉太阳穴，茶壶里的茶渍他挺心疼的。</br> 古正南将供台那边的遮挡布拉开：“有一个人将骨灰盒放到咱们公司的门口，然后就是……”</br> 林染听古正南说了全部过程，不以为意地说道：“这也不是啥大事儿，等再过几天，要是实在找不到家属，我就埋到我爸妈那边的山上，正好跟那两个人做个伴。”</br> 古正南早料到林染会说这话，这个也只是铺垫，他从柜子里翻出了账本：“这个是预约葬礼的所有名单，电脑里面也有记录，全加上一共得有六十位了，小老板承诺，您会定期回访。”</br> “……”林染。</br> “他们都交完了钱，将来要是走了，也不用子女花钱了，他们全部预定了自己最喜欢的款式。”古正南解释道。</br> “我看看。”小月亮啊，你是真会给我找活啊！</br> 古正南将账本递给了他：“老板您慢慢看。”</br> “嗯。”</br> 林染翻看着账本，每一页都很详细，电脑里面记录得也很工整。</br> 啧啧，我女儿也是个人才！</br> 林染虽然不太爱干这个活，但他也理解小月亮的想法，最近干白事儿的越来越多，弄一个预约倒也合情合理。</br> 这时，程万吉来了。</br> 他越过古正南，直接来到楼上找林染。</br> “你是万吉？”林染认出了他。</br> “林叔，好久不见。”程万吉伸出了手。</br> 林染赶紧与他握了一下：“快点坐吧，我给你泡点茶喝。”</br> “谢谢林叔。”</br> “谢啥啊，我跟你爸是朋友。”林染开始烧水，然后问程万吉：“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br> “我在t市开了殡葬公司，周姐的公司我买了下来。”程万吉说道。</br> 林染了然一笑：“就这个事啊，我早知道了，你开一个买卖也挺适合的。”</br> “我还怕林叔你生气。”程万吉笑了。</br> “我有啥好生气的，这行谁都能干，再说了，我还把全t市的人垄断了不成？”林染毫不在意这些小事儿。</br> “那就好。”程万吉打心眼里松了口气。</br> “你呀放心大胆的干，但是，规矩啥的必须得整明白，东家可以不在乎这些，咱们干这一行的不能差事儿。”林染叮嘱道。</br> “好，我记住了。”程万吉连连点头。</br> 林染给他倒了一杯茶：“你家里还做纸活，以后也省钱了。”</br> “就因为这个我才想干的，而且我回t市，也是想替我爸争一个面子，当初我爸是咋被赶走的您也清楚。”程万吉提起了曾经的往事儿。</br> 林染回想着从前，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他都记不太清了：“当初的那些人差不多全没了。”</br> “都死了？”</br> “我也没接触过，反正当时的高会长没了，吴老板也死了。”林染记得最深的就是这两个，呃……还有一个牛老板，人家在y市干得不错，跟米香相处得也挺好。</br> 程万吉喝了一口茶：“死就死吧，我也不纠结这些了，我过来还有一件事情，你们白事儿老板要是有聚会啥的，帮我引荐一下呗？”</br> “行啊，等有机会的。”</br> “谢谢林叔。”程万吉高兴了。</br> “不谢。”</br> 两人聊了能有十分钟，程万吉接到一个电话便走了。</br> 林染估摸着，应该是公司有人过来办葬礼。</br> 像公司刚开业的，都得由老板紧盯着，否则容易出事儿。</br> 古正南再次回到林染面前：“老板，程万吉已经来过一次了，只是当时你不在，是小老板接待的他。”</br> “没关系，他只是过来打个招呼，问题不大。”林染拿起桌上的资料站了起来：“我女儿给我想出这么一个好商机，我得履行承诺，我去回访一下众位老人家。”</br> “现在就去？”古正南觉得冬天去看看就行。</br> “去吧，要不然也呆着没啥事情。”林染主要是怕这些大爷大妈们身体出问题，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的子女可能不在身边，如果自己早发现，还能让子女送他们去治疗。</br> 古正南没有再拦着，心道：老板有时候一天天光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生活属实是挺枯燥的。</br> 林染在出发之前，先给骨灰盒点三柱香：“您是咋没的，我也不清楚，能查的都查了，也没找到您的家人，您在天有灵给我托梦指引一下，如果没啥指示，两个月后我就把您入土为安了。”</br> 叨咕完，林染将香插入香炉中，还别说香着得挺顺当。</br> 至于晚上能不能梦到这个人，林染也只是随口说说，他已经很久没梦到过死者了。</br> 林染开车按照本子上的记录时间去回访，还真看出几位老人身体不好，他联系老人的子女，当天就被送进了医院。</br> 子女们对林染表达了感激，最主要的还是夸小月亮。</br> 林染晚上跟小月亮视频，说了这件事情，把小月亮逗得咯咯直乐。</br> 大家见小月亮在学院过得挺开心，也就不再操什么心了。</br> 小月亮她们住的是四人间，寝室里的另外三人都比她年纪大，性格也很沉稳，说话也特别温柔。</br> 相比较下，小月亮的大嗓门和东北话很是喜感。</br> 当天晚上，林染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家的山头，那里的树都开了花，真的很美。</br> 一觉醒来，林染揉了揉太阳穴。</br> 他想到自己的梦，又想到了二部供台上放着的骨灰盒，琢磨着应该是骨灰盒的原主想要埋到自家的坟地后面。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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