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北宋穿越指南 > 0395【未战先撤】
    辛兴宗麾下的士卒,有四成是禁军,有六成为厢军和乡兵。</br>  禁军并非全在东京,自北宋中期改革军制后,规模最大的禁军是宣毅军,共有170多个营,驻扎于全国各地,兵员也从当地征募。</br>  只不过嘛,宣毅军组建仅几年时间,就遭到文官武将的集体抵制,如今已变得跟普通厢军没啥两样。</br>  辛兴宗手里的禁军,主要来自于京畿路。</br>  东京禁军自然是大头,自从高太尉执掌殿前司以来,把京城的禁军搞得有声有色。</br>  面对禁军的财政窘境,高俅开发了新思路:房地产!</br>  他把军营附近的地皮,甚至是一部分军营和校场,用来修建高档别墅小区。</br>  那里背靠京城,交通便利,风景优美,还有军队保护安全,妥妥的顶级地产项目啊。一部分自己居住,一部分拿去送人,一部分对外销售,高俅这个房地产大亨混得风生水起。</br>  甚至建房子的时候,都不用请建筑公司,因为禁军里有的是专业人才。</br>  要木匠有木匠,要石匠有石匠,泥瓦工、装修工更是不缺。</br>  实在不懂建筑的禁军,高俅也能知人善用。他开染坊、开屠宰场、开铁匠铺,组建各种私人企业,分配禁军士卒去打工,既能为自己增产创收,也能为士卒提供营生。</br>  东京的那些禁军部队,已然变成一家综合性多元经营集团公司。</br>  娱乐产业自然也不能放过,除了平时表演赚钱,皇帝来视察也能用上。军营里彩旗招展、锣鼓喧天,各种娱乐节目轮番上演,乐得宋徽宗直竖大拇指。</br>  此时此刻,辛兴宗的营寨当中,就有一帮子这种玩意儿。</br>  至于童贯自己组建的胜捷军,如今还驻扎在襄阳。如果前线战事不利,童贯才会带着胜捷军精锐,亲自过来监督并指挥战斗。</br>  当然,辛兴宗的亲兵,也属于胜捷军序列,战斗力还是“很强”的。</br>  “都统,水军遭到夜袭了。”</br>  “俺晓得,随时来报。传令各营,加强警戒,都打起精神来!”</br>  吃多了败仗,辛兴宗也有长进,知道自己麾下都是什么货色。</br>  因此在营寨之外,又挖土构筑壁垒,外围洒满了铁蒺藜,还四处挂着报警铃铛。营寨两里之外,都安排着岗哨巡逻,就是为了防备贼寇夜袭。</br>  张广道亲率三千精锐,配合着水军一起夜袭。</br>  悄无声息的,就弄死两拨岗哨,结果藏在岩石后面还有暗哨。一边敲锣报警,一边疯狂奔逃。</br>  事实上,由于水师遭到夜袭,早已把营寨这边惊动,官兵营寨一处接一处燃起火把与火盆。</br>  张广道又因处理岗哨耽搁,夜袭已是不可能了。</br>  “多举火把,擂鼓呐喊!”</br>  义军准备好的火把,都插在地上点燃,距离官军营寨还有一里多,便开始敲锣打鼓疯狂呐喊。</br>  官兵人数虽众,却搞不清底细,吓得躲在营寨不敢出来。biqubao.com</br>  并不像何灌想象的那样,辛兴宗没有吃大亏,他依托营寨和壁垒,还能勉强控制着大军不陷入混乱。</br>  一直这样闹到天亮,起火的战船已经飘远。</br>  屈方平率领义军水师,缴获敌军大小战船五十多艘,另外还烧毁二十多艘。不是不想继续追击作战,而是义军水师也被挡住通道,还要接收俘虏和战船,只能眼睁睁看着剩下的敌船逃走。</br>  那些官兵战船,逃得太快了!</br>  清点自己这边的损失,一艘50料的小型战船沉没,据跳水逃生的士卒报告,是被一艘大型敌船给撞沉的。</br>  义军水兵,战死14人,受伤75人,失踪229人。</br>  直至中午,陆陆续续回来一些失踪者。大部分都是驾驶火船冲击敌人的勇士,跳船之后顺着急流游上岸,从下游翻山越岭自己走回来。</br>  包括跳帮夺船的勇士在内,若是受伤晕厥坠河,估计永远也回不来了,甚至飘到下游连尸体也寻不见。</br>  “将军,我卖过粮食给朱相公,去年冬天还在卖粮食,”陶德胜跪在地上大呼,“将军吃的军粮,还有我一份功劳呢!”</br>  这货被友军战船堵住,无法逃脱之下,麻溜的带着整条船投降。</br>  屈方平哭笑不得,带着战船和俘虏回去。</br>  俘虏需要仔细甄别,来自南襄盆地的可以留下。</br>  至于其他籍贯的水兵,全部扒光了放回去,浪费敌人的军粮,削弱敌人的斗志。</br>  却说张广道带着三千人,从黎明时分叫阵到天亮,而且天亮之后还后撤一段距离。</br>  眼见官兵打开营寨大门,似乎想出来对战,张广道立即带兵开溜。</br>  辛兴宗下令追击,但官兵出营太慢,义军早就逃得没影儿了。</br>  得知水军大败溃逃,步军很快陷入恐慌。