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北宋穿越指南 > 0408【PUA大师朱院长】
    南阳面临巨大的流民安置压力,朱铭希望蜀中粮食再运几批过来。</br>  朱国祥接到儿子的信件时,同时还收到张根的信件。</br>  张根的信里有一句话,让朱国祥感到极为惊讶:“蜀中兼并之事甲于天下,蜀中役属之况倍于南北……”</br>  张根表示,益州府清查田亩和人口太困难,请求经略府下放更多权力,抄家和流放不用上报批准。</br>  朱国祥看得眉头紧皱,把高景山叫来询问:“蜀中真是如此耶?”</br>  “确实如此,”高景山说,“臣在各地都做过官,北方、东南、四川各有民情,执行政令需要因地制宜。”</br>  朱国祥说道:“请细细讲来。”</br>  高景山详细讲述情况,朱国祥很快就摸清大概。</br>  宋代北方宗族不喜欢分家,即便按照户等要征重税,依旧不喜欢分家。</br>  连续好几代人共居同产,二三十房,两三百口,这种大家族在北方比比皆是。不管是做官的俸禄,还是经商的收入,全都要交给家里分配。</br>  但由于五代长期战乱,北方几乎没有单姓村落,经常是多个姓氏同住一村。</br>  而东南大族则喜欢分家,对个人财产看得很重。</br>  甚至还没有分家的时候,自己挣钱便自己花,不会白白上交给家族。</br>  又因为东南很多地方,是近两三百年开发的。越偏远的东南地区村落,单姓的村子就越普遍,一个姓氏一个村,甚至一个姓氏几个村。</br>  这么多同姓的村子,偏偏分家分得很零碎。</br>  但宗族还是要搞的,一般是设立宗祠,由族人捐赠公产。可以是土地也可以是钱粮,关键时候拿来救济有困难的族人,相当于就是古代家族信托基金。</br>  至于蜀中,土地兼并、人身依附类似明清,门第观念则直追三国两晋。</br>  这是因为四川长久安定,且地形闭塞不利于迁徙。经过唐末五代以来的持续兼并,就算再怎么分家,土地也非常集中,失地农民依附于主家,成百上千的佃户靠一个地主生存。甚至是连续几代人,都依附于同一个家族。</br>  分出去的族人,也会沦为同族的佃户!</br>  蜀中大族门第观念极强,不看你做多大官,不看你有多少钱,纯看土地多寡进行联姻。</br>  张根在信里说,减租减息政策,在蜀中根本无法推行。</br>  因为那些佃户,几辈人服务于一个大族,自己都不知道欠了多少钱。随便一个大族,就能拿出无数借据,即便只归还本金,佃户也根本还不起,因为那是几代人积累的债务。</br>  而吏员多少都跟大族有关系,清查土地和人口时,又会帮地主隐瞒。</br>  张根清查好半天,成都郊外土地都搞不定。</br>  高景山劝道:“不止是益州,蜀中各府县,都可以缓一缓。”</br>  朱国祥问:“一直妥协不治?”</br>  高景山说道:“腾出手来再治,今年的重中之重,是在南阳府、襄阳府安置流民垦荒。大元帅既然请调蜀中钱粮,那就多多在蜀中发行‘垦荒债券’,利息可以稍微定得高些。蜀中那些大族,家里肯定是有余粮的。”</br>  朱国祥忽然想通了,不禁笑起来:“确实可以缓一缓。”</br>  朱院长打算PUA那些大族,一点一点拉他们入套,最终投鼠忌器任意拿捏。</br>  直接动大族的根本利益太难了,先搞几波债券,而且利息定得比较高。不断掏出他们的钱粮,只要到期连本带利兑现,这些大族是不会激烈抵抗的,甚至还觉得这是一种稳定投资。</br>  欠债的是大爷,这位大爷手里还握着刀子!</br>  当官府欠大族足够多的钱粮,就可以提出更过分的要求。</br>  到时候得配合军事行动,先调兵跟川南诸蛮作战,把蛮夷驱赶出适合耕种的地区。</br>  接着强行抽调大族控制的佃户,拖家带口迁徙到川南屯垦,而且必须实行军屯,全部编为屯田部队。忙时耕种,闲时操练,以防备蛮夷反扑。</br>  被抽走的大量佃户,祖祖辈辈的欠债,全部一笔勾销。</br>  然后再颁布政策剩下的佃户,只需偿还十年内的本金,超过年限的借据一概不认。</br>  再对不分家的大户征收重税,逼着他们分家析产。依附于大族的佃户,也会当成财产分割,到那时候更容易各个击破。</br>  如此一举四得,一可大量发行债券,二可分割世家大族,三可开发川南地区,四可厘清土地人口。</br>  若有人敢串联反抗,狠狠抄家流放几个。但凡参与其中的家族官府正好借机赖账,欠下的债券不给兑现了。</br>  这一系列步骤,朱国祥打算用五到八年来完成。</br>  第一步,就是逼着蜀中大族买债券,然后把钱粮给儿子那边运过去。</br>  ……</br>  南阳府,方城县。</br>  方城与叶县交界的地方,有大关口、小关口和楚长城遗址,在秦汉时期被誉为天下九塞之一。</br>  崔大郎带着两万多流民,被勒令留在那里听候安排。