</br>  水师全军覆没了咋办?</br>  后续军粮运不过来,他们这些兵也没法离开。就算撤军的时候,张广道不来追击,他们也得穿越半个神农架,才能顺着汉江回到郧乡县(郧县)。</br>  而且还无法全程顺着河岸走,很多地方没法行军,必须钻进深山老林。</br>  辛兴宗来到江边,看着空荡荡的江面,整個人已经陷入呆滞状态。</br>  算上随军民夫,他现在空有四万多大军,全被晾在这里进退不得。贼寇都不用正面厮杀,等着他们把粮食吃光就行。</br>  好半天回过神来,辛兴宗返回营寨,立即下令道:“全力打造攻城器械,把贼寇堡垒硬攻下来!”</br>  他被逼得必须拼命了,不拼命就等着饿死吧。</br>  就在这时,八百多号俘虏,被义军赤条条放归。别说兵器,就连衣服都扒了,全身上下只剩一条裤衩子。</br>  辛兴宗还不得不收下,消耗本就艰难的军粮。</br>  两日之后,何灌收拢溃散的战船,重新又杀回来接应步军。</br>  即便吃了败仗,官兵水师依旧勉强占优!</br>  辛兴宗大喜,恨不得抱着何灌痛哭一场。</br>  他亲自登船,对何灌说道:“军心不可用,且此地危险,须得坐船回去,全军从竹山进攻。”</br>  竹山附近,便是三国时期的上庸城所在,可翻山越岭进攻平利县。</br>  只要攻破平利,就能杀向金州城。</br>  此时此刻,辛兴宗的兄长辛企宗,正在竹山跟关胜作战。</br>  何灌说道:“剩下的这些战船,不可能运几万大军离开,还须调来后方的运粮船。若是分批运兵撤离,贼寇趁机攻打营寨,留守部队岂不危险了?”</br>  辛兴宗说道:“顾不得那许多,留下的都是乡兵和民夫,真正打仗也指望不上他们。”</br>  何灌又问:“若是步军登船时,贼寇水师杀来怎办?”</br>  辛兴宗说:“乘夜上船!”</br>  何灌劝道:“还请都统继续留下作战,水军这边定然奋力厮杀。”</br>  辛兴宗质问道:“若是水军再度大败,这几万步军还怎么回去?攻不下敌堡就只能等着被饿死!”</br>  何灌无言以对。</br>  辛兴宗这时也明白,临时拼凑的水师不靠谱。只需再来一次水战大败,他手里的部队全得葬送于此。</br>  不管是童贯、蔡攸,还是辛兴宗几兄弟,战前都没亲自来过神农架。</br>  他们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只知道金州的财赋、贡品、金子,可以通过汉江运往襄阳。于是就制定了作战计划,带着水师便莽莽撞撞杀来。</br>  也有地方官劝谏过,但童贯、辛兴宗只当其畏敌怯战。</br>  然后就没人再劝了,都对战局抱有侥幸心理,认为官兵的战船又大又多,肯定能够压制贼寇水师,从而确保水道运输的安全。</br>  西边江岸一座小山上,张广道正在用望远镜观察敌情,身边站着孙览、徐宁、屈方平等将领。</br>  屈方平说:“官兵水师已被吓破胆,要不要白天杀过去决战?”</br>  张广道摇头:“俺们的家底太薄,比不得官兵财大气粗。前番夜袭是逼不得已,现在不用再冒险拼命。水军时刻待命,两岸山上多安排哨兵。等官兵的下一批运粮船过来,趁着敌人往岸上搬运粮食,义军水师就立即杀过去!”</br>  徐宁说道:“敌将就是属乌龟的,几万人来了半个多月,只出营叫阵过一次,被几轮火炮打得不敢再过来。俺见官军插着辛字旗,怕是辛企宗那几兄弟在带兵。”</br>  金枪手徐宁没有金枪,他用的只是普通步战长枪。</br>  在东京混了那么多年,徐宁对辛氏五兄弟久仰大名。</br>  历史上的辛兴宗,也算拥有一个传奇人生,是做过韩世忠、宋江上司的男人,并把韩世忠和宋江的战功全抢了!</br>  全抢了,意思是半点不留,甚至都懒得补偿。</br>  辛兴宗统领着最精锐的禁军(胜捷军),却从头到尾没打过什么像样的杖。唯一能拿得出的战功,是赵构打算迁都杭州,辛兴宗带着精锐去杭州剿灭匪患。</br>  但他却节节高升,因为始终跟在赵构身边。</br>  几兄弟皆身居高位,有的掌管对外征讨,有的掌管皇帝亲军,有的出入内廷传达密旨。</br>  当天晚上,辛兴宗就带着主力出营,还让其余部队谨守营寨,说自己是带兵去夜袭敌堡的。由于不带军粮,留守部队信以为真,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卖了。</br>  趴伏在北岸山间的哨兵,隔老远就看到影影幢幢,立即飞跑回去报信。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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