</br>  义军这边的方城县令,大宋那边的叶县县令,被这帮人搞得担惊受怕睡不着,都怕他们突然跑到自己辖区劫掠。</br>  张广道亲自领着三千兵过去,从童贯、辛兴宗手里缴获大量甲胄,换装之后的义军部队更加雄壮威武。</br>  崔大郎名叫崔岫,小地主出身,被西城所逼得破家逃亡。</br>  最开始在襄邑(睢县)活动,刚开始也就几十人,渐渐发展成数百人。像这样的贼寇,开封府南部有十几股。</br>  在对抗官兵围剿的过程中,他们渐渐开始合流,内部也进行着火并。</br>  去年童贯出兵,把他们赶到淮南。</br>  今年又调禁军去剿匪,认为崔岫阻住了漕运通道,于是童贯没去河北山东,而是先到两淮打通漕运。</br>  童贯亲率胜捷军出发,两淮漕军予以配合,打得崔岫只剩几千人。</br>  崔岫再次流窜回河南,沿途招揽流民入伙,就这样带着两万多人,跑来投靠大名鼎鼎的朱氏父子。</br>  至于童贯,已经带兵去山东了。</br>  看着兵甲齐备的三千义军,朝自己这边徐徐而来,崔岫瞬间放下别样心思。</br>  别说只有两万多,就算是十万大军,也打不过眼前这三千人。</br>  “崔大郎何在?”张广道的亲兵喊道。</br>  崔岫麻溜滚过去,当场跪拜道:“崔岫拜见将军!”</br>  张广道问:“你的三十万大军呢?”</br>  “只有两万多。”崔岫硬着头皮回答。他放言说自己有三十万人,纯粹是想抬高身价,好在朱氏父子这里谋求职位。</br>  张广道又问:“伱能统领两万多流民,也算有些本事。可识得字?”</br>  崔岫回答:“读过几年书。”</br>  张广道说:“县主簿,巡检副指挥,战兵文书,战兵都头,这些职务你自己挑一个。”</br>  才一个都头?</br>  崔岫虽然心有不甘,但看看旁边站着的三千甲士,他吞咽口水说:“俺要做战兵都头。”</br>  “有志气,”张广道赞许说,“你带着家人去荆门,这些流民自有文官安置。”</br>  “是!”崔岫只能认怂。</br>  这厮携带家属一路南下,被编入的却是韩世忠、种彦崇的部队。</br>  二人身为降将,骤然拔太高,会引起其他将领的不满,让他们带兵三千多已是极限。</br>  韩世忠为正,种彦崇为副,其麾下部队是今年整编从各军分出来的。</br>  至于王渊,跟张镗一样,被朱铭留在大元帅府。</br>  如今,李进义负责镇守陈仓道,去年跟姚古对峙的也是他,拆了二百里栈道让姚古慢慢修。</br>  杨志镇守傥骆道,关胜镇守褒斜道,还有个林冲在川南。</br>  这些《水浒传》里的好汉,获得了朱家父子的大力提拔。</br>  但南阳和襄阳这边,则多是大明村的班底。</br>  另外,李宝依旧镇守夔州,陈子翼奉命组建重骑兵部队。</br>  从胜捷军骑兵那里,缴获了几百匹好马。当时的厢军骑兵,也有几百匹战马。</br>  现在拢共一千三百多匹北方战马,全部划归给陈子翼,从军中挑选壮士编练。许多人甚至不会骑马,得从零开始慢慢学习。</br>  “新来的都头?以前是做甚的?”韩世忠问。</br>  崔岫回答说:“流民帅,兵力最多时,麾下有四万人。”</br>  韩世忠立即给下马威:“四万流民有个屁用,俺去征讨方腊时,百十人就敢奇袭上万贼寇。俺这个军已经满编了,你来得不是时候。先随军操练,熟悉义军战法,你再去做民兵都头。”</br>  “民兵?”崔岫没听明白。</br>  韩世忠说:“南边的江陵有异动,上头打算编练三千流民为兵。但不是战兵,平时也要种地的,农闲时候才操练。”</br>  崔岫瞬间无语,兜来转去,自己手底下还是流民,而且数量还不如以前的零头。</br>  直至崔岫看到了民兵的兵甲……</br>  韩世忠如今却是自在,他混了十多年,终于能独自领军了。</br>  从去年冬天提前回汉中,韩世忠就在学习义军战法。他知道了啥叫鸳鸯阵,也知道了啥叫火铳、火炮,更加确信朱家父子能得天下。</br>  “刚接到消息,朝廷把俺的家人送到汉中了,”韩世忠笑问,“你妹子何时到?”</br>  梁氏女(梁红玉)只是韩世忠的妾室,正妻如今还活着,等正妻病逝了才会扶正。</br>  种彦崇说:“不太清楚。”</br>  韩世忠挤眉弄眼,跟种彦崇勾肩搭背:“你妹子做了大元帅夫人,今后可要照顾俺韩五。”</br>  种彦崇纠正道:“只是妾室,不是夫人。”</br>  “都一样,”韩世忠开玩笑道,“俺若有妹子,也嫁给大元帅,可惜就是没有啊。”</br>  韩世忠的妻妾送来了,可岳飞却迟迟不见。</br>  (本章完)</br>  www.yetianlian.cc。m.yetianlian.cc